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人生不是會有如履薄冰的時候？那種無助感會蔓延，它會攀升到人們的信念之上，使其絕望，降低作為人的下限。
    ……
    ……
    天氣好冷。
    十一月份的雨，十二月份的雪。
    看起來漫長的一天又一天，眨眼之間就過去了。休息的時間永遠很短，工作的時間永遠看起來很長。
    有些人從來不需要什麽假期，但有些人從來都不想要什麽工作。
    就比如說雨夜這種工作上帝混子……
    雨夜幫夜雨穿戴整齊衣服，保暖衣保暖褲，圍巾手套，這些都要戴好。然後雨夜看了她一圈，滿意點頭後，這才送她出門。
    他自己倒是沒穿戴好出門的衣服，簡單的長衣長褲。
    雨夜的頭發又長了，後麵完全看不到脖子，已經可以用小皮筋紮起來了，但勒的會有點緊，再長一點就沒事了。前麵的劉海夜雨又幫他修剪了一下，還是原來的模樣，但夜雨有一些惡搞的成分，把男友的發型修剪的和自己很像。
    雨夜本來要晚一點出門的，但是情況在這一時刻發生了改變。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雨夜微笑說完這句話，目送夜雨走遠才打算關門，可是夜雨對雨夜微笑完，準備上路，就看見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旁邊有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女人，她體態豐腴，不算漂亮，但容貌令夜雨熟悉。
    夜雨愣在原地。
    雨夜疑惑，什麽情況？
    外麵這個女人是誰？夜雨怎麽站著不動了？
    夜雨轉身回來，看向雨夜，她表情有些複雜，雨夜看得皺了皺眉。外麵雖然冷，穿著單薄衣服的雨夜還是走了出來，抓住夜雨的手，站在夜雨身前，麵向那個女人。
    “她是誰？你認識？”雨夜問。
    “嗯。”夜雨點點頭。
    她拿出手機打字：我的姑姑。
    看見移過來的手機屏幕，雨夜一愣，姑姑？夜雨和他說過的姑姑，那個對於夜雨來說，關係很複雜的姑姑。
    姑姑，夜詩。
    夜雨父親的姐姐，算是對夜雨比較好的一個人了。這位姑姑，每次看見夜雨，對待夜雨，都會有一種想關心又無奈，想疏遠又親近的感覺。很矛盾，礙於夜雨的真實身份，夜詩真的很矛盾。
    比起家裏的傭人，夜雨對姑姑的感情不算太好。比起爺爺，姑姑能給的依靠也不算多。
    夜雨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所以才想過離家出走，解決矛盾。
    可惜她錯了，命運總是會追上她……
    雨夜一瞬間大腦想了很多事情，把夜雨以前告訴自己的那些信息歸納總結一下，將那些沒有詳細說清楚的事情思路擴散一下。
    很快，雨夜組織好了想法。
    但是剛要開口，被夜詩先將了一軍。
    夜詩隨口說道：“今天想找你們聊一聊，就隻是簡單聊一聊，有時間嗎？我有時間，而且很多。”
    雨夜笑說：“可以，我和姑姑聊一聊，小雨要去上學，沒時間聊。”
    點點頭，夜詩打開車門，說：“我送送她吧。”
    “行，等我們幾分鍾。”雨夜拉著夜雨回家把，門鎖了。
    回屋，雨夜在臥室裏快速穿衣服，然後對夜雨說：“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就快打字發給我，我不確定能不能和你姑姑過招，她找我們是什麽事情，還搞不清。不過放心，我去去就回。”
    說完話，雨夜笑著摸摸她的頭。
    夜雨在飛快打字，她認真聽著雨夜的話，乖巧點點頭。
    很快雨夜的手機上發來三串消息。
    “小夜，我姑姑的話很少，她總是喜歡問一些商業性的問題，有些刀子嘴豆腐心，對待每個人都會先用貶低的太低，然後才會好好說話。”
    “她出現在這裏，可能是要讓我回去了，有姑姑在，我在家裏不會有什麽為難的事情發生。所以，如果我要回去的話，可能會有點心情不好，總之我是不想回去的。”
    “小夜，我可以一直在這裏對嗎？我想一直和你住在一起。但是我怕家裏人對我的選擇進行幹預，我不知道他們的態度會不會強硬，會不會給我選擇。”
    雨夜看著消息，和夜雨下樓。
    能想好的事情，雨夜都想好了，腦子是個好東西，不能在關鍵時刻丟了。
    夜詩一直在車邊等著他們，等雨夜和夜雨上車，她這才開車離開。
    她開得不緊不慢，車很穩。車裏開著暖氣，不算太熱的暖氣，二十五度左右，很舒服。這一路上，車裏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句話也沒有說。透過車上的小鏡子看見駕駛座上的夜詩，她隻是一絲不苟開著車。
