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鈿合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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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顱鼎叩門
三星堆三號坑的探方在暴雨中塌陷成漏鬥狀,泥漿裹著青銅器殘片從坑壁滑落。陸遠的手電光刺穿雨幕,照見九尊倒立的青銅顱骨鼎圍成的詭陣——鼎耳鑄成雙魚吞尾的紋樣,眼眶處鈾玻璃珠泛著幽藍熒光,將傾瀉的雨絲切割成細碎的激光網格。
“鈿合九鼎,以顱為鑰……”方晴的防護鏡蒙著水霧,指尖撫過鼎身陰刻的《連山易》卦象,“這不是祭祀坑,是陸工設的防盜陣!”她突然縮手,鼎耳魚紋發出超聲波尖嘯,震得眾人耳膜刺痛。
孫廣財的洛陽鏟劈向鼎足,鏟刃刮起藍綠色銅鏽:“龜兒子!鼎腿用隕鐵冷鍛,裏頭灌了鉛鋅合金!”鏟頭撞上鼎足的刹那,老匠人虎口迸血,“狗日的還摻了鈾玻璃粉!這玩意比航天材料還硬!”
吳青崖甩出墨鬥線纏住鼎耳,銅錢深深嵌入魚紋縫隙:“坎宮水位偏移了七度!這些鼎在吸收驪山的地脈震動!”他話音剛落,九尊顱鼎突然自行旋轉,眼眶射出的激光束在坑底交織成銜尾蛇圖騰。汞液從鼎口噴湧而出,沿著圖騰紋路匯成熒光閃爍的毒河。
“抗拉強度879兆帕!”鄭一鳴的義肢彈出液壓探針,鈦合金尖頭刺入鼎腹接縫,“這是超聲波焊接的保險櫃!陸遠,用你爹的血書當密碼!”機械臂在高壓下迸出藍火,探針突然被鼎內機關咬住,“裏麵有反盜掘的磁力鎖!”
陸遠展開被輻射灼穿的父親筆記,1986年的工程日誌殘頁在雨中自燃。灰燼飄向汞液毒河,竟在水麵凝成三維立體密鑰圖——九尊顱鼎應聲停滯,激光束交匯處,坑底泥漿翻湧著升起一座混凝土澆築的青銅槨。槨蓋上的秦篆被雨水衝刷顯形:「鈿合九鼎,龍脈歸藏」。
“混凝土裏摻了鈾238!”方晴的輻射檢測儀瘋狂嘯叫,“這是九十年代核電站防護牆的配方!”她扯住要上前的吳青崖,“看槨蓋縫隙——有石墨減速劑塗層!”
灰狼殘黨的改裝吉普撞破防護網,車載聲波炮轟向祭祀坑。次聲波擊中顱鼎的瞬間,鈾玻璃珠接連炸裂。陸遠翻滾著躲進探方隔梁,飛濺的玻璃碎片擦過臉頰,在防化服上蝕出蜂窩狀孔洞。
“狗日的玩陰的!”孫廣財甩出飛虎爪鉤住槨蓋,洛陽鏟劈開襲來的彈雨,“這混凝土槨用了秦代‘黃腸題湊’的榫卯結構!”老匠人突然悶哼,吉普車上射出的鋼芯彈穿透他左肩,血水混著雨水在槨麵洇出詭異卦象。
吳青崖的二十八宿銅牌自行飛射,在青銅槨表麵拚出紫微垣星圖:“坎離移位!這槨在吸收爆炸能量!”他蘸著血在探方壁畫出連山易卦,“陸遠,用雙魚玉佩卡住激光陣列!”
