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卿瑤繼續道：“江叔叔家裏和我們家情況不一樣，江氏是江叔叔和秦阿姨一路打拚過來的心血，祈年又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他身上肩負著公司的責任和他爸媽的期望。”
    “祈年這孩子是個有主見的，出國上大學是他們一家人認真商討過的，也是祈年自己的人生選擇，你不可以因為自己的私心就想讓祈年哥哥留在國內陪你上大學，這對祈年哥哥不公平。”
    林識安眼眶泛紅，漂亮貓貓眼裏的光點逐漸破碎，他竭力想找出一個理由反駁：“可是，可是哥哥也沒有出國上大學。”
    鍾卿瑤摸了摸他的頭：“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哥哥更想留在國內幫爸爸早日管理公司。”
    林識安明白了，那是祈年哥哥自己的選擇，隻是他的選擇裏沒有自己罷了，但自己計劃的未來裏卻到處都有江祈年。
    這的確不公平。
    林識安有些想笑，扯了扯嘴角才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最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他有些迷茫地看向自己的母親，通紅的眼裏滿是委屈：“可是祈年哥哥為什麽要瞞著我，他怕我纏著他不讓他去嗎？”
    鍾卿瑤把他擁入懷裏，柔聲道：“寶貝，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可以等下自己去問祈年哥哥。”
    這是一位善良的母親希望借此機會讓兩人重歸於好。
    但她卻沒注意到懷裏的林識安眼裏的光亮逐漸熄滅，最終歸於一片沉寂。
    林識安沒有再去見江祈年，第二天就和班裏幾個好友一起約著去了外地旅遊，在江祈年出國的那趟飛機起飛時，他正蹲在海邊挖螃蟹，聽到朋友的呼喚他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一片蔚藍間，是水天一色的大海邊緣，隱約可見海鷗飛騰，遊魚戲水。
    短暫交織過，一個直上雲霄，一個沉入海底，飛鳥與魚終究殊途不能同歸。
    有些人很早就懂得了這個道理，但林識安卻現在才明白。
    好在，現在還不算晚。
    暑假結束後，林識安並沒有去江城最好的市一中讀書，而是去了貴族私立高中。
    也是在這裏，他意外認識了季舒，兩人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彼此陪伴對方度過了高中三年。
    高中畢業林識安報考了江城離家最近的一所大學，江祈年是在他大一那年回國的。
    那個時候季舒家裏還沒出變故，在一些宴會上看到林識安對江祈年明顯不待見的態度十分好奇。
    林識安就把少不更事纏著人家的事跟他講了。
    那天可能喝了點酒，林識安難得沒有偽裝好情緒，賭氣似的故意道：“是江祈年先不要我的，我現在也不要他。”
    季舒被他哀怨的語氣驚訝到，難得大膽猜測：“林小安，你該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喜歡？怎麽可能。”林識安嗤笑，“我最討厭江祈年了。”
    他不知道在他們沙發旁邊的盆栽樹後有一個人恰好經過，聽到這句話在原地愣了兩秒後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江城上流圈子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小少爺和江家那位剛從國外回來的繼承人不和，兩位當事人也都默認了。
    謠言傳多了似乎連自己都要信了，林識安一度也認為自己是應該討厭江祈年的。
    他故意在宴會上挑釁他，看到江祈年對自己皺眉他莫名覺得滿足，他喜歡看江祈年對自己露出更多不一樣的表情。
    而不是像對其他人一樣禮貌疏離。
    小少爺認為那就是討厭一個人的表現。
    可是他不知道，要是真的討厭一個人，又怎麽會每天都想看到他呢？
    他們做了幾年的死對頭。
    直到林識安大學畢業，他在家裏無所事事，便喜歡跟那些公子哥們出去賽車。
    某次聚會偶然聽到某個二少提到江氏似乎出了變故，江家上一任掌權人都帶妻子躲國外去了，隻留下江家大少爺還在江城支撐。
    林識安神情微變，旁邊人卻以為他不喜歡提到江祈年，便打著哈哈把話題揭過去了。
    結果第二天，林識安就收到消息說他們把江祈年叫到酒吧了，就等著自己過去出氣。
    林識安一臉懵，他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生氣了？
    但他還是去了，他怕江祈年受欺負。
    畢竟，全江城都知道自己討厭江祈年，所以江祈年隻能被自己欺負。
    給自己找足理由，林識安開車去了酒吧。
    在混亂中鬼使神差地提出了那個可笑的包養協議，自此和江祈年糾纏了好幾年。
    夢中最後的畫麵停留在江祈年撕毀協議，大步離開了公寓。
    江祈年說：“林識安，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再好好想想怎麽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之間的關係……
    林識安冷笑，他們之間除了包養還有什麽關係，現在連包養關係都沒有了。
    他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語氣決絕：“江祈年，我們之間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江祈年腳步微頓，並沒有回頭。
    從那天起，那道背影成了林識安很多天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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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嬌嬌？”
    “嬌嬌？”
    “寶寶，醒醒。”
    “別怕，就是一個噩夢而已。”
    林識安緩緩睜開眼，眼前是江祈年放大的俊臉，臉上充滿了關心和擔憂。
    林識安愣了一下，江祈年撫過他眼尾的濕痕，眼裏滿是心疼：“做什麽噩夢了，怎麽都哭了？”
    林識安沒說話，定定地看著他，幾秒後突然伸手緊緊摟住了江祈年的脖子，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江祈年愣了一下，緩緩收緊懷抱，將林識安更深地攬進懷裏，感受到那有些單薄的肩膀在懷中輕顫，江祈年的心揪成了一團。
    他閉了閉眼，輕輕拍著林識安的後背，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別怕，夢都是反的。”
    林識安悶著不吭聲，江祈年頓了頓，又柔聲哄道：“沒事的，我在呢。”
    林識安仰臉看他，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沒什麽血色，嘴唇輕輕動了動：“你會一直在麽？”
    這是清醒時的林識安絕對不會問出來的話。
    江祈年微頓，垂眸直勾勾盯著林識安的眼睛，將那張素白精致的小臉清晰地映在眸底，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會，我保證。”
    他似是笑了笑，毫不掩飾那漆黑眸底驚人的占有欲，偏頭在林識安脖子上咬了一口，力道很重，留下一個清晰的齒印。
    “林嬌嬌，不管你需不需要，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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