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瞥了一眼密室穹頂的裂痕，星砂凝成的短劍在袖中震顫。
    我被星軌與林婉兒相同星紋的景象衝擊，心亂如麻。
    此時顧家護宅大陣異動更添詭異。
    我緊攥短劍思索，身上異樣不斷。
    就在這時，父親出現，腰間星晷裂紋加深，他帶來天機閣渡雲舟已至的消息，還拋來有饕餮紋的青玉令牌。
    父親立在廊下陰影裏，腰間星晷的裂紋比我記憶中又深了兩分。
    晨霧裹著龍鱗印記的灼痛滲入骨髓，我忽然意識到這場送別裏藏著某種心照不宣的訣別。
    "天機閣的渡雲舟已至。"父親拋來青玉令牌時，指節擦過昨夜被星砂燙傷的皮膚。
    令牌背麵新添的饕餮紋與劍柄圖騰嚴絲合縫，在他轉身的刹那，我聽見鎖鏈斷裂的輕響從宗祠深處傳來。
    渡雲舟碾碎朝霞時，腕間龍鱗突然迸發幽藍光芒。
    我假裝整理衣袖，看著星砂在掌心聚成微型葬星海漩渦——母親染血的指尖果然懸在漩渦中心。
    當舟身擦過萬仞絕壁，混沌靈識突然刺痛，七百二十道星軌中有三道正指向天機閣方向。
    "新來的？"渡口的老者用煙杆敲了敲我腕間印記，渾濁瞳孔裏倒映著星砂劍的寒芒，"甲字三號靜室，子時前莫要亂走。"他拋來的玉簡在觸及掌心的瞬間融化，化作星紋沒入饕餮圖騰。
    閣樓飛簷上懸掛的青銅鈴鐺突然無風自動，震落我肩頭三片帶霜的銀杏。
    試煉場彌漫著龍涎香都壓不住的鐵鏽味。
    當李青雲故意撞向我捧著的星晷部件時，混沌靈識突然在視網膜炸開血色警告——他腰間玉墜暗藏的三棱刺正泛著封靈散特有的靛青。
    "諸位麵前的千機匣，存有三百件贗品。"天機子的聲音裹著某種金石相擊的韻律，他玄色道袍上的星紋隨呼吸明滅，與我袖中星砂劍的震顫頻率逐漸趨同。
    當第一個修士掀開刻著玄武紋的木匣，混沌靈識突然像被潑了滾油的積雪，劇痛中數以萬計的裂紋在匣中玉如意表麵浮現。
    "丙級下品，淬煉時摻了北冥寒鐵卻用南明離火熔鑄。"我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星砂在袖中凝成細針刺入虎口。
    右側傳來玉簡墜地的脆響，蘇靈兒攥著半塊碎裂的測靈盤，杏眼裏漾著我熟悉的、母親凝視星圖時的微光。
    李青雲第五次"失手"打翻墨硯時，我腕間龍鱗突然發燙。
    混沌靈識不受控製地刺入他尚未開啟的千機匣，刹那間七百二十道星軌中有五道被染成墨色。
    當我說出"丙級中品的幻形鏡，可惜鏡麵用的是昆侖雪蛟而非燭龍逆鱗"，他指尖三棱刺的寒光已經抵住我後腰命門穴。
    "顧道友果然深藏不露。"白素素遞來的冰蠶絲帕帶著月見草香氣，卻在觸及我掌紋時幻化成星圖。
    她發間銀簪閃過與母親殘譜相同的星髓光澤，而混沌靈識警告我簪頭鑲嵌的正是葬星海特有的黑曜星石。
    天機子宣布結果時，穹頂星圖突然扭曲成母親臨終前窗外的孤星排列。
    我佯裝整理衣襟，看著星砂劍柄上的饕餮吞掉李青雲玉墜掉落的封靈散。
    當"甲等魁首"的玉牌落入掌心，閣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拽聲——與父親腰間星晷碎裂時的音色如出一轍。
    夜半被腕間灼痛驚醒時，靜室地磚正滲出星紋狀的血漬。
    混沌靈識刺穿三重禁製，窺見天機子獨坐觀星台，他掌中旋轉的正是母親殘譜缺失的那半卷。
    七百二十道星軌在此刻盡數倒流，而窗外飄落的銀杏葉背麵，赫然印著林婉兒獨有的星紋胎記。
    我站在青銅陣盤前，指尖還殘留著昨夜星紋血漬的灼痛。
    天機閣地脈傳來的震動讓發間銀杏葉簌簌作響，七百二十道星軌在混沌靈識中交錯成網，卻在觸及中央陣眼時突然扭曲——這分明是母親手劄裏提過的"星鬥移形陣"。
