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橋從風傲快語氣中聽出了謹慎的態度。雖然不那麽明顯，但她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了解的。風傲快是一個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的想法留在心裏的人，但並不代表他沒有任何情緒和想法。
    時不時地，他會通過他的動作或者言語泄露出一些情緒。如果她足夠細心的話，她一定能夠注意到這一點。
    而這一次，南思喬知道兒子是擔心她的意見了。
    “我不認為我會有那麽多選擇。” 南司橋笑了。她抬起手，撫摸著風傲快。“你不用太擔心我。”
    “嗯。”
    看到二兒子，南司橋苦笑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她總覺得兩個孩子因為生活經曆的緣故，彼此如此不同。當她第一次擁有鳳傲司的時候，正值人生最幸福的時刻，自然會花大部分的時間來照顧兒子。
    但當她有了第二個兒子的時候，馮家的事情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也許這就是風傲快成長得太快的原因。南司喬無法改變他的性格，所以隻能盡可能對他好一些。
    “你的東西也該準備一下。”
    “是的，媽媽。”
    風傲快這才走出庭院。他經過南洛和南華身邊，向他們點點頭，表示已經和母親談過了。
    南洛看著鳳傲快，撓了撓頭。“我應該和他談談嗎？他看上去不太對勁。”
    “沒必要。”
    “真的嗎？”
    “是的。” 南華抿了一口麵前的茶。她聽很多人說，小孩子什麽都不懂，隻是天真地過著自己的生活。然而，這並不完全正確。
    有些孩子知道的事情比某些人想象的要多。
    南華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明白的更多。然而，她也曾經是個孩子。而且那個時候，她學到了很多同齡人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
    那些要麽太殘忍，要麽太無情的事情。
    然而對於她來說，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很多時候她都懷疑自己當年和別人見麵時的世界觀是不是歪了。但後來，她決定不再太在意這些。
    擔心是沒有意義的。
    她隻需要活著。
    “我希望他明天一切都好。” 南洛歎了口氣。
    “他會康複的。”
    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南華知道南洛也一樣，知道的遠比他說的多。或許……原來的南華。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南華就將其趕了出去。
    她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記憶。除了一些場景之外，一切都是空白的。
    “那就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談論這件事。
    第二天，孩子們就和南思喬一起出發去風城了。南老爺子也跟著他們，因為他覺得丟下他們不安全。南洛見風傲快恢複了一貫的冷漠，不再為表弟擔心。
    不過，當他看到表哥拿出圍棋棋盤時，他確實有點想哭。他痛苦地記得自己是如何被表弟打得這麽慘的。
    “我們都走了的話，住處還好嗎？” 南洛好奇問道。
    南老爺子點點頭。“你四叔在呢。”
    “哦。”
    這裏的四叔指的是風千寒，風千少的四弟。他兩三年前就跟著來到了漢中市，去年結婚前就一直住在他們的住處。
    此後，他與妻子一直住在附近的住宅裏。
    說實話，封千寒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男人，時不時就被孩子們忘記了。他們也好奇南老爺子為何留著他，但也沒有再追問。既然南老爺子安排了風千寒住在那裏，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
    四叔也是個好人，幫他們偷偷溜出去的~。
    咳嗽
    那就有點無關了。
    風傲快看著爺爺，手裏正在下棋。“爺爺，你怎麽和我們呆在同一節車廂？”
    “我讓你姑姑跟花兒好好談談！她最近缺課了。” 南老爺子哼了一聲。
    因為南華在陪練之前，大部分時間都在訓練體力，再加上之後的醫學課，所以她沒有時間從南司喬那裏了解一些女人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南老爺子這次才選擇安排南思喬留在南華身邊。
    “劉遊醫怎麽樣？” 南洛指了指後麵的馬車。
    南老爺子的臉色又陰沉了一些。“就讓那個男人去吧！”
    見南老爺子脾氣這麽大，風傲快和南洛也識趣的沒有再提這件事。由於路程較長，風傲快拿出棋盤看向南洛。
    “讓我們玩。”
    “……我可以說不嗎？”
    “距離風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陪我再玩一場吧。”
