if線:謝臨淵收養了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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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聖旨的太監登門。
蕭老夫人勉強擠出笑容,帶著江初月去接旨。太監將金簪奉上,滴溜溜的眼神落到江初月身上。
太監打趣道:“老夫人,二小姐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皇帝忽然送給江初月一支芍藥金簪,自有弦外之音。
江初月低下頭。
江初月對當今皇帝的印象,還停留在孩童時期。那時六皇子劉弗昀來謝府串門,如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傳旨太監笑盈盈離去。
蕭老夫人臉上假笑煙消雲散,她帶著江初月回到內屋。老嬤嬤端來清心冷茶,蕭老夫人啜飲兩口,依然難以滅掉心裏的煩悶。
蕭老夫人撫養江初月三年,祖孫情誼自然深厚。蕭老夫人望著近在咫尺的江初月,隨著年歲漸長,江初月眉眼漸漸長開,相貌生得越發清麗。
“丫頭,你有何想法?”蕭老夫人詢問。
江初月攥緊手裏的帕子:“祖母,我寧願死,也不進宮。”
皇帝登基三年,已經展露出他癲狂暴戾,貪戀美色的一麵,朝中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兒被送進宮裏,香消玉殞。江初月絕不會讓自己邁入深宮,她寧死不屈。
蕭老夫人拉著江初月的手:“放心,祖母絕不讓你去那吃人的地兒。”
接下來幾日,蕭老夫人暗中安排。
春日夜裏,蕭老夫人安排江初月離開京城。夜幕低垂,不起眼的馬車停靠在官道,蕭老夫人低聲告訴江初月:“你先去江南避一避。”
江初月擔憂:“祖母,萬一宮裏問責,您怎麽辦?”
蕭老夫人安慰道:“無需牽掛,我活了大半輩子,自然能全身而出。好孩子,你年齡還小,將來的路還長,隻管往前看。”
江初月含淚點頭。
她乘坐馬車,迅速離開京城。
...
馬車飛馳,行程匆匆。江初月離京兩百裏,馬車途經一個小城鎮,江初月走進小客棧用午膳,忽然聽到客棧裏客人們的對話。
“那謝將軍真的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我兄長在北境做生意,聽說這段時間將軍府一直在四處找藥。”
“真可惜,謝臨淵要是死了,咱們慶國就少了一個猛將。”
“蒼天無眼呀...”
“這消息估計馬上傳到京城了,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派大夫去救。”
江初月差點摔碎手裏的茶盞,心提到嗓子眼。
他中了毒箭?
江初月再沒了去江南躲避的念頭,她備好行囊銀兩,挽起長發扮作男裝,連夜騎馬往北境趕去。
這還是江初月頭回獨自遠行,沿途艱難波折難以言喻。晝夜兼程辛勞,她還得時時刻刻提防歹人攔路搶劫,就這樣艱難奔波了兩個月,江初月終於來到北境。
北境氣候惡劣,不似京城春暖花開,這裏常年風沙,晝夜溫差極大。江初月牽著幹瘦的馬,打開泛黃的羊皮地圖,努力辨認前往涼州城的路。
“奇怪,地圖上明明顯示前麵有個驛站,怎麽什麽都沒有?”江初月踩著黃沙,揉揉眼睛,再次看手裏的羊皮地圖。
靠近北境,她漸漸發現,羊皮地圖上的地點標注有很多誤差。
羊皮地圖上標出來的小路,實際上並沒有;
羊皮地圖上標出來的驛站,實際也空空如也。
江初月攜帶的食物所剩無幾,水也幾乎要喝完了。沙漠天氣炎熱,太陽如同火球掛在天幕,江初月感覺自己仿佛成了曬幹的木頭,頭暈眼花,漸漸失去了生機。
可一眼望去,四周隻有風沙,連人煙也見不到。
她牽著馬繩,踩著滾燙的黃沙慢慢行走。走著走著,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地,江初月心裏遺憾...
難道就要死在這裏?
她還沒能見到他...已經三年沒見了。
意識潰散前,江初月隱約聽到馬蹄聲,還有男人渾厚又驚訝的喊叫:“秦將軍,前麵有個小乞丐!”
——
——
口幹舌燥,渾身劇痛。
江初月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是泛黃的簾子,灰撲撲的土房。江初月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清醒,她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黃土房子裏,屋外隱約還有軍隊的操練聲。
江初月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換了,換成一套邊境百姓常穿的粗布麻裳。手臂上的擦傷已經被清理過,塗上了止血的傷藥。
她愣了下,忙去摸自己的頭發。
頭發披散。
“嘩啦——”簾子掀開。
江初月忙往牆邊縮了縮,警惕地看著走進來的陌生士兵。那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皮膚黝黑,身穿尋常士兵的衣裳。
他手裏端著藥碗,瞧見蘇醒的江初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小姑娘你醒啦。來,喝點藥補補身子。看你瘦的像隻猴子,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江初月警惕道:“你是誰?我在哪裏?”
男子將藥碗放到床邊木桌,憨厚道:“我叫張勇,是柳城的兵。巡邏柳城沙漠的時候瞧見你暈倒,就把你帶回柳城——哦對了,你放心,是秦將軍給你換的衣裳。”
江初月垂眸思考——柳城,是離涼州城百裏的一座城池,常年重兵把守。
她居然陰差陽錯來到柳城了。
張勇和善道:“你一個小姑娘跑到北境幹嘛?多危險呀。你家住哪裏,回頭我將你送回去。”
江初月攥緊袖子,依然沒有放下戒心。
她這一路奔波,好幾次差點被人給騙了,她的警惕性很強。江初月沒明說自己真實的身份,隻開口:“我...我來尋親,我哥哥在涼州城。”
張勇聞言,忙擺擺手:“那你得等一段時間,涼州城現在全城戒嚴,不許百姓入城。尤其是不準京城來的人進城。”
江初月好奇:“為什麽全城戒嚴?”
張勇張口便道:“自然是為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厲的嗬斥打斷。身材高大的青年走進屋,一腳狠狠踹到張勇屁股上:“閉上你的嘴,泄密者領五十軍棍。”
張勇捂著劇痛的屁股,訕訕道:“秦都長,她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有啥不能說的。”
青年嗬斥:“滾出去。”
張勇麻利地滾了。
土房內安安靜靜,江初月攥著袖子,警惕地望著眼前的青年。青年生得高大俊美,穿陳舊的鎧甲,臉上有道很淺的疤痕,眉目淩厲,英姿颯爽。
青年唇角微勾,打量著江初月:“我叫秦素玉——小姑娘,你是從京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