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蘇瓷從電梯裏出來，柯樺的眯眯眼瞪老大，腦殼都快轉不過彎了。
    “不是祖宗，這大清早的，你怎麽從上、上邊下來了？該、該不會是……”
    他和蘇瓷的房間都在三樓。
    酒店樓層越往上，檔次也越高，相應的入住人員，也就從普通人，到非富即貴的李總王總張總。
    而蘇瓷下來的這趟電梯，是頂層客人的專屬VIP通道。
    有那麽一瞬間，柯樺想一頭撞死在門板上。
    他昨晚不是盯著祖宗回房的嗎？
    怎麽還是百密一疏，被樓上的豬拱了大白菜啊？
    啊啊啊啊啊！
    他就不該睡覺，昨晚給祖宗守門多好，明知道她喝了酒，經紀人怎麽能蠢成他這樣？！
    在柯樺痛心疾首的注視下，蘇瓷從容不迫地點了點頭。
    “嗯，就是樺哥想的那樣，這種事在圈子裏應該是常態吧？大家都能接受，我也沒必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柯樺打斷。
    “我不同意！我不能接受！親祖宗，你就算非要找，好歹也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吧？”
    “你跟我坦白說，昨天飯局上，林總、張總、孫總……究竟是哪個？他們有一個配得上你嗎？！”
    “是！他們是有點臭錢，但他們人比錢還臭，你怎麽舍得糟蹋自己啊？還是信不過我的水平……”
    蘇瓷：“……”
    講真，她嚴重懷疑，柯樺手裏的幾個藝人解約，不是被吳佟撬走，而是受不了他的熱暴力。
    不過對她而言就還好。
    至少柯樺業務能力過關，性子大大咧咧，待人倒很真誠，也會拚命幫手下的藝人爭取資源。
    隻是，少了點運氣和背景。
    蘇瓷歎了口氣：“樺哥，不是他們，我眼光很高的，你放寬心，我們先說許導的事……”
    柯樺不依不饒：“不是他們？那也不成啊！除非你找個全球首富……不對，首富也不行，配不上你，祖宗你就該獨美，你是女媧親女兒！”
    蘇瓷哭笑不得。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眼光究竟高在哪？人家打算給你什麽？錢還是劇本，說來我分析分析。”
    “呃，這個……”
    蘇瓷硬著頭皮開口。
    “我倒欠人家一萬三，不過他顏值和身材都很戳我。”
    柯樺差點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真是搞不懂你們長得好的，直視我，臉能當飯吃嗎？！你還給他倒貼！你要氣死我！”
    蘇瓷：“太磕磣的飯我吃不下。”
    柯樺恨鐵不成鋼，還想說什麽，旁邊另一部電梯門開了，吳佟和桑妙竹昂首闊步走出來。
    電梯裏還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柯樺認識，就是《子衿》劇組的最大投資人，林總林文博。
    瞬間理解祖宗的眼光了。
    確實太油膩磕磣吃不下。
    桑妙竹的房間不在這邊，吳佟卻偏要帶著她招搖過市，從柯樺身邊過時，笑容高傲又挑釁。
    她熱情的話是對著蘇瓷說的。
    “新人還是要早做打算，跟著入行十年沒成績的人，自身條件再好也出不了頭，不如考慮來跟著我？”
    柯樺氣得眼睛都紅了，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兩人在同一家娛樂公司，哪怕吳佟喜歡使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不可否認的是，吳佟的業績確實比他好得多。
    蘇瓷是他手裏唯一的藝人了。
    如果她也選擇跟吳佟……無可厚非，人之常情，畢竟他確實沒用，剛到手的角色都能被搶。
    蘇瓷淺笑搖頭，禮貌且疏離。
    “現在及以後，我都不會考慮換經紀人，樺哥厚積薄發，娛樂圈欠他的成績，遲早出在我身上，他會成為金牌經紀人。”
    吳佟冷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拉著桑妙竹快步離開。
    柯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祖宗喂，你是要帥死我，好繼承我的遺產嗎？誇這麽大海口，給我整不自信了，要不你還是換個……”
    “樺哥你等下，我接個電話。”
    屏幕上閃著【債主王子】四個大字，蘇瓷右劃接通，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
    “灰姑娘，我能查你資料麽？”
    紳士克製的語調，混著極其細微的電流聲，直擊耳膜，讓人心顫。
    蘇瓷沒刻意避開外人，柯樺聽得一清二楚。
    合著就是電話對麵這人？連他們小祖宗名字都不知道？嘶，難評！
    蘇瓷把手機拿遠了點。
    “我說不能，你就不查？”
    “嗯，沒你首肯，我就不查。下回見麵，我列個清單表，一條一條，邊要債邊跟你當麵問。”
    要債兩個字咬著曖昧的重音。
    “那你還是自己查吧，查出不好的別怪我。”
    哪有什麽灌醉送上床的戲碼，酒是她自己點的，房間是她自己進的，江禦查到別破防才好。
    男人的語氣聽上去輕鬆自在。
    “明白，我會把不好的變成好的。”
    “你不嫌麻煩就查，那就先掛了，我這邊還有事要談。”
    辦公室，江禦眉心不悅地擰起。
    往常對工作一絲不苟的人，盯著掛斷的通話界麵，看了足足兩分鍾。
    有什麽事不能先跟他談？
    不知道，查查看。
    柯樺氣急敗壞之餘，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好在祖宗還是有事業心的。
    先跟他談工作就對了嘛！
    他想清楚了，祖宗還是得他親自帶，別人帶，不管男女，他都擔心對方監守自盜哇！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
    吳佟跟柯樺老不對付了。
    這不昨晚，吳佟借著桑妙竹討好了林總，今早就聽說許導下部古裝權謀劇《錦衣行》，女二號定了桑妙竹，男三號定了沈瑞軒。
    最氣人的是，吳佟讓桑妙竹提了一嘴，點名要把女十八號這個角色，給她手下的新人露露臉。
    不選十七不選十九，就逮著柯樺手裏的搶，最近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柯樺氣不過，托了不少關係，才打聽到許導的行程，約了飯點前五分鍾，帶蘇瓷過去給他看看。
    許導是圈內有名的大導，選人方麵多少有點話語權。
    這部劇裏有幾個角色，柯樺覺得很適合蘇瓷，見了許導肯定八九不離十，到時候就不是路人丙十八號了。
    哼哼，看他不氣死母夜叉！
    “祖宗你快去洗漱，換身得體的衣裳跟我出門，大話都放出去了，咱們這回必須大紫大紅！”
    蘇瓷回去洗了個戰鬥澡，脫衣服的時候，發現肩帶的蝴蝶結，都還是她自己綁的款式，一點沒變。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坐車去許導中午吃飯的餐廳時，蘇瓷發現江禦給她發了個文件。
    【江禦：個人資料.pptX】
    【江禦：公平起見，我的給你】
    長達三百多頁的PPT，每一頁都精美簡潔，事無巨細到某人的胸圍腰圍臀圍，尺寸長度形狀……
    還貼心地給每一條做了動畫效果。
    【江禦：剛才的事我查清楚了，給你找了幾個水平還行的大導演，什麽時候有空去見見？要不要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