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家的路上，水仙和蕾爾都沉默不語。他們沒有討論任何事情。
    回到家，水仙發現雷爾正盯著門廊上空蕩蕩的搖椅。他把手搭在她肩上，當她看向他時，他問道：“你在看什麽？”
    蕾爾指著搖椅道：“爸爸平時就在這裏等我。” 水仙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我已經好幾天沒在這裏見到他了，所以也許我對此感到不舒服。” 水仙眼神柔和了一些，看著她的側臉，繼續道：“我應該給他打個電話。”
    雷爾點點頭，進了屋。她徑直往三樓的臥室走去，水仙也跟著她。
    她正在翻衣櫃，水仙卻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她。蕾爾停頓了一下，歪著頭看著她。看到他閉著眼睛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蕾爾沒有再問他什麽。她繼續翻找自己的衣服，水仙也繼續跟著她走。
    “為什麽我覺得你是在安慰我？” 雷爾問道。
    “嗯？”
    “你一直在輕輕地拍我，”雷爾說。“你覺得我需要安慰嗎？”
    水仙輕聲道：“也不是。” 但此後他沒有繼續。他的腦子裏一直在回放海森的話。他確實是想用自己的存在來安慰她。他想讓她知道他是為了她而存在的。和她一起！
    從海森談到“普通家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但話又說回來，“正常家庭”的定義到底是什麽？他在一個有父親、母親，甚至還有妹妹的家庭中長大。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家庭是正常的。
    他現在確實很驚訝雷爾居然注意到了他手上這麽小的動作。她的注意力確實集中在她周圍。難怪海森一首簡單的歌曲就讓她注意到海森在想別的事情。
    “也許我需要安慰，”他告訴她。“所以，我想從你那裏得到一些能量增強劑。畢竟，我的妻子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她擁有源源不斷的能量。你不介意與我分享它，不是嗎？”
    “我不介意，”她回答道。她把手放在他的側臉上，問道：“你在想什麽？”
    “海森說的話我一直在想。”水仙沒有隱瞞什麽，回答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本在她麵前打開的書。她喜歡讀書，這是事實。現在，他隻想成為她最喜歡的書。她想一遍又一遍地閱讀，並且永遠不會厭倦。就像他感覺無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都永遠不夠。
    她確實是一個完整的包裹。一包驚喜。而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他從小就喜歡驚喜。隻有他的母親知道他的瘋狂和驚訝。他通常表現得好像他不喜歡驚喜。因為正如人們所說，他已經太老了，不能對驚喜感到興奮。
    奇怪的是，他的妻子一點也不喜歡驚喜。而在這裏，他很高興生命中能有她這樣的驚喜。
    “別把海森的話當真，”雷爾說道，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出來。“當他清醒的時候，我什至都不把他當回事。我們不要忘記，今天他瘋了。你應該忘記他說的一切。”
    水仙蹭著她的頸窩，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道：“可怎麽辦？我很想認真對待他的話，照顧你。”
    “好吧，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雷爾終於找到了一些衣服，走出了衣櫃。水仙還是和之前一樣，以同樣的背抱姿勢跟在她的身後。即使當蕾爾走進浴室時，他仍然粘在她身上。“那麽，老公，你最終願意聽從我的建議嗎？”
    水仙挑眉，好奇地看著她。
    蕾爾聳聳肩，“不過沒關係，我還是不介意和你一起洗澡。”
    水仙這才明白她的意思，輕輕地用頭碰了碰她的頭側。“老婆，你這腦子到底在想什麽？”
    “海森說我的大腦就像一個馬戲團。各種各樣的東西在這個大腦裏跑來跑去。無拘無束。”
    水仙輕笑一聲，將她轉過身來，雙手放在她的腰間，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梳妝台上。雷爾的眼睛因為這突然的動作而微微睜大，對他眨了眨眼。
    他把她的頭發撥開，傾身過去。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說道：“我一定是唯一一個在我妻子提出的如此激動人心的提議麵前猶豫不決的丈夫。”
    “你一定是的，”雷爾回答道。
    水仙親吻她的鼻尖，“你現在的樣子真漂亮。”
    蕾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相當簡單樸素。“這有什麽好看的？”
    “誰說我在談論衣服？我在談論我自己的妻子，她很漂亮。”
    “哦？” 水仙點頭答應。“那你不覺得這個老婆脫了衣服會更漂亮嗎？”
    水仙聽了她的坦白，一時語塞，但還是茫然地點點頭：“我的妻子真是各方麵都讓人著迷啊。”
    她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繼續說道：“那麽想象一下花灑下的緞麵皮膚。水以優美的動作緩慢而流暢地滑落。聽起來夠刺激吧？”
    水仙舔了舔嘴唇，呼吸貼在她的皮膚上，“你是在勾引我嗎？”
    “有效嗎？”
    “哦，它起作用了。它真的起作用了。”
    蕾爾點點頭，“還好我的時間沒有浪費在那本言情小說上，我確實從中學到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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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道：“你就是你，就足夠讓我發瘋了，你不需要學什麽。” 他拍了拍她的頭，繼續道：“現在，你該好好享受洗澡了。”
    臨走之前，她握住了他的手：“你真的不留下來嗎？”
    水仙深吸一口氣，“你不是下雨天嗎？”
    “我是。”
    “那就別再鬧了，別再為難我了。”
    水仙離開了衛生間，留下她一人。他出來，拿起手機翻看。他去這家醫院時沒有帶手機。他知道這會令人不安。可誰知道他回來後卻發現了這麽多未接來電？
    突然，浴室的門輕輕地打開了。雷爾探出了頭，喊道：“老公！”
    “嗯？” 水仙將目光轉向她。
    “我看得出海森的話讓你感到困擾，”她開始說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他或我的家庭是否符合正常家庭的標準，我們都從來不缺的就是‘愛’。我可能不是談論愛的合適人選，但正如海森所說，我們家裏的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給了我這種‘愛’。”
    關上門的時候，水仙愣了一下。她的話讓他意識到她是對的。海森和雷爾從他們所謂的家人那裏得到的愛確實能讓任何人感到羨慕。即使多年以後，他與自己的父親之間的關係也不像海森和雷爾與家人之間的關係那麽牢固。
    而且顯然，他的家人也算是一個正常人。
    突然，手機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接起電話，“彥君，我沒心情喝酒。而且我想我再也不會了。”
    翟彥軍連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句話推了下去。“嗯，也向您問好，冼少爺。”
    “隊長，跟我不用這麽正式。”水仙心情不錯的說道。
    翟彥軍愣了一會兒，問道：“你沒事吧？找到比酒更刺激的東西了？”
    “找個老婆吧。”水仙答道。
    翟彥軍差點被氣噎住，“你這是找打啊。”
    “哦？” 水仙淡淡的應道。“過來，看看誰能打敗誰。” 他愣了一下，問道：“算了，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你回來了嗎？欠我和我妻子的那頓飯，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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