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學妹你好！你就是溫教授新帶的金融係本科生吧？我叫衛愷，也是江大畢業，算起來還是你師兄呢！”
    特意找借口上來打探情況的衛愷，看見溫總帶回來個乖巧可愛的小學妹，直接走不動道了。
    他的老天奶喂！
    學妹簡直是宅男理想型！
    作為溫總手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博士生，衛愷自認為和溫總師生情還是很深厚的。
    溫總前兩天還親自幫他改項目企劃來著。
    所以，這次又親自帶學妹回公司，剛才去會議室，還叮囑他領著學妹參觀一下公司內部……
    該不會是……想撮合他和蘇學妹吧？
    一顆心拴在學妹身上的衛愷，此時此刻隻想對溫總滑跪磕頭。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恩高如山，師恩深似海，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溫聿禮匆匆結束一場會議，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剛走進辦公室，就看見某位玩忽職守的項目負責人，夾著嗓子，嘴裏一口一個學妹叫著，對他的學生大獻殷勤。
    “衛愷，你在對她做什麽？兩分鍾之內，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給學妹泡了一杯花茶的憨憨衛愷，還以為教授在考驗自己對學妹的真心。
    “我聽您的話，在好好照顧學妹啊，我們剛才去看了研發部、設計部、公關部……我還教學妹……”
    溫聿禮眸中慍色漸濃，低沉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滾出去，扣半年獎金，再敢打擾她學習，你給我卷鋪蓋走人。”
    衛愷：“……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像條哈巴狗似的圍著學妹轉，是多麽的失態和不得體。
    難怪學妹都不主動跟他說話。
    悲傷的打工人衛愷，依依不舍看了學妹最後一眼，悄無聲息退出辦公室。
    礙眼的人一走，溫聿禮立刻接手，對他眼中心理有點問題的好學生進行人文關懷。
    “在看書？有沒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不懂可以問老師。”
    蘇瓷合上書本，接過男人親手泡的咖啡，液麵雙翅天鵝的拉花一絲不苟，完美到無可挑剔。
    “有的，我想問，溫教授剛才是吃醋了嗎？”
    溫聿禮差點沒繃住從容不迫的表情。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
    他在沙發另一端坐下，光影刻畫出古墨般矜貴清冷的輪廓，修長指節扶了下金邊眼鏡。
    “學妹？”
    他舌尖咀嚼著頗為曖昧的調子，忽而哼出一聲不屑的低笑。
    “老師早跟你說過，大學生的主要任務不是談戀愛，是提升自己，尤其是你這種家道中落的情況。”
    “誰知道他有過多少好學妹？記住，找你套近乎的男人，沒幾個安的好心，你還沒出身社會，你不懂。”
    男人隨手拿起小香梨，一圈一圈削著果皮。
    “你不懂沒關係，老師手把手教你。”
    他把桌上略微氧化的果盤倒進垃圾桶，緊接著又把自己剛切成塊的梨和剝好的柚子果肉擺到蘇瓷麵前。
    仿佛切得不夠整齊的水果，不配被他器重的好學生享用。
    也或者是削水果的人有問題。
    “嚐嚐甜不甜？”
    蘇瓷拿著小叉子各嚐了一塊。
    “很甜，好吃。”
    溫聿禮眼眸裏盛著淡淡笑意，高挺鼻梁上點綴的茶色小痣，更是平添幾分溫文爾雅。
    “甜就對了，花大價錢從國外空運來的，世界隻會獎勵懂得取舍的人，蘇同學，先苦後甜，你掂量掂量。”
    蘇瓷咬著汁水充盈的紅心柚，浸濕的唇瓣越發飽滿紅潤。
    “可是跟溫教授在一起，我好像一點苦都不用吃。”
    她垂眸看了眼果盤裏滿滿的果肉，彎起的唇角和眼眸，仿佛一隻狡黠靈動的小狐狸。
    “連吃水果都不用自己動手削。”
    “啪嗒——”
    溫聿禮手裏沒削完的楊桃，連著水果刀一起摔在地板上。
    “胡說八道什麽，隻是吃幾塊水果。”
    他眉峰輕蹙，神色冷峻，嗓音裏帶了幾分斥責。
    “難道在你眼裏，老師是那種丁點小恩小惠，就暈頭轉向、要求學生以身相許來回報的無恥之徒？”
    事實證明，溫聿禮確實不是趁人之危的偽君子。
    但蘇瓷是。
    男人俯身去撿楊桃和水果刀。
    她也跟著傾身，下一瞬，冰涼柔軟的唇帶著果香，重重碾過溫聿禮染著薄霜的冷漠側臉，留下一抹濕痕。
    男人動作一頓，原本要抓住刀柄的手指驀然往前滑，毫無預兆捏在了鋒利的刀刃上。
    因為離得很近，他不但能嗅到女孩身上清甜的香氣，還清晰地聽見喉嚨輕微的吞咽聲。
    女孩用那種清澈柔軟的嗓音喟歎。
    “很甜，好親。”
    絲毫沒有對老師犯了錯的自覺。
    溫聿禮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和楊桃。
    淅淅瀝瀝的鮮血從指縫間淌出來。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