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師兄。”
    雲崢自然也知，不可破壞時空秩序。
    ——
    直至次日，
    天機閣的小弟子才來傳喚他們。
    此時昏迷的江少庭已然被雲崢抱在懷裏，當他踏入房中時，便見五位長老身披玄色鶴氅，於房內呈五角之勢盤膝而坐，掌心騰起幽藍靈火。
    他們之間的地麵上，暗金色陣法紋路流轉著神秘光芒，似有無數星辰在其中沉浮，又仿佛藏著時空交錯的軌跡。
    為首的白發長老緩緩睜開眼，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將人放入陣眼，你二人躺入陣法之中，待秘術開啟，切不可擾亂那方世界的秩序。”
    “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待雲崢二人進入，五人同時結印，陣法光芒大盛，將整個房間照得恍若白晝。
    雲崢失去短暫的意識。
    待他清明過來，迎來便是刺骨的冷，雪紛紛打落在他臉上，他伸手去接雪花，雪花遲遲在他掌心中不肯融化。
    眼前落敗被大雪遮蓋住。
    他走了許久都沒看不到任何人影。
    這是小鳥意識世界？
    這裏十分的奇怪！
    “這位小友，你怎敢一人在這城中閑誑？”一道黑色的人影，將他扯入街邊破敗不堪的小店。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圍上來幾人，“你不是浮蜃城的人？”
    雲崢搖頭。
    那人皺眉，神情凝重道，“現在靈妖暴動，連金丹修士都折損了數位，你不過煉氣期修為，竟敢獨身闖城？”
    “莫要拿性命當兒戲！這滿城獸潮，隨便一隻妖物都能將你撕成碎片！”
    雲崢一愣，在這些人眼裏，他就是煉氣期修為嗎？
    還有靈獸暴動是怎麽回事？
    這幾人見他發呆，還以為嚇到了，連忙將他往裏帶，並且和他講了這裏的大概，雲崢也算是明白過來一些。
    人類修士以鎖魂鏈與血契術強行馴服靈妖，這惹的靈妖暴怒，奈何人類修士齷蹉法子多，不少靈妖涉世未深，因此落了個下風，這導致人類與靈妖關係更加緊張。
    不知是哪個修士說，靈妖的妖丹可以延長壽命等，於是不少人類修士為之瘋狂，瞬間淪為嗜血的修羅場。
    積怨百年的怒火終於爆發，上千靈妖匯聚在一起，紛紛利爪伸向人類修士，曾不可一世的修士們驚恐發現，那些被他們視為牲畜的生靈，輕視的靈妖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打下。
    如今身份換作人類被鐵鏈貫穿琵琶骨，在妖群的嘲笑聲中被拖進地牢，而浮蜃城的上空，終日回蕩著人類修士淒厲的哀嚎。
    ……
    人不能貪心。
    這是雲崢第一個想法，隻是沒想到他遇見的幾個修士，居然沒有隱藏其中內情，而是給他講清楚了這一切。
    “雲兄，你可知這浮蜃城隻進不出，恐怕你我都要困在於此，難以逃出靈妖的牢籠！”
    聞清羽無奈的歎息一聲。
    雲崢沒有想過離開這裏，他能被送到這裏，就證明小鳥也在這裏，隻是……
    他也歎息一聲，“聞兄，我好歹有幾分壓箱底的保命手段，若真到生死關頭，不必回頭。”
    聞清羽愣了愣，一臉正色道，“你不過煉氣三重！那些妖物連築基修士都能生吞，同為天涯淪落人，豈有棄友獨活的道理？”
    雲崢萬萬沒想到他與聞清羽不過相識片刻，他居然如此護著他，這少年……還不是一般的熱血。
    雲崢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們都不會出事。”
    也不知過去多久，
    兩人總算是尋到一個安全一點的房子。
    這裏的靈妖氣息比較低。
    “雲兄，看來我們可以安神一段時間。”聞清羽神色略顯疲憊的倚靠在大樹下，輕輕吐出一口氣，兩人一連好幾日都沒好好休息過。
    這下終於可以歇息一下了。
    雲崢丟給他一塊餅，“聞兄，墊墊肚子。”
    聞清羽笑著接過，“謝謝雲兄。”
    若平時，他們無需食物，但受困於此，又不敢吸收靈氣，害怕被靈妖發現，然後抓走。
    聞清羽很慶幸他拉了一把雲崢，這幾日，他從未斷過吃喝，在雲崢沒來前，都是以雪過日。
    接下來幾天，他們平安無事在此度過。
    子夜時分，急促的拍門聲如驟雨般砸在門上，“雲崢，不好了！”
    雲崢推門而出，“發生了何事，聞兄？”
    聞清羽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妖潮……它們到處掃蕩，在搜城內的修士，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雲崢腳下生風緊隨其後，聞清羽邊走邊道，他眼中滿是恐懼，“聽聞是那妖君在選玩具，若是被他看上，會被抽取筋骨，做成提線傀儡，任由妖獸挑起在這雪中起舞，供他看耍。”
    “更可怕的是，若是他玩膩了，那魔頭便會讓妖獸將其一點一點分食，雲崢，我們一定要躲好，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能出來看一眼……”
    “不然，要是被抓了，我們這魂魄都要被他吸食，永生永世沒有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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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崢沉思半刻道，“聞兄，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聞清羽突然頓住腳步，神情有些許悲傷，愣了一會，他幾乎抬腳走到，聲音有些小又有些顫抖，“我、我是個半妖。”
    “我父親是人類修士，母親是靈狐。”
    雲崢蹙眉，“你有靈妖血脈，他們也容不下你？”
    聞清羽一怔，“你不討厭？”
    “討厭什麽？”
    “我是個半妖。”他低垂著頭，聲音發顫。
    雲崢神情平淡道，“你從未傷我分毫，我為何要討厭你？”
    “聞清羽，生而為半妖非你之過，可前路盡在你腳下，莫被血脈束縛，握緊手中的劍，憑盡全力，定能改寫命運！”
    聞清羽猛地抬頭，眼尾泛紅，眼裏似有淚光閃爍，這一刻的悸動，無人能體會，他聽慣了那些說什麽，半妖是天地不容的孽種。
    人類修士視為他為雜種，靈妖嫌他血脈汙濁，夾縫求生的每一步都沾滿血痕，可此刻這份毫無保留的接納，卻如熾陽融雪，燙得他眼眶生疼。
    此刻的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聞清羽喉間哽咽，“雲崢，謝謝你。”
    一縷清風掠過他泛紅的耳尖，那些偏見與嘲諷隨著這聲道謝轟然崩塌，他的心尖好似有什麽破土而出，那是名為情愫的種子正貪婪汲取著熾熱的悸動，以燎原之勢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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