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將沈豔秋交給周玉容後，就騎車回家了。
    當他趕到石古大隊時，已經是傍晚。
    遠遠的，就看到顧惜月站在門口眺望。
    “外麵冷，你懷著孕，別受了涼。”
    秦山連忙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快進屋。”
    “沒事。”
    顧惜月衝他笑了笑，“我也是剛出來。”
    聽此，秦山頓了一下。
    這小手都是涼的，還不知道在外麵等他多久了。
    他看著對方，心裏充滿了愧疚。
    他說送沈豔秋去公社，可這一走就是一下午，顧惜月嘴上說沒事，她的心裏又怎麽會不在乎？
    “姐夫，你終於回來了。”
    “二姐都在外麵等了好久。”
    顧惜雪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一看到秦山，立馬向秦山抱怨起來。
    “惜雪……”
    顧惜月不滿的瞪了顧惜雪一眼。
    “你二姐懷孕了，你咋不勸勸呢？”
    秦山也向顧惜雪教訓起來，“你就是勸不動，也給她她披件衣服啊。”
    “這要是凍壞了咋辦？”
    “走，回屋。”
    然後，他拉著顧惜月，就向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青瓦鋪完了嗎？”
    “鋪完了。”
    顧惜月點頭，“郭大爺說，明天刷白牆。”
    “二姐，你不是說等姐夫回來……”
    顧惜雪急了，連忙向顧惜月提醒。
    “惜雪，你姐夫剛回來，趕緊給他弄點吃的啊。”
    顧惜月連忙打斷她，還瞪了她一眼。
    “咋了？”
    秦山疑惑的問。
    “沒事。”
    顧惜月笑道，“趕緊的啊。”
    她又向顧惜雪使了個眼色，就和秦山回屋了。
    “奧。”
    顧惜雪嘟著嘴，悶悶的嘀咕起來，“不是說好了嘛，姐夫回來了，就好好問問他嗎？”
    “現在姐夫回來了，就擔心姐夫餓著了。”
    “明明擔心的要命，還不肯讓姐夫知道。”
    然後，她趕緊去灶屋，為秦山準備吃的了。
    “還有兩個野鴨蛋，正好炒了。”
    她開心的忙碌起來。
    姐夫忙了一下午，肯定又累又餓，必須給姐夫吃好一些。
    ……
    “秦山，我們的新房真漂亮，我們啥時候搬進去啊？”
    屋內，顧惜月滿是期待的看著秦山，柔聲問。
    她的臉上洋溢著道道神采。
    哪怕明知道這一下午，秦山都和沈豔秋在一起，她也沒有去問。
    那是秦山和沈豔秋的事，她不想讓秦山為難。
    而新房子，是她和秦山以後的家。
    “總要晾一晾的。”
    秦山笑著道，“新房子潮氣大，你又懷孕了，這對你和胎兒不好。”
    這年頭雖然沒有甲醛，可剛蓋好的房子，也不適合直接住進去。
    “我們的新家，真的很大，很漂亮。”
    顧惜月欣喜的強調，望著秦山的眼神中全是光。
    “嗯。”
    “那是我們的家！”
    秦山握著她的手，肯定的道。
    此時，他豈會不明白顧惜月的心思？
    顧惜月的心很敏感，也很沒有安全感。
    他送沈豔秋去公社，她嘴上答應的爽快，隻怕內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擔心呢。
    她一直在門口等著他，內心裏還不知道怎麽煎熬呢，而他回來了，她的心一下子又安定了。
    哪怕她心裏有苦，有疑問，也不問他，生怕惹他生氣了。
    而她和他說新房子，這是在告訴他，他們是夫妻，他們有新家，還有孩子。
    真是一個傻姑娘。
    那一刻，秦山心裏的愧疚到了極點。
    “她已經走了。”
    他看著對方，肯定的道，“她也不屬於這裏。”
    “我更不會丟下你。”
    這是他的表態，也是給顧惜月的定心丸。
    沈豔秋離開了。
    以後，他們再難有什麽交集。
    所以，她不用擔心。
    他雖然沒提沈豔秋的名字，顧惜月還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俏臉變得緋紅。
    “我，我相信你的。”
    她不好意思的道。
    “真相信？”
    秦山挑眉，戲謔的望著她。
    “我，我就是害怕……”
    顧惜月更不好意思了，弱弱道。
    “對不起。”
    秦山道歉，“我不該送她的。”
    他沒想到，這給顧惜月帶來了那麽大的壓力。
    當然，這都怪他。
    顧惜月已經知道他和沈豔秋的關係，他送人就算了，還和沈豔秋待了一下午，換誰都會多想。
    可他能拒絕沈豔秋嗎？
    沈豔秋想上山，他拒絕不了。
    他也不能真的將沈豔秋丟到招待所不管啊。
    “不，你不用說對不起。”
    顧惜月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我也從沒怪過你。”
    “隻要你記得，這裏是你的家，這裏還有我和孩子就夠了。”
    她一臉認真，語氣溫柔。
    同時，還有一些小心。
    秦山輕歎口氣。
    這女人，真的太不自信，也太沒安全感了。
    這讓他如何不去疼她，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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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你看我給你弄啥好吃的了，你最愛吃的炒野鴨蛋，好好補一補。”
    這時，顧惜雪端著盤子，興衝衝的跑了進來。
    盆子裏盛著黃橙橙的炒野鴨蛋，還有五六片肥豬肉片，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秦山早在國營飯店吃飽了。
    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可不能辜負了顧惜雪的一番心意。
