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隻是過來喝口茶的功夫，溫聿禮被某位同學硬控半小時。
    江大校長跟溫家父母有交情，待溫聿禮如親侄，見他一直低頭搗鼓手機，和藹的臉上不禁露出微妙笑容。
    “談戀愛了？回女朋友消息？”
    溫聿禮頭也不抬：“是學生。”
    陳校長捋著胡須笑。
    “拉倒吧你小子，年年都來上課，沒見你對學生多上心，手機都沒碰超過三分鍾的，大學生鼓勵自由戀愛。”
    言下之意，江大不抓學生早戀，老牛吃嫩草不丟人，何況隻大六七歲。
    溫聿禮垂眸敲鍵盤，字斟句酌。
    “是個心理有問題的小同學。”
    他這人做事認真，要麽不做，要麽做到極致，這個工作號就是為答疑開的，以前也不是沒學生加他。
    最多就是打個招呼，問一下課程考核之類的問題，再過分點的，借著這個機會給他遞名片，求眼熟家族企業。
    上來就打直球表白，還真是……年紀不大，膽兒挺肥。
    沒等他消化完這句話，一條帶著粉紅愛心的鏈接彈出來。
    【青花瓷想和你建立情侶關係】
    什麽東西？現在流行網上結婚？
    秉承著對新事物包容學習的心態，溫聿禮長指微動，點進了那個冒粉紅泡泡的鏈接，想要一探究竟。
    校園網卡得轉圈，他略煩躁地多戳了幾下，頁麵剛加載好，就戳到屏幕正中央明晃晃的【我願意】。
    【你和青花瓷成為情侶啦】
    溫聿禮：“……”
    這頁麵連解除選項都沒有，直接跳轉到【開啟戀人空間】，屏幕下方隻有【開啟】，他索性退出鏈接。
    QQ會推送好友近期發布的動態，溫聿禮下意識點進去看了看，不多的說說裏隻有寥寥幾張照片。
    透過地鐵玻璃門的反光，才能勉強看清女孩的相貌，穿著學院風的馬甲、襯衫、百褶裙，容色清冷絕塵。
    莫名地，溫聿禮心跳得很快。
    他想，自己可真是被氣得不輕。
    仰慕他的人不少，調戲他的，這位青花瓷同學是第一個。
    再往下翻，是女孩20歲生日的照片合集，一對中年夫妻溫柔地注視著女孩，目光中流露出驕傲和慈愛。
    蘇秉坤？
    照片上的男人溫聿禮認識，哪怕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沒必要記住這位蘇總的名字，但他記性實在太好。
    如果沒記錯，複蘇實業近年來資不抵債，已於不久前申請了破產保護。
    那麽這位小蘇同學，是希望走捷徑以身抵債？
    還算是聰明的做法，知道找誰能幫他們填補上缺漏的巨款。
    不過溫聿禮沒打算幫，要是每個家裏破產的學生都這麽“聰明”，他幹脆不當教授，當積德行善的聖父算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蘇同學，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作為老師，我不能答應你如此草率的請求，也希望你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五分鍾，對麵沒回。
    十分鍾，對麵沒回。
    溫聿禮指節不耐地敲著紅木桌麵。
    難不成找別人求助去了？
    管她找誰求助，都是各人選擇。
    正要搜教程解除QQ情侶關係，瀏覽器突兀地彈出一條推送——
    【江城某大學生當眾求愛被拒，心理崩潰跳樓自殺，搶救無效身亡】
    溫聿禮：“……”
    破產的爸，無能的媽，一落千丈、走投無路、以身抵債的蘇同學。
    算了，不怪她。
    還未出身社會的清澈大學生，估計也是家風家教出了問題，甚至於受父母挑唆，不然做不出這種事。
    尤其是女孩子，臉皮薄。
    溫聿禮不禁反思，他方才回複的消息，是否太過冷漠絕情。
    一個有師風師德的好教授，既不能讓學生養成走邪門歪道的壞習慣，更不能把困境中的學生逼上絕路。
    萬一，對方是真的喜歡他？
    或許隻是想破罐子破摔求安慰，卻被他毫不留情地幹脆拒絕。
    本就遭受打擊的心靈雪上加霜。
    會不會做出輕生的事也未可知。
    聊天框裏的文字刪刪改改。
    【抱歉，老師剛才說的話有些重了，任何感情都需要積累和沉澱，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話算是給她個念想，委婉告訴她他並非鐵石心腸的人，至少吊著她不要輕生，先追求一段時間看看。
    不過作為負責任的教授，溫聿禮沒打算和學生談戀愛，他有引領對方走上正途的信心和決心。
    又五分鍾過去，對方還沒回話。
    溫聿禮抿了口茶水，煩躁更盛。
    【怎麽不回消息？】
    【進展太快，老師接受不了】
    【蘇同學，難道你的表白時效就十分鍾，過期不候？】
    【還是說，老師不幫你，你自己有別的門路？提醒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師這麽正直，要注意分辨】
    【回句話，別不出聲，老師現在很擔心你的人身安全，要旁聽沒問題，到時候我的座讓給你】
    【好了，別鬧，手裏剛好有筆資金，可投，來辦公室麵談】
    【……】
    【蘇同學，我願意跟你試試】
    硬著頭皮發完這句話，溫聿禮隻覺得顏麵掃地、汗流浹背，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齷齪事，立刻把手機按滅。
    跟學生談戀愛像什麽話？
    還是離譜到沒邊的網戀。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校刊雜誌，一邊仔細閱覽一邊微微點頭。
    “這屆學生都很不錯，有活力。”
    陳校長扶了扶老花鏡。
    “溫小子，你書拿反了。”
    溫聿禮：“不影響。”
    “還不影響？那是教職工運動會！”
    ……
    蘇瓷學完外語，把手機開機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最新一條消息是12：06發的。
    【出來一起吃個飯？順便回家拿戶口本，看你上周剛過完20歲生日】
    蘇瓷疑惑地敲出一行字。
    【溫教授，用戶口本就能補錄選課名額嗎？給您發掃描件行不行？】
    對麵盯了兩個小時手機的溫聿禮陷入沉默，不動聲色長按消息，手指飛速多選，把前麵發的全部刪除。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刪除消息後自己看不見，同時對方也看不見。
    至於撤回，沒用過，不清楚。
    當教授還是要體體麵麵的。
    ——
    哈哈哈，寶寶們的祝福我都收到啦，今天超級無敵巨開心，謝謝寶寶們，鞠躬鞠躬鞠躬！
    話說寶寶們真的很愛點校園文耶，這本已經是第三個校園世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