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奇譚·毒龍鑽悟真
    第一章 紫微垣驚變
    淩霄寶殿的琉璃瓦上，九道天雷正劈在通明殿頂的蟠龍柱上。張興東伏在丹墀之下，掌心還殘留著方才與修羅魔尊交手時灼燙的餘溫。這位新晉的玉皇大帝望著殿外翻湧的紫微星雲，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不周山拾得的那塊青銅殘片——上麵刻著的"毒龍鑽"三字，此刻正沿著經脈在丹田處灼燒。
    "陛下，修羅族的幽冥毒霧已侵蝕到第三重天。"太白金星的笏板叩地有聲，"北鬥七星陣需以帝王之血為引......"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龍吟般的尖嘯。張興東抬眼望去，便見一道墨色流光破雲而入，所過之處，金磚上竟滋生出漆黑的藤蔓，瞬間爬滿盤龍柱。
    那是魔尊座下四大護法之一的"毒蛛娘子"，她腰間懸掛的骷髏袋裏滾出數十顆人頭，每張麵孔都定格在極度驚恐的表情。張興東握劍的手頓了頓——其中一顆，竟是他尚未羽化時在人間的結義兄弟。
    "玉皇小兒，可還記得當年在幽冥河畔，是誰替你擋下那道索命符？"毒蛛娘子的笑聲裏混著毒蛇吐信般的嘶響，她指尖彈出三枚毒針，針尖泛著幽藍光澤，正是當年修羅族秘傳的"三陰噬心蠱"。
    劍光閃過，張興東已欺身近前。可就在劍鋒要觸及對方咽喉時，他忽然看到毒蛛娘子耳後那顆朱砂痣——與他前世戀人項清荷別無二致。這分神之際，毒針已擦著他耳畔飛過，在龍椅上灼出三個焦黑孔洞。
    "陛下小心！"卷簾大將的宣花斧劈落，卻被毒蛛娘子揮手間灑出的紫霧逼退。張興東嗅到那霧氣中混雜的血腥氣，忽然想起殘片上的另一句銘文："毒龍出淵，需以心頭血飼之。"他橫劍斬斷自己一縷發絲，劍訣引動間，發梢竟化作金龍虛影，將毒霧震散七分。
    第二章 不周山遺秘
    子夜時分，張興東獨坐在通明殿後殿。案頭擺著從兜率宮借來的《混沌古卷》，泛黃紙頁上記載著上古巫族的禁術："毒龍鑽者，非龍非蟲，乃天地初開時混沌之氣所化，需以至剛至陽之體承之，輔以三劫七難之血......"
    殿外忽然傳來玉佩輕響，竟是已羽化千年的老母娘娘手持拂塵現身。"興東可還記得，你七歲時在城隍廟後殿撿到的那條小黑蛇？"老母娘娘指尖輕點，殿中金磚竟如水波般蕩漾，浮現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少年張興東正捧著受傷的黑蛇，用嘴吸出它傷口中的毒血。
    "那並非凡蛇，正是毒龍鑽的靈識載體。"老母娘娘拂塵輕揮，畫麵轉為幽冥河畔，渾身是血的張興東正將黑蛇護在身後，替它擋住修羅族的追殺滅口，"你以凡人之軀替它擋下三記幽冥火，這份因果，便是今日之緣。"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張興東奔至殿前，隻見第三重天方向騰起遮天蔽日的黑霧，黑霧中隱約可見九道巨大的蛛形陰影——正是修羅族的"九幽冥蛛陣"。而在黑霧中央，魔尊的虛影正踏著萬千骨髏緩緩升起，他手中握著的，竟是被斬斷的擎天柱殘段。
    "玉皇，可敢與本座賭上一賭？"魔尊的聲音如沉雷滾過，"三日後卯時，本座在幽冥河畔擺下"生死棋局"，你若敢來，本座便讓你看看當年項清荷魂飛魄散的真相。"
    懷中的青銅殘片突然發燙，張興東攤開手掌，隻見殘片上竟浮現出新的紋路，赫然是幽冥河畔的地形圖。老母娘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毒龍鑽講究"以毒攻毒"，明日你可至太微垣，尋那掌管瘟疫的"天醫星"......但切記，此功一成，你與天道的羈絆便要斬斷七分。"
    夜風卷著殿角的銅鈴輕響，張興東望著天際流轉的星鬥，忽然想起項清荷臨終前說的那句話："興東，你看這銀河，像不像家鄉門前的那條小溪？"他握緊殘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要揭開當年的真相，哪怕從此永墜無間。
    第三章 天醫星秘典
    太微垣的天醫殿內，檀香味混著草藥的苦辛氣息撲麵而來。掌管天醫星的孫真人撫著長髯，目光落在張興東掌心的黑紋上："這是修羅族的"蝕骨咒"，尋常仙丹難救。不過若用毒龍鑽的功法引導......"他轉身從藥櫃中取出一本封皮繡著骷髏的典籍，"此乃當年神農氏嚐百草時記下的《毒經》，你且看看第三卷"蟲豸篇"。"
    典籍翻開的瞬間，無數金色蟲影從書頁中飛出，在張興東麵前聚成一條巨蟒虛影。書中記載："毒龍鑽者，需以百毒入體，養出本命蠱蟲。其法有三：一曰"引"，以心頭血飼之；二曰"煉"，經三災九劫而不滅；三曰"悟"，勘破生死玄關方得大成。"