    "此陣源自上古星隕之地。"天機子廣袖輕揚，九盞青銅燈應聲而亮。
    躍動的火光裏，李青雲腰間新換的墨玉墜子泛著詭異磷光，那上麵新刻的饕餮紋竟與我劍柄圖騰完全鏡像。
    第三個修士被震出陣外時，他道袍上已結滿冰晶。
    混沌靈識突然刺痛，我看見陣盤陰陽魚位置漂浮著兩枚虛影——真正的陣眼竟藏在閣樓飛簷的青銅鈴鐺裏。
    剛要邁步，李青雲的冷笑擦著耳際劃過："顧師弟可要當心，昨日封靈散還剩半錢。"
    陣紋亮起的瞬間，星砂劍在袖中發出悲鳴。
    原本平靜的星軌突然暴走，天樞位的地磚滲出暗紅血漬。
    我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看著李青雲借整理衣襟的機會，將三棱刺尖端戳進巽位的磚縫——他在篡改靈脈流向！
    "乾坤倒轉！"白素素的驚呼被狂風撕碎。
    整座陣法突然翻轉，本該屬陽的離位湧出寒泉。
    我踉蹌著扶住陣柱，混沌靈識在視網膜炸開血霧：李青雲竟在陣眼處疊加了另一重"九幽鎖魂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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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從腕間龍鱗直竄天靈。
    當第七盞青銅燈熄滅時，我終於看清陣紋裏遊動的黑氣——那是母親殘譜裏記載的葬星海噬魂咒。
    星砂在掌心凝成羅盤，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白素素發間銀簪。
    "顧道友！"白素素被震飛的瞬間，我扯下她半截飄帶。
    黑曜星石觸到陣眼血漬的刹那，七百二十道星軌突然清晰如母親刺繡的星圖。
    混沌靈識突破臨界，我看見李青雲藏在袖中的陣旗正勾連著閣樓深處的鎖鏈聲。
    "破！"
    隨著星砂劍刺入虛位，雙重陣法同時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
    陰陽魚轟然炸開，顯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卷星圖——那缺失的符文竟與父親星晷裂紋完全吻合。
    天機子撫掌的聲音帶著金石回響："以陣破陣，顧小友可知方才同時解開了兩道死局？"他玄色道袍無風自動，我卻注意到他指尖正摩挲著與我懷中相似的星砂碎片。
    白素素遞還飄帶時，指尖不慎擦過我掌心的葬星海旋渦。
    她耳尖瞬間染上霞色，發簪黑曜星石卻突然與龍鱗印記共鳴震顫。
    這異動驚醒了昏睡中的混沌靈識，七百二十道星軌突然齊齊指向西北——那裏正是李青雲與黑袍長老密語的方位。
    "下輪試煉在星隕淵。"李青雲磨著後槽牙擠出冷笑，腰間墨玉墜子不知何時爬滿血色紋路。
    當他的影子掠過測靈盤時，我清晰看到盤麵倒映出的猙獰鬼麵——與昨夜窺見天機子手中殘譜封麵的圖騰如出一轍。
    閣樓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腕間龍鱗突然灼如烙鐵。
    混沌靈識穿透三重地磚，窺見布滿星紋的玄鐵牢籠正在震動，而牢中女子腕間的胎記...分明是林婉兒當年為救我留下的月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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