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江祈年帶著林識安去和韓老爺子道了個別，當然，江祈年大大方方走在前麵，林識安別別扭扭跟在後麵。
    兩人對外還是不熟的形象，林識安對這個給江祈年亂點鴛鴦譜的老頭沒什麽好印象，敷衍地點了點頭，連手都沒握，掉頭就走了。
    韓老爺子尷尬地縮回手，問站在旁邊的管家：“這是林家那位小少爺？”
    管家裝模作樣思考了一下，認真答複：“是的，先生。”
    站在他左邊的韓佳媛看著兩人走到門口越走越近的背影，最後幾乎是挨到了一起。
    她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江祈年的手都摟到林識安的腰上了，其實早在江祈年剛才忍不住頻頻去看林識安時她就知道了，那眼裏的情意並不比她看向江祈年時少。
    江總的心上人，原來是林家那位小少爺啊，還真是般配得很呐。
    她遙遙舉杯，像是在祝福那對走遠的璧人，嘴角掛著明豔動人的笑意，繼續在名利場中陪著老爺子交際。
    林識安今晚開了車來，江祈年便打電話讓司機先回去，他則坐上了林識安的限量款跑車的副駕駛。
    車子發動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先前的話題被林執業的突然到來打斷，沒有了特定的氛圍，有些話語就不好再輕易說出口。
    感受到旁邊灼熱的視線，林識安抿了抿唇，在等紅燈時偏頭看了過去：“要不要聽首歌？”
    “好啊。”江祈年依舊閑適地看著他，好像為這沉默氛圍尷尬的隻有林識安一人，“我聽什麽都行。”
    林識安便點了隨機播放。
    音樂聲緩緩流淌在車間，衝淡了濃墨深夜帶來的黑。
    在車子停在公寓車庫的那一秒，歌詞正好唱到——
    “明明你也很愛我
    沒理由愛不到結果。”
    林識安動作一頓，偏頭對上江祈年正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什麽其他的情緒也沒有，隻完完整整裝著一個自己。
    林識安卻覺得他在暗示，像是在說：“林嬌嬌，明明你也很愛我。”
    林識安動了動唇，無聲低喃：“是啊，明明你也很愛我。”
    他無端有些想笑，為他們平白折騰了那麽些年。
    這一刻，林識安無比忠誠於內心，在這場愛情的交鋒裏，他其實早就對江祈年俯首稱臣了。
    他的情緒早就被江祈年牽引，緊張，羞怯，和所有對未來的期待，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
    他喜歡上江祈年的時機，遠比他以為的要早。
    林識安伸手去碰江祈年的眼睛，他的指尖碰到了江祈年顫動的睫毛，就見江祈年握住了他的手，要湊過來。
    “你不許動。”林識安擰了擰眉，聲音很輕，話語裏的抗拒也是輕飄飄的，卻讓江祈年停下了動作。
    江祈年輕笑了聲：“好，我不動，你想說什麽？”
    林識安認真看他，說：“江祈年，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江祈年也看著他，薄唇輕揚，含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你讓我簽包養合同的時候。”
    079替他著急：【宿主你怎麽就這麽實話實說了？要是小少爺覺得你在故意隱瞞他怎麽辦？】
    江祈年頓了下，才道：【079，愛情裏最重要的是忠誠，哪怕是善意的謊言，在被拆穿的那刻也會在對方心裏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079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老實退下了。
    林識安聞言微怔，反應過來眼睫顫了顫：“所以……你那麽早就知道了。”
    那他後麵喝醉酒對著江祈年又親又抱……還胡言亂語以為自己是上輩子和江祈年分開後在做夢，林識安緩緩捂住臉，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沒事噠，他的一世英名從上次洗澡掉進浴缸裏嗆了一大口水，在江祈年麵前就沒有了。
    江祈年把他的手拉開，露出那張白皙泛紅的漂亮臉蛋，唇角弧度漸深：“躲什麽？害羞了？”
    “你才害羞了！”林識安瞪他，把自己雙手從他手裏解救出來，故意冷著臉道，“有什麽事回家再說，下車！”
    他說完打開車門就下去了，那架勢像後麵有鬼在追著他，江祈年哂笑一聲，慢悠悠跟在他身後。
    等江祈年回到家關好門，轉身卻沒在客廳看見林識安的身影，他換鞋的動作一頓。
    不至於吧，這個膽小鬼，都回家還要躲著他。
    江祈年端了杯水在沙發上坐下，聽著臥室裏傳來的聲響，揚聲刻意喊他，嗓音裏含著調戲的笑意：“林嬌嬌，你出來，不是說沒害羞嗎，你躲什麽？”
    “誰躲了？”林識安從房間裏出來，手上捏著一份紙質合同，在江祈年對麵坐下。
    封麵上《友好互助合約》幾個大字在江祈年麵前晃過，下一秒，林識安當著他的麵將一紙合同撕了個粉碎。
    林識安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幾張薄紙上，他撕的開心，因此沒發現江祈年漸漸壓下的唇角，和冷下去的眉眼。
    在江祈年看來，林識安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在他向他表白之後。
    江祈年眼神一暗，幽深的黑眸緊盯著林識安的臉，緩緩皺起眉宇：“林嬌嬌，你在做什麽？”
    “看不出來嗎？”林識安古怪地看著他，“撕掉了這份合同，我們之間的包養關係就不作數了。”
    既然都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自然不需要這麽一份名義上的合同了。
    江祈年陰沉著臉不說話，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不知道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林識安摸了摸自己的臉，十分疑惑：“我臉上有東西？”
    江祈年搖了搖頭。
    林識安狐疑地皺了皺眉，放下臉上的手，看著他笑起來：“別說，這撕合同的感覺還挺爽的，怪不得你上輩子撕的那麽利落。”
    江祈年：“……”
    他意識到什麽，盯著林識安緩緩開口：“所以……你不是要和我分手？”
    林識安比他還詫異：“我什麽時候答應你的表白了？”
    他們現在不是剛結束包養關係，還沒在一起？
    在江祈年心裏他就這麽不矜持？
    表白即戀愛？
    還沒在一起就分手？
    林識安看向江祈年的目光十分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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