    正研讀間，天醫殿的琉璃窗突然炸裂。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正是魔尊座下的"毒蠍毒蟾毒蜈"三使。毒蠍手中的倒鉤淬著碧綠毒液，直取張興東麵門，卻見他不閃不避，指尖掐訣引動體內真氣，竟將毒鉤上的毒液逆推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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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毒蟾怪叫一聲，吐出一團紫色毒霧。張興東忽然想起《毒經》中"以毒攻毒，以血飼血"之法，咬破舌尖噴出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條赤龍，與毒霧相撞的刹那，竟爆出萬千金色光點。那些光點落入他傷口，竟將蝕骨咒的黑紋逼退寸許。
    三使見勢不妙欲逃，張興東屈指一彈，案頭的醫典自動翻開，書頁化作萬千銀針射向三人。毒蜈揮起雙刀格擋，卻見銀針穿透刀身，在他眉心聚成"毒"字印記——正是《毒經》中的"萬毒歸宗印"。
    "回去告訴你們魔尊，三日後幽冥河畔，本座必到。"張興東按住胸前翻湧的氣血，目光掃過醫典上漸漸淡去的字跡，忽然注意到書頁邊緣的細小批注："毒龍鑽大成者，可逆行陰陽，但需以摯愛之魂為引......"他心中一震，手中典籍竟化作飛灰，唯有第三卷的"蟲豸篇"殘頁飄落在地，上麵赫然畫著一條與當年黑蛇 identica的圖騰。
    第四章 幽冥河畔局
    三日後，幽冥河畔血霧彌漫。魔尊負手立在奈何橋上，腳下是翻滾的忘川水，水中浮沉著無數怨靈，每張麵孔都在無聲呐喊。張興東踏過彼岸花鋪就的小徑，看到橋中央擺著一副青銅棋盤，棋盤上的棋子竟是骷髏頭雕成，其中一顆白子，眼窩處嵌著半塊玉佩——正是項清荷的貼身之物。
    "棋局很簡單，你我各執一方，每落一子便要承受一段記憶之苦。"魔尊指尖拂過棋盤，第一顆黑子落在"坎位"，頓時陰風大作，張興東隻覺頭痛欲裂，無數畫麵湧入腦海：項清荷被修羅族抓住時的慘叫、自己羽化登仙時看到的她墜崖的背影......
    "這是你第三世的記憶，當時你若肯交出毒龍鑽殘片，她便不用魂飛魄散。"魔尊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嘲弄，"現在該你落子了，玉皇大帝。"
    張興東捏起一顆白子，卻在觸碰到棋子的瞬間，掌心滲出的血珠竟被骷髏吸收。棋盤上突然浮現出當年幽冥河畔的場景——原來項清荷墜崖後並未立刻魂飛魄散，她拚盡全力將殘片塞進他懷中，自己卻被魔尊種下"三陰噬心蠱"，生生煉作養蠱人。
    "你以為她是為你而死？"魔尊的笑聲混著忘川水的嗚咽，"她是被你害死的！若不是你執意要修天道，她何須替你承受這萬世輪回之苦？"第二顆黑子落下，張興東眼前浮現出無數個平行時空：在有的時空裏，他隻是個普通樵夫，與項清荷生兒育女；在有的時空裏，他為救她甘願墮入魔道......
    "夠了！"張興東將白子拍在"離位"，頓時有火焰從棋盤上升起，燒得骷髏棋子滋滋作響，"毒龍鑽大成之日，便是你修羅族滅族之時。"他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已然成型的黑色龍紋，那紋路正隨著他的心跳緩緩遊動，每動一分，便有劇痛從骨髓深處傳來。
    魔尊忽然露出驚恐之色："你......你竟然用自己的元魂溫養毒龍？！"話音未落，張興東已掐出法訣，心口龍紋化作實體破土而出，竟是一條渾身覆蓋著毒牙的黑龍，龍目之中倒映著項清荷的麵容。毒龍昂首嘶鳴，震得奈何橋欄上的鬼幡盡皆碎裂，忘川水竟被龍威逼得向兩側翻湧，露出河底沉眠的萬千骨髏。
    "清荷，等我。"張興東輕聲呢喃，隨即與毒龍虛影合二為一。魔尊祭出本命法寶"修羅骨幡"，卻見毒龍張口一吸，竟將幡上的幽冥鬼火吞入腹中。龍身所過之處，血霧化作齏粉，骷髏棋子紛紛崩解，唯有那顆嵌著玉佩的白子，在火光中漸漸化作項清荷的虛影。
    "興東，莫要再執迷......"虛影的聲音漸漸消散，張興東卻在此時勘破最後一重玄關。毒龍鑽的真諦從來不是殺戮，而是以己身之毒，渡世間苦厄。他仰天長嘯，龍身竟分裂成無數光點，飄向忘川河中那些掙紮的怨靈——光點所及之處，怨靈身上的業火竟漸漸熄滅。
    魔尊趁其分神，祭出斬仙刀劈向他後心。劇痛襲來的瞬間，張興東忽然想起老母娘娘的警告，嘴角卻揚起笑意。他轉身握住刀刃，任由黑血順著刀身流下，在魔尊驚恐的目光中，血珠竟化作毒龍幼崽，順著刀刃爬向對方心口。
    "這一戰，你輸了。"張興東按住魔尊眉心，毒龍鑽的功法轟然發動，卻不是取其性命，而是將他體內的修羅之力抽離，注入忘川河底的封印之中。做完這一切，他望著天際漸白的晨光，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陛下！"卷簾大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卻見張興東抬手阻止了欲上前攙扶的眾人。他望著手中半塊玉佩，忽然露出釋然的笑容——原來毒龍鑽的真正大成，是放下執念，以慈悲為刃。
    幽冥河畔的彼岸花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某個跨越千年的輪回。而在玉皇大帝的元魂深處，一條金色小龍正衝破劫雲，龍鱗上流轉的，是比雷霆更耀眼的慈悲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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