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當天下午。
    上午雨夜一不小心睡過去了，等他醒過來時，已經下午一點鍾左右了。床上的夜雨已經不再生病，正拿著水果罐頭，在品嚐裏麵的桃子果肉。當時雨夜清醒頭腦後，就是拿手機看了時間，發現很糟糕，就隨便和夜雨說了幾句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話，急匆匆離開了，沒吃中午飯，硬要說中午飯，夜雨把沒吃完的水果罐頭塞給了雨夜。他是在公交汽車上吃完水果罐頭的，到學校後，上課還沒正式開始，正好就到了雨夜睡覺的時間。
    於是他在學校當一條鹹魚，平躺了一個下午。
    沒有人管他，他是班上的特困生，差等生，吊車尾。
    教室靠窗那一排，最後一個位置就是他，沒有同桌，隻有他一個人。
    從讀書開始，從最初幾歲開始，他就一直是這個位置，無論哪個學校，無論哪個年級，無論哪個教室，他一直是坐在這樣一個位置上的。
    對於雨夜在學業道路上的自暴自棄，老師家長拿他都沒一點辦法。
    人這一輩子，也就他這樣吧。
    在別人眼裏，他就這樣，一事無成，一無所有，無所事事，無欲無求。
    但這樣的生活也不錯，這就是他的生活，可能在別人眼裏看的很不順眼，他卻是覺得這樣生活對於他個人而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很感謝同班同學，從來不會有人來煩他，他更感謝老師班主任，從來不對他要求什麽。
    雨夜是個坐在教室裏就能稱得上是奇跡的人了，老師同學實在要求不了他太多。
    從下午兩點沒到開始睡覺，一直到五點半，雨夜才迷迷糊糊從自己的課桌上醒來。
    像他這樣混的人，學校裏沒有一個朋友，如果有人向他搭話，那一定是他睡覺時間過頭了，最後要鎖班級教室門的同學催促他快點走。
    “雨夜同學，快點，我要鎖教室門了。”
    這次也是一樣的，門口站著位穿著學生製服的男同學不耐煩催促。
    “嗯。”雨夜懶散起身，向教室門口走去，走到這位男同學旁邊時說了一句，“謝了。”
    嗯，雨夜還是有禮貌的，在學校叫他起床的人他都會說一句謝謝，他從來不會有起床氣這種東西。
    這也是雨夜看起來很混蛋，妥妥的壞學生，卻還是有人願意和他交流一下，而不是壓根無話可說。
    離開教室，走下樓梯，離開教學樓，走過學校的小路。
    雨夜走的很輕鬆，沒有今天中午來學校時那麽急急忙忙。
    此時的天色快要拉到旁晚了……要到仲夏的下午，黃昏像喝了酒般渾濁，也可能是雨夜還沒睡醒。
    影子被拉得長長的，感覺很不適合他。
    因為影子裏沒有書包，其他學生的影子都會有書包或者公文包的，唯獨他沒有，就像是不該出現在學校這種地方。
    六點多鍾，雨夜回到了賀信依的網吧中。
    這段時間是屬於雨夜自由時間，上晚班是十一點才開始的，或者十點鍾開始也不是不可以。
    剛進網吧會所的門口，雨夜就看見了前台看場子的是少女夜雨。
    她正在玩電腦。
    “我回來了，”雨夜對她微笑道，又問，“信依姐呢？”
    夜雨打了個手勢語：左手平伸，手背向上不動，右手側立，靠近左手指尖處作切菜動作。
    這個雨夜能看懂，意思是賀信依在做晚飯。
    說起來雨夜是應該學習一下手勢語了，不然以後不好交流。如果自學手勢語言的話，除了上網去搜索相關資料，找到所謂書籍的手勢語言大全之外，還要去看一些啞語的相關教學視頻。
    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雨夜就上二樓去，去那個原本是儲物間現在是他睡覺的地方的那個房間，他還要睡一會兒覺，順便給賀信依發了個消息。
    此時在三樓廚房煲湯的賀信依手機鈴鈴一響，她打開手機一看，雨夜發消息來四個字：飯點叫我。
    賀信依撇嘴一笑：“想得美！”
    然後她就把她說的這三個字發送過去給雨夜了，隻是雨夜能不能接收到這條信息是另一回事。
    至於去叫雨夜起床吃晚飯，賀信依絕對不會去。
    時間來到晚上六點半。
    儲物間裏的床邊，出現一道身影，她伸出手來，輕輕搖著床上熟睡的雨夜，睡得有些死的雨夜過了會兒才醒來。
    漆黑的實視線中，雨夜看清楚了那個人不是賀信依，而是……夜雨。
    “夜雨？”揉了揉眼睛，雨夜沒那麽迷糊了，問，“吃飯了嗎？”
    夜雨點了點頭。
    “哦。”
    起床，雨夜準備去洗漱，然後來到三樓客廳的飯桌上。他是第三位入座人員，懶懶散散不像話，入座就有飯吃，不知道是誰幫他盛好的。
    賀信依笑道：“老夜啊，你很會做飯嘛，下一頓你來做怎麽樣？”
    “我哪會做飯了。”雨夜夾了塊熬熟的胡蘿卜，邊吃邊說。