陸遠懷中的玉佩突然裂成三塊,露出夾層裏的微型膠片。父親的血書在輻射中浮空顯影:「顱非顱,乃天地鈿合之樞」。他猛然醒悟,抓起染血的洛陽鏟砸向最近一尊顱鼎——鏟柄刻著的1986.4.26工號與鼎耳超聲波共振,汞液毒河突然倒流,將灰狼的吉普車衝入深坑。
混凝土槨在轟鳴中開啟,裹著鉛板的青銅陰兵殘肢緩緩升起。方晴的紫外線燈掃過殘肢斷口,照出摻在世博會混凝土中的三星堆青銅碎屑:“父親把鎮龍樞的零件分散封印……”
坑頂突然傳來履帶碾壓碎石的聲響。眾人抬頭,三具鍍鉻的青銅戰車正碾過雨幕,車轅上2010年世博會的防偽金線泛著冷光——而駕車的陰兵俑手中,赫然握著刻有陸文淵工號的青銅弩機。
第二節 螭吻吞鑰
青銅槨內湧出的瀝青狀黑液在暴雨中扭曲翻騰,九條螭吻形機械獸從粘液中昂首立起。獸身覆蓋著秦代失蠟法鑄造的鱗甲,每片鱗隙卻嵌著蘇聯製式的液壓關節,獠牙間纏繞的陶瓷纖維上黏著未幹涸的石墨粉。
“墨家‘活樞’術!”吳青崖的銅錢劍刺入獸頸,劍刃刮出暗紅鏽渣,“《墨子·備城門》提過這種‘以機發獸’的守城機關——但陸工給它裝了現代動力艙!”他猛地後撤,獸尾掃過探方壁,削下半米厚的夯土。
方晴的紫外線燈掃過機械獸腹腔,汞蒸汽中浮出裹在鈾玻璃罩裏的青銅斷臂:“這是父親改造的‘活體密鑰’!”她貼近觀察,斷臂五指關節處陰刻著切爾諾貝利的經緯度坐標,“鄭一鳴!脊椎第三節有電磁閥!”
鄭一鳴的鈦合金義肢彈出特斯拉線圈,電弧在雨中炸成藍網:“蘇聯七十年代的伺服電機!孫老頭,找動力艙的鉛鋅封蓋!”他的機械臂突然被獸爪鉗住,液壓油混著雨水噴濺,“抗拉力不夠!這畜生的齒輪組是鈦合金澆築的!”
孫廣財的探陰爪撕開獸腹苔蘚,露出鏽蝕的鉚釘:“龜兒子!陸工用秦代榫卯固定現代渦輪!”他甩出纏著糯米繩的黑驢蹄子,精準卡住轉動的齒輪,“陸遠,鑰匙插進左眼!那鈾玻璃是軟化的!”
陸遠翻身躍上獸背,父親的工號鑰匙刺入螭吻左眼。鈾玻璃在高溫中熔成膠狀,獸胸腔“哢嗒”彈開,露出嵌套的三星堆神樹殘枝——斷裂處的年輪紋路正與驪山方向傳來的震波同步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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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堆控製棒!”方晴的鑷子夾住殘枝表麵的石墨塗層,“父親用切爾諾貝利的技術壓製鈾礦芯!”她突然被獸尾掀翻,防護服後背撕開一道裂口,血水滲入神樹殘枝的紋路。
灰狼殘黨的穿甲彈擦過陸遠耳際,擊中殘枝爆出漫天石墨塵。輻射檢測儀的蜂鳴瞬間刺破雨幕:“控製棒失效了!鈾238要臨界了!”
吳青崖的羅盤突然解體,二十八枚古錢懸浮成北鬥陣。他蘸著臂上鮮血在雨中畫卦:“《周頌·清廟》的祭祀調!聲波頻率對準鈾衰變周期!”
眾人嘶吼的古老祭詞中,九條機械獸突然僵直。獠牙間的陶瓷纖維自行崩解,獸身鱗甲層層翻卷,露出內部纏繞世博會金線的青銅鎖鏈。鎖鏈絞纏著縮成直徑九米的太極陣,將灰狼殘黨困在陣眼。
“坎離歸位!”吳青崖的墨鬥線纏住陸遠手腕,“血引歸藏!”
陸遠割開掌心按向太極陣眼,鮮血滲入青銅鎖鏈的篆文。陣中的機械獸突然首尾相銜,鈾玻璃眼珠齊齊爆裂,噴出的石墨塵如黑龍盤柱。混凝土槨在轟鳴中徹底瓦解,鉛鋅棺槨從地脈裂隙升起,棺蓋錯金紋竟與陸遠後背的彈片傷疤完全重合。
“活體認證……”方晴的鑷子顫抖著觸碰棺蓋,“你父親把最後的密鑰刻在你骨頭裏!”
