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醫院的路上。
    夏敘白忽然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個絲絨禮盒。
    “聖誕快樂。”他將禮盒輕輕放在夏禮禮掌心。
    盒子裏躺著一架純金打造的迷你唱片機，每一處細節都精致得令人驚歎。
    “誒？這個唱片機能發聲嗎？”
    夏禮禮小心翼翼地捧起這份沉甸甸的禮物。
    夏敘白引導著她的手指撫過唱片機底座：“這裏有個傳感器。”
    當她的指尖觸到微凸的感應區時，一段清澈的鋼琴聲突然流淌而出。
    是哥哥最擅長的古典旋律，卻帶著從未聽過的新譜。
    “給你寫的新年單曲。”夏敘白微微側頭，晨光落在他含笑的狐狸眼上，“我們禮禮是第一個聽眾。”
    悠揚的旋律在車廂裏回蕩，夏禮禮突然發現樂曲裏巧妙融入了她小時候常哼的調子。
    她握緊這份獨一無二的禮物，眼眶微微發熱。
    夏禮禮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金色唱片機，忽然想起什麽，神色變得嚴肅：“哥，我之前提醒你和明舟哥注意的那個燈光助理安娜……她最近有什麽異常舉動嗎？”
    安娜就是給夏禮禮送帶監聽器手辦的片場工作人員，應該也是這個犯罪組織的成員之一
    夏敘白優雅交疊的長腿微微一頓，那雙沒有焦距的狐狸眼輕斂：“確實有。”
    他語氣淡淡，“前天，她試圖以調整燈光為由，把我引到二號攝影棚的器材庫，想綁架我。”
    夏禮禮猛地坐直身子，追問道：“然後呢？”
    “幸好你送的防身噴霧一直帶著。”夏敘白從容地撫過大衣內袋，“她伸手想來扶我時，我直接對著聲源方向噴了過去。”
    “喻守聽到動靜趕來時，安娜已經暈倒在地了。”
    他輕描淡寫地補充，“現在是以故意傷害罪拘留，還沒打草驚蛇。”
    前天？那不就是自己剛提醒完他們都第二日，這件事情就發生了？
    夏禮禮心中後怕，幸好自己及時察覺了，不然哥哥就危險了。
    夏禮禮氣得直戳哥哥的手臂：“這麽危險的事你都不告訴我！要不是我問起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
    夏敘白準確握住她作亂的手，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我們禮禮已經夠忙了……”他忽然輕輕“噓”了一聲，“醫院到了。”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時，黎啟寒正靠在病床上翻閱案件資料。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未受傷的左手握著鋼筆，在紙頁邊緣利落地批注。病號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纏著繃帶的右肩。
    聽到動靜，黎啟寒抬眼的瞬間眸光微亮，卻又立即恢複平日的清冷。
    視線掠過夏禮禮時喉結不明顯地動了動，最終卻先對夏敘白頷首：“夏先生。”
    “黎隊聽起來精神不錯。”夏敘白淡淡一笑，準確地將盲杖靠在牆邊。
    夏禮禮把果籃放在床頭，取出個蘋果小聲說：“黎隊，我給你削削個蘋果吃吧！”
    她低頭認真操作水果刀，結果削到後半程越來越慌，最後捧著的蘋果肉幾乎隻剩核芯。
    黎啟寒看著那個慘不忍睹的蘋果，眼角微微彎起：“小夏總刀功了得。”聲音裏藏著壓不住的笑意。
    夏禮禮耳尖通紅地瞪著那個被自己削得慘不忍睹的蘋果核，連忙轉移話題：“那個...案件的主謀抓到了嗎？”
    黎啟寒將文件往膝上攤開，露出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穿著定製西裝、笑容得體的中年男子。
    黎啟寒介紹道：“章諾，表麵是跨國投資公司總裁，實際操控著一個利用區塊鏈和藝術品投資作掩護的犯罪集團。”
    “區塊鏈？”夏禮禮對這個專業術語困惑地歪頭，“和藝術品投資有什麽關係？”
    “他們用區塊鏈技術發行虛假數字藝術品。”黎啟寒的指尖輕點文件上的流程圖，“通過自買自賣抬價，把走私文物的非法收入洗白。比如去年蘇富比拍賣的那幅《落日帆影》，就是他們用三千萬洗了五億黑錢。”
    見夏禮禮還是似懂非懂，黎啟寒耐心解釋道：“簡單說，就是給贓物穿件高科技馬甲。”
    “那警方是怎麽發現他們的呀？”夏禮禮忍不住好奇。
    “起初是國內一位古董鑒定家遇害。”黎啟寒神色微沉，“調查發現凶手是職業殺手，順藤摸瓜查到了章諾的公司。”
    “他們滅口鑒定家，是因為鑒定家發現了他們用贗品調包收藏家捐贈給國家的文物。”
    夏禮禮頓時心驚，這些犯罪團夥可真是蛀蟲。
    黎啟寒調整了下坐姿，肩部的繃帶隨著動作微微牽動：“章諾昨晚在黑礁酒吧落網了。不過……”他微微蹙眉，“暫時不能直接押送回國。”
    “為什麽呀？”夏禮禮忍不住追問，“抓到不能直接把他帶回去嗎？還需要什麽手續？”
    “跨國抓捕需要走引渡程序。”黎啟寒用左手熟練地轉著鋼筆，“嫌犯在境外被捕時，必須通過兩國司法部門協商，由被捕地官方移交給我國警方。就像……”
    黎啟寒頓了頓，“就像寄國際快遞需要經過海關清關，不能直接扔進郵筒。”
    夏禮禮恍然大悟：“所以現在章諾是被關在洛城的監獄？”
    “嗯。”黎啟寒看了眼窗外，“已經向加州聯邦法院提交了引渡申請，接下來就是拉鋸戰了。”
    他筆尖在文件上輕輕一點，“好在這次證據鏈完整，最快三個月就能把他押解回國。”
    黎啟寒抬眸看向夏禮禮，目光帶著難得的溫和，“多虧了某位重要線人提供的核心情報。”
    夏禮禮正捏著蘋果核發呆，聞言突然抬頭，卻撞見對方眼中清晰映著自己的身影。
    她杏眼眨了眨：“那我又立功啦？”
    “根據《跨國刑事案件協作條例》第27條。”黎啟寒從資料裏取出份文件，“重要線人最高可獲案件追繳資金的5作為獎勵。”
    夏禮禮：“5？！”
    這可是數額巨大的洗錢案啊！
    淡定淡定，夏禮禮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提醒自己案件能夠追繳回來多少資金還不一定。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