    “今天早上煮粥時，廚房收拾得很幹淨呀。”賀信依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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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隨便整理了一下，隻是會煮粥，其他都不會。”雨夜語氣平淡開口。
    這時，在吃飯的夜雨放下了碗筷，打手勢語，指了指自己，表示她其實會做飯，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嚐試下次為大家做晚飯。
    “欸，小雨會做飯呀，那我務必要嚐一下小雨的手藝！”賀信依微笑道，幫夜雨夾了塊鮮美的排骨豬肉。
    然後又對雨夜說：“學著點。”
    夜雨臉上一個問號，表示：“學什麽？”
    “做飯啊，你個廢人。”賀信依說。
    “哦。”夜雨應了聲，埋頭吃飯，吃到菠菜時，又抬頭對賀信依說，“菠菜鹽放多了。”
    “那你就少吃點。”賀信依沒好氣道。
    有吃的就算不錯了，還挑剔。可雨夜說是這麽說，還是把碗裏的菠菜吃完了。
    對賀信依表示謝謝為她夾菜，然後夜雨看了看雨夜，想了點什麽，之後默默吃飯。
    晚餐有點死氣沉沉的，按理來說，有賀信依這麽個好哥們在，應該很熱鬧的，最開始賀信依烘托了氣氛，但雨夜今天有些不近人情。
    賀信依問：“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沒睡醒？”
    “我？”
    “對。”
    雨夜又看了夜雨一眼，她也點了點頭。
    歎了口氣，雨夜說道：“在調整狀態，等一下要上班了，先定個小目標，掙那麽一千元錢。”
    “？你莫不是真沒睡醒？”賀信依表示疑惑。
    賀信依給雨夜開的工資，一個月才四千，他卻想一個網上掙一個月四分之一的錢？
    “我清醒著好不好，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雨夜一本正經說道，“我是網遊高手，我在網吧，我要叱吒風雲網遊界！”
    “所以這跟你掙錢有什麽關係？”賀信依問。<……”雨夜用不肯定的語氣說，“有半毛錢關係吧？”
    “有個毛線球啊！”賀信依說。
    然而，一旁的夜雨是覺得他們完全沒搞懂欸，這兩個家夥聊天頻道的距離是火星與地球。
    喝了口排骨湯，雨夜問夜雨：“對了，夜雨會做什麽菜啊？”
    微微一笑，夜雨想打手勢語，可雨夜先一步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了。
    夜雨隻好打字：“基本上什麽菜都會做，雨夜有什麽喜歡吃的，或者想吃的嗎？”
    “那你比較喜歡吃什麽？”雨夜反問道。
    “我的話，喜歡吃燉菜吧。”想了想，夜雨打字，將手機屏幕遞向雨夜。
    燉菜啊，這道菜真微妙啊……
    雨夜說：“那明天晚上咱們吃燉菜吧。”
    “燉菜？這不是有手就行的嘛。”賀信依這麽笑著說，“還以為老夜會給小雨出難題呢。”
    “我是那種人嗎？”雨夜說。
    賀信依盯著雨夜淡定喝著碗裏的湯，說：“長得人畜無害，內心極其凶殘。”
    雨夜：“……”
    “噗嗤！”夜雨忍不住笑了，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比喻雨夜。
    賀信依，雨夜的頭號黑子……
    麵向夜雨，雨夜又問了個問題：“那夜雨有什麽比較中意的手機類型嗎？”
    呃，突然這麽問的話，夜雨也不好回答啊，她以前沒有屬於自己的手機，也沒有想過要買什麽類型的手機，她用的手機都是家裏用剩下的，能用就好。
    她在手機上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要說有，就一個qq賬號。
    離家出走時，夜雨沒帶手機，怕她姐姐會根據手機定位她。除了那個包，夜雨一無所有。但是現在除了雨夜和賀信依，沒有人知道她的藏身之處是在這家網吧會所中。
    想了想，盯著手機屏幕，夜雨隻好這樣打字：“雨夜的手機我就覺得很不錯啊。”
    看著她微笑的臉，雨夜喃喃：“我的嘛……”
    雨夜的手機是遊戲手機，性價比配置很高的一款遊戲手機，但這款遊戲手機的品牌很老了，一般玩遊戲的人不會買，都會被那些潮流品牌的遊戲手機給迷惑，隻有雨夜這種懂內涵的人才會使用老品牌遊戲手機。
    “好，我知道了。”雨夜笑了笑。
    隨後，將碗裏的湯喝完，收拾一下碗筷，雨夜道謝：“我吃飽了，多謝款待。”
    夜雨就看見他轉身離開，方向是出客廳下樓的角度，他似乎要去玩遊戲了，或者說上班之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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