    南洛臉色皺起。怎麽可能隻玩一局就結束了？他確信，自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平靜。
    但在風傲快和南老爺子的注視下，他又怎麽能拒絕呢？
    他隻能含淚開始比賽。
    南洛被風傲快“折磨”的時候，南華則坐在另一節車廂裏，接受南思喬的禮儀以及一些她必須知道的藝術。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教你如何正確地畫畫。” 南司橋歎了口氣。兒子被一旁的婢女抱著，正在睡覺，她隻能壓低聲音說話。
    “阿姨教了花兒很多東西。” 南華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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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丫頭，怎麽就夠了。” 南思喬很清楚，她傳授給南華的東西極其有限。甚至想起她教給南華的那些可憐的事情，她自己都感到心痛。
    就憑這麽可憐的知識，這個小女孩要是跟別的女人打口水仗，她就活不下去了啊！一想到南華要被扔進那個殘酷的世界，還要麵對那麽多雙麵潑婦，她就感到擔心。
    南華拍了拍姑姑的手。“我不會有事的，阿姨。”
    看著南華，南司橋想長歎一口氣。如今南華已經十二歲了，她的容貌變得更加女性化了。南華皮膚白皙，臉蛋圓圓的，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即便是現在，她的樣子仍然有些稚氣，讓人不禁想知道她成熟後會是什麽樣子。
    在南華麵前，其他女人都會相形見絀。看來，在她的麵前，沒有一個配得上狐狸精的稱呼。
    “你已經訂婚了，真是太好了。” 南司橋微微一笑。一想到要讓哥哥府那個小妾賤人來掌管南華的婚事，她就熱血沸騰。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女人沒有機會為了自己的好而選擇一個貧窮的男人。
    南華輕哼一聲。
    “有幾首詩你可能想背，我已經選了幾本書，讓傭人拿來了。”
    “我會讀的，阿姨。”
    “好的。”
    說實話，南華上車的時候就看到過那堆書。當時她就默默地想，阿姨會不會讓她全部背下來，還是隻背一部分。記住所有的東西都需要一些時間，南華有點不願意花那麽多時間去學習。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司喬，我們要在這裏住一晚，你就在裏麵待著吧，直到帳篷準備好。”
    “是的，父親。”
    南老爺子吩咐下人趕緊行動，盡快把帳篷搭起來。很快就要入夜了，他們不想在沒有任何東西保護的情況下在荒野中過夜。
    “老南。”
    “老劉，什麽事？” 南老爺子看到劉行醫朝自己的方向走來，目光警惕起來。
    劉行醫淡淡一笑。“你就這麽怕我嗎？”
    “你不是一個好人。” 南老爺子哼了一聲。
    “總之，我來這裏是想問一件事。”
    “它是什麽？”
    “我想帶花兒去那個花園。”
    南老爺子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如果抓到劉行醫的人是他的孫子，他也不會那麽在意。但既然是南華，他又怎麽可能讓她自己離開呢？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她跟你去那種地方。”
    “你這麽快就拒絕了，難道你不知道那個花園是我們博士們的天堂嗎？我早就想帶她去那裏，但我必須等到我傳授完我的知識。”
    “你真以為你說你心地純潔，我會相信你嗎？除了你，任何人都可以有純潔的理由！”
    “你真是太不信任我了，我沒那麽壞！”
    “你真是太壞了！”
    “該死.....”
    兩個老人吵起來的時候，仆人們都識趣地往遠一點去搭帳篷。兩個孩子也沒有任何興趣去阻止爺爺和醫生的口水戰。
    劉行醫和南老爺子之間的口角不是第一次了。
    “單醫生，你要帶花兒走嗎？” 南洛看到善雨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問道。看樣子，單於已經搭建好了帳篷，正在等待師父說完。
    善宇皺起了眉頭。“我們不會帶走她。”
    “那麽那個花園呢？”
    “這是一個特別的地方。” 善宇頓了頓。“花園還在飛揚國，不過距離其他貴族的區域很近。”
    南洛點點頭，終於明白爺爺為何如此反對了。南老爺子絕對不會讓南華呆在很遠的地方。就算是飛陽國，南老爺子也不可能讓她呆在沒有他們監管的地方。
    “喲！我們回去吧，這老家夥不肯聽我解釋。” 劉行醫惱怒地哼了一聲。
    單於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卻沒有說話。他隻是點點頭。“師尊，花兒還年輕。”
    “我在飛揚國的時間不多了！”
    單於一聽，就知道劉行醫要走了。這兩年多的時間，他一直在教導南華和狂神。由於匡深跟隨於正熙接受訓練，劉行醫總是將教學時間一分為二。
    一周教南華，下一周教狂神，以此類推。
    單於知道劉行醫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教給了兩個小子。剩下的就是讓他們自己進行實驗並實踐他教給他們的內容。