    “好吃。”
    “真香。”
    “惜雪，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他一邊吃，一邊誇讚。
    “那是當然。”
    顧惜雪一臉自得。
    跟著，她眼珠子一轉，看著秦山，“姐夫，還是我和二姐對你好吧？”
    “惜雪，說啥呢？”
    顧惜月連忙瞪了顧惜雪一眼，又向秦山道：“你別聽惜雪瞎說。”
    “我可沒瞎說。”
    顧惜雪哼了哼，“那個知青，可不會給姐夫做飯吃。”
    “而且，她一聽說能考大學回城，也不顧姐夫，直接就走了。”
    “我和二姐，才是真心對姐夫好的。”
    她說的很認真。
    “姐夫，放心吧，以後，我和二姐陪著你。”
    她看著秦山，立馬表態。
    秦山一陣尷尬。
    他和顧惜月都刻意不去提沈豔秋，顧惜雪倒好，上來就是一通巴巴，將所有的事，全擺在台麵上了。
    “你二姐陪著我就行了，你陪啥啊？”
    他幹咳一聲，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這妮子，真是越來越不將自己當外人了。
    “二姐陪著你，我陪著二姐，不就等於我陪著你嗎？”
    顧惜雪大方的道，“姐夫，你不用和我客氣，我可不是那個沈知青。”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秦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惜雪，別瞎說，你姐夫和沈知青是清白的。”
    顧惜月趕緊道。
    不管事實是什麽，反正對外的口徑，都是秦山和沈豔秋清白的。
    哪怕沈豔秋離開了，也不能壞她的名聲。
    顧惜雪眨了眨眼睛，“我沒說他們不清白啊。”
    “你……”
    顧惜月怔住。
    “是吧，姐夫？”
    顧惜雪又笑嘻嘻的看著秦山。
    “是的。”
    “我們很清白。”
    秦山幹咳一聲，一本正經的道。
    “那什麽，我吃完了，你快收拾吧。”
    他趕緊轉移話題。
    顧惜雪無奈，隻能應下了，拿著盤子離開。
    秦山和顧惜月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無奈。
    “今晚怎麽睡？”
    顧惜月問道。
    “你和惜雪睡裏屋，我睡外麵。”
    秦山直接道，“我晚上要上山。”
    周玉容二話不說就收留了沈豔秋，他也不能讓對方失望。
    而且，這也是和郭建英等人商量好的。
    “我懷孕了。”
    顧惜月看著他，“你不能碰我。”
    “惜雪真的挺喜歡你的。”
    她認真道。
    秦山聽此，尷尬不已。
    “這個……，以後再說吧。”
    他敷衍道，“晚上要上山，我先去休息一會。”
    他明白顧惜月的意思，可他能同意嗎？
    這算啥了？
    顧惜月張了張嘴，看他這個態度，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然後，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全是溫柔。
    ……
    夜。
    咚咚咚。
    秦山正睡的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霍然睜開了雙眼，低聲道：“來了。”
    然後，他打著哈欠，強迫自己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
    他快速的穿上衣服和鞋子。
    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門後，顧惜月和顧惜雪已經將他的工具歸置好。
    複合弓，箭支，麻袋，火柴……
    他輕笑一聲，裹了裹棉襖，走到裏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嘎吱。
    沒多久，顧惜雪穿著秋衣秋褲，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姐夫……”
    她嘶著涼氣，不斷的跳來跳去。
    然後，她的身體也跟著上下亂跳起來。
    秦山不由掃了一眼。
    這妮子……
    他咧了咧嘴，沒好氣的道：“你不知道披件棉襖啊？”
    他又向對方的腳看去。
    一雙白嫩嫩的小腳，在地上亂跳。
    他的臉都黑了，“鞋也不穿。”
    “你不怕涼啊？”
    他低聲訓斥。
    這妮子也太大大咧咧了。
    顧惜雪吐了吐舌頭，“我怕你等急了。”
    “哎呀，姐夫，趕緊的吧，冷死了。”
    她向秦山撒嬌，然後不由分說，推著他向前走。
    “好冷，好冷。”
    她慘兮兮的道，然後，直接抱住了秦山的手臂，“這樣暖和多了。”
    她抱的很緊。
    哪怕秦山穿著棉襖，都感受到了強烈觸感。
    這妮子的身材很有料。
    秦山很想將她推開，可一看她冷得直哆嗦，又有些不忍心，隻能由她了。
    “下次不能這樣了！”
    他嚴肅的瞪著對方。
    “好的，姐夫。”
    顧惜雪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道，“我全都聽你的，好不好？”
    那樣子又乖巧，又柔弱。
    嘶！
    秦山也忍不住吸涼氣了，整個人都要麻了，心裏忍不住躁動起來。
    “姐夫，你咋了？”
    顧惜雪還一臉懵懂，晃了晃他的手臂道。
    秦山抬頭望著屋頂。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顧惜月和他說的那些話，心跳都不由加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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