    直到把夜雨送到校門口，目送她進入學校，這才開車離開，帶著雨夜去另一個地方。
    夜雨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停留在了雨夜的腦海中，他不知道這一趟，是福是禍。
    “準備去哪？”雨夜問。
    “帶你去熟悉一下小雨。”夜詩說。
    “我很熟悉她了，”雨夜說，“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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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她的過去嗎？”夜詩問。
    “大概知道。”雨夜說，“她沒有告訴我的，我都猜測過。”
    “那就是不知道。”夜詩說。
    雨夜沉默。
    沒有明確告訴雨夜去哪，也隻能是觀察一下沿途的街景，判斷具體的目標地點。雨夜篤定是去夜家，會見到夜雨的爺爺，但沒想到先去的是夜家的公司。
    他沿途經過了市政區域，也看見了路穀他家的公司坐標位置，很明顯是夜家。
    但，先來夜家公司是怎麽個事？
    來熟悉夜雨的過去……
    她的……過去？
    雨夜不敢斷言，隨著夜詩開車進入地下車庫，停好車後，他跟在夜詩身後，慢慢跟著她走。坐電梯，上樓，第十八層。
    電梯裏就雨夜和夜詩兩個人。
    夜詩隨口說了一句：“小雨是一歲半的時候才和第一次我見麵。”
    一歲半？
    十八個月？
    第十八層很快到了，這裏有許多一模一樣的門，相比較起來，每一扇門裏的房間，都是大差不差。
    夜詩領著雨夜走到了最後一扇門，這扇門有些不一樣。密碼鎖，還是帶指紋和人臉識別的防盜鎖。夜詩指紋輕按，門被識別，就開鎖成功。
    走進去，裏麵隻是一間辦公室，但在辦公室後麵沒有窗戶，而是另一扇這樣的門。
    同樣，夜詩還是用指紋識別解鎖，帶著雨夜走了進去。
    裏麵有一張小床，地上還有一些兒童繪本，和積木玩具，最多的還是書吧，兒童讀物很多，擺滿了一個三層小書架。
    地板是軟木材質，一張小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奶瓶。床上的被子是白色的卡通貓咪，枕頭也是。
    往牆麵一看，除了一個衣櫃，衣櫃旁還有一扇門，應該是一個衛生間。
    “這裏是……”雨夜呢喃，“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嗯。”夜詩點點頭，隨後又說，“看夠了就走吧。”
    雨夜隨她離開。
    夜詩把門關了，帶著雨夜繼續坐電梯，去二十層。
    這裏是工作區，辦公室地點，玻璃窗戶外邊的走廊，裏麵是整齊的白領人士在電腦前工作。
    雨夜看著裏麵這些人，以他的思維理解來說，社畜。然而，一個走神，前麵出現的人，差點讓雨夜撞上，不過他意識很好。可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後，雨夜一愣。
    喬琳緒，她手裏麵拿著個看起來沉甸甸的紙盒子，身後還跟著她的女兒，夜喬尋。
    先是夜喬尋的驚訝：“是你！”
    “果然……是你。”再是喬琳緒眼底顯露出一絲畏懼，是的，她在怕雨夜，這個少年根本不簡單。
    雨夜輕笑：“是我，你好，喬總，我沒有食言吧？一定會來這的，隻不過，身份有點特殊。”
    “為什麽是你？！”夜喬尋準備發怒，站上前來理論。
    夜詩一巴掌扇過來，清脆作響，淡淡道：“你們該走了，還有，管好你的女兒。我們走吧，小夜。”
    “昂。”雨夜愣了愣，跟上夜詩的步伐。
    姑姑知道他的名字，對於他的稱呼，也是一個向好方麵發展的意思。
    雨夜沒有回頭，沒有看見夜喬尋那陰冷的目光。他跟著夜詩往前走，還是走到最後一扇門。
    開門，裏麵是一個老舊的小書房，書紙頁沉悶的氣味撲鼻而來。
    雨夜隨便看了一眼，就發現都是一些老讀物，最早也是三十年前的，四五十年前的一大把，上個世紀的也有。
    “都是些不要的書。”夜詩說，“這裏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地方，直到能去老爺子點書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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