    那麽，也就意味著劉行醫很快就要離開了。
    “師父，你以後回來的時候可以帶上花師妹。”善雨提議道。
    遊醫劉醫生臉色黑了。“怎麽可能？！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
    單於聞言，隻能沉默。確實，劉行醫從來沒有一個具體想去的地方。他從來都是跟著自己的心走，不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所以，柳行醫也不知道過了邊境之後，會回到飛揚國的哪裏。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再勸勸南老爺子？”
    “說服那個厚頭骨了嗎？” 劉遊醫嗤笑道。“我寧願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也不願相信那個老人會答應我的要求。”
    善宇無言以對。但換個角度想一想，他又知道這也是事實。劉行醫不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日夜糾纏南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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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行醫現在心裏才這麽矛盾。
    “算了，我在風城待幾天再走吧，哼。”
    這一次，南華沒有嚐試和劉行醫說話。
    在他們出發之前，她就已經聽說了劉行醫的計劃。不過，那個地方距離漢中城還有幾天的路程。她一個人去旅行會很困難。
    最終，她隻能等待爺爺的同意。
    如果南老爺子同意，她就去。但如果他態度堅決，南華就不會去。
    哇啊
    “啊，小倩，你餓了嗎？” 南思喬聽到哭聲，讓保姆把兒子帶到她身邊。她溫柔地捧著風傲謙，懷裏的小嬰兒輕笑起來。看到可愛的兒子，南司喬溫柔地笑了。
    麵前，南華正盯著南司橋和風傲謙。這兩年，她很少見到南思喬，因為南思喬生完孩子身體有些虛弱，被鎖在自己的宿舍裏。過了一段時間，她的健康狀況才好轉，可以照顧孩子了。
    南華不會試圖背著風傲淺，始終保持著距離。看著脆弱的嬰兒，南華沒有勇氣去碰它。
    她很擔心。
    擔心自己抱孩子時用力過猛，不小心傷到了風傲淺。
    “花兒，你要抱敖淺嗎？” 南司橋注意到了南華的神色。
    南華搖搖頭。“不，我最好不要。”
    “為什麽不呢？你以後也是個媽媽了。” 南司橋笑道。她向前傾身，靠近南華。“來吧，隻是短暫的。”
    南華看著眼前的嬰兒，還在猶豫，但南思喬已經溫柔地將嬰兒放在了她的手上。她隻能僵硬地坐著，任由風傲淺承受著自己的傷害。風傲謙抬起大眼睛，盯著南華，笑了笑，伸手去撫摸她。
    看著小寶寶動來動去，南華眼中流露出別樣的光芒。看上去有些憂鬱，卻充滿了心痛和悲傷。
    南司橋沒有注意到南華眼中的感情，隻看到南華坐得那麽僵硬。她淡淡一笑，將兒子帶了回來。“花兒，你不用這麽僵硬。”
    “阿姨…”
    “它是什麽？”
    “嬰兒很脆弱嗎？” 南華輕聲問道。
    “嗯，你帶著它們的時候要小心點，因為它們很容易受傷。” 南司橋溫柔地拍了拍風傲謙。“然而，擁有孩子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回報。看著他們從一個小嬰兒成長為一個叛逆的少年，我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南華自然知道南司橋指的是風傲司和風傲快。她隻是哼了一聲表示承認。
    不過，當她看到風傲淺的時候，卻有些想起了那個營地。
    所有的孩子，無一例外，在四五歲的時候就必須接受訓練。她被列入那一批，必須接受嚴格的訓練。沒有父母照顧她，晚上給她取暖。
    那裏隻有血腥和殘酷。
    為了生存。
    所有的孩子都必須互相殘殺。因為送進那個地獄的數千個孩子，他們最多隻留下一百個孩子。
    南華不知怎的活了下來。
    她自己都記不清自己受過多少次傷了。到最後，她也隻是習慣了，不再在意了。孩子們並不脆弱，他們都被當作鋼鐵做的。
    那些無法適應的人就隻能等死。
    “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花兒。”
    南華看著南司喬，沒有說話。因為她和龍千星的年齡相差四歲，所以距離結婚至少還有三年的時間。男子20歲成年，女子15歲成年。結婚需雙方都已成年並完成成年儀式）
    ……
    時間流逝，很快他們就到達了風城。
    在馬車上看著這座城市，南華依稀記得自己來到這座城市的那一天。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有很多道路是當地州長修建的。” 看到寬闊的馬路，南司橋驚訝不已。
    南華眨了眨眼睛。
    沒錯，通往各個城市的道路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是時候進行她下一階段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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