暴雨如矢,坑頂的鍍鉻陰兵戰車碾碎最後一絲天光。陸遠的手按上棺槨,耳邊忽然響起父親1986年的錄音:「龍脈不是寶藏,是華夏血脈的保險栓……」
第三節 血龕鎮魂
鉛鋅棺槨在超聲波震蕩中自行解體,二百零六塊人骨如星辰懸浮,每塊骨麵陰刻的曼德爾森密碼在輻射中泛著幽藍熒光。方晴的鑷子剛觸到第三腰椎,骨縫突然滲出汞液,在空中凝成陸文淵的全息影像。
“遠兒,跪下!”父親的幻影突然厲喝,聲音混著1986年的電磁雜音。陸遠雙膝砸進泥漿的刹那,灰狼殘黨的ep炸彈在坑頂炸開,所有電子設備瞬間癱瘓。黑暗吞沒祭祀坑的瞬間,孫廣財甩出的磷火筒在雨中炸出慘綠光暈——懸浮人骨在綠光中重組為完整骨架,肋骨間隙的微型核電池組發出瀕死的蜂鳴。
“這是活體反應堆……”方晴的防護鏡映出骨架頸椎的工號刻痕1986.4.26,“你父親用自己脊椎做控製棒!”她突然被骨爪鉗住手腕,dna認證啟動的汞液從指縫滲入血管。骨架突然暴長,腿骨插入地脈裂隙,兩千噸汞液從驪山方向奔湧而來,將三號坑衝成翻湧的銀浪。
吳青崖的銅錢劍劈開浪頭:“《考工記》載‘以骨為鑰,以汞為河’——這是墨家失傳的血龕陣!”他蘸汞液在岩壁疾書連山易卦,卦象成形的刹那,懸浮肋骨突然如牢籠扣住灰狼殘黨。某個走私犯的防化服被骨刺劃破,傷口在汞蒸汽中碳化成藍紫色焦痕。
“狗日的要同歸於盡!”孫廣財的洛陽鏟劈向骨架脛骨,鏟頭帶出裹著石墨粉的陶瓷纖維,“陸工在骨頭裏灌了減速劑!鄭一鳴,打碎髖關節的鈾玻璃罩!”
鄭一鳴的殘破義肢彈出液壓錘,鈦合金撞針擊碎骨盆腔的防護層:“抗壓強度310兆帕!陸遠,用鑰匙觸發中子照射!”他的機械臂在反作用力下扭曲成麻花,齒輪組迸出的火星點燃滲漏的液壓油。
陸遠將工號鑰匙插入骨架顱骨的耳蝸。父親最後的全息影像突然浮現,背景是切爾諾貝利石棺的施工現場:“……86年那場雨夜,我把反應堆圖紙刻在三星堆神樹上。”影像中的陸文淵舉起纏著世博會金線的雙魚玉佩,“龍脈不是寶藏,是懸在盜墓賊頭上的鍘刀!”
骨架突然坍縮成青銅神樹第三枝,斷裂處的年輪紋路噴出石墨塵。灰狼殘黨頭目趁機撲向神樹,改裝過的79式衝鋒槍截短槍管至28,纏距110)抵住枝幹:“給老子密碼,不然打穿這破……”
槍聲被汞液浪濤吞沒。吳青崖的墨鬥線纏住神樹殘枝,二十八宿銅牌在強磁場中熔成銅汁:“秦腔定魂!唱《秦風·無衣》!”
眾人嘶吼的古老戰歌中,神樹殘枝突然暴長。鍍鉻陰兵從汞液河底升起,手中的秦弩箭鏃纏著世博會防偽金線,箭雨將灰狼殘黨釘死在坑壁。晨光刺破雨幕時,懸浮骨架已化作九尊青銅鼎,鼎耳魚紋咬合成銜尾蛇圖騰。
方晴從鼎腹取出半塊融化的諾基亞手機,1999年的加密短信在殘屏上跳動:「鎮龍樁下,鈿合歸藏」。陸遠撫過鼎身的錯金紋,忽然發現父親工號的真正含義——1986.4.26不僅是切爾諾貝利核災之日,更是雙魚測繪術與墨家機關城圖紙重見天日之時。
坑頂傳來履帶碾碎骨骼的聲響,三具鍍鉻戰車正載著陰兵俑駛向上海方向。吳青崖的殘破羅盤突然指向東方,盤麵裂紋竟與黃浦江航道圖完全重合:“陸工的血龕……把龍脈引到世博會地底了!”
暴雨驟歇,青銅鼎群在汞液中沉入地脈。陸遠握緊神樹殘枝,耳畔響起兒時父親在三星堆哼唱的秦腔。月光下,鼎耳的魚紋泛著冷光,與陸家嘴的霓虹在汞液倒影中重疊成華夏三千年不絕的防盜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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