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風刮得人皮膚生疼，我撞在岩壁上的瞬間，肋骨發出悶響，喉嚨裏腥甜翻湧。
    蘇璃被我護在懷裏，烏鞘劍在她掌心嗡鳴，劍身上凝結的寒霜早被高溫蒸成白霧；韓楓撞在另一側岩壁，短刃還攥在手裏，指節發白得像要裂開。
    "顧塵！"蘇璃推我肩膀，她的臉被烤得通紅，額角汗珠剛冒出來就蒸發成細霧，"看下麵！"
    我低頭，下方翻湧的岩漿裏浮著半截青銅巨鼎，鼎身布滿鏽跡，可那些暗褐色的紋路正隨著我們的墜落緩緩亮起，像被鮮血重新喂飽的血管。
    熱浪裹著硫磺味鑽進鼻腔，我這才發現，我們根本不是在自由墜落——岩壁上垂著無數火舌，正像活物似的卷著我們往下拖。
    "靈力護盾！"我大喝一聲，掌心混沌靈識微顫。
    蘇璃和韓楓立刻運起靈氣，三道半透明光罩在周身浮現。
    可那光罩剛成型就開始扭曲，邊緣像被火鉗燙過的薄紙，滋滋冒著青煙。
    我的光罩最厚，卻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這裏的溫度，遠超過普通地火。
    "撐不住！"韓楓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光罩已經裂了道縫，手背被燎起一串水泡，"這他媽是...是離火？"
    離火？
    我瞳孔微縮。
    傳說中能焚盡靈氣的異種火焰，我隻在古籍裏見過記載。
    若真是離火，普通修士的靈力護盾根本扛不住三息——可我們的光罩已經撐了五息，難道這火焰有規律？
    我強壓下翻湧的氣血，混沌靈識緩緩鋪開。
    精神力如蛛絲般漫向四周，灼燒感立刻順著識海竄上來，疼得我差點咬碎後槽牙。
    但很快，我捕捉到了火焰的節奏：每隔十七息，離火的熱度會有半息的衰減，像被人暫時抽走了火源。
    "十七息一次！"我咬著牙喊，"半息的空子！
    蘇璃，帶韓楓爬岩壁！
    那些凸起的石塊能借力！"
    蘇璃抬頭看了眼岩壁，烏鞘劍往石縫裏一插，冰霧順著劍身蔓延，凍住了周圍的火舌："你呢？"
    "我斷後。"我抽出腰間邪刃，這柄吸過無數修士精血的魔劍此刻竟在發燙，"用兩劍的靈氣對衝，能撐更久。"
    蘇璃沒多問，拽著韓楓的手腕就往岩壁攀。
    韓楓的短刃在石塊上磕出火星，有塊石頭剛被他抓住就"哢"地裂開，他整個人往下滑了半尺，驚得倒抽冷氣。
    蘇璃反手扣住他的腰帶，冰霧順著指尖漫過石塊，鬆動的岩石瞬間凍成冰坨，這才穩住身形。
    我盯著掌心的靈力護盾，數到第十三息時，離火突然漲高半尺，舔到了我的光罩邊緣。
    光罩"刺啦"一聲破了個洞，左臂立刻被燎得皮開肉綻。
    我咬著牙將邪刃和烏鞘劍交叉，兩柄劍的靈氣在身前炸開——邪刃的陰寒與烏鞘劍的冰魄竟意外地相容，在我麵前凝成一麵青黑相間的盾。
    "五、四、三..."我默念著，離火的熱度突然弱了一瞬。
    蘇璃和韓楓抓住機會往上竄，韓楓的短刃在岩壁上劃出深痕，蘇璃的烏鞘劍則精準地刺進每個石縫。
    我趁機將雙劍盾往前一推，離火撞在盾上發出悶響，火星子濺得我滿臉都是。
    十七息又至，離火再次減弱。
    蘇璃已經爬到了十丈高的位置，韓楓跟在她身後，額角的汗滴在岩壁上瞬間蒸發。
    我的雙劍盾開始搖晃，邪刃的魔紋泛著妖異的紅，烏鞘劍的冰棱也在融化——兩柄劍的靈氣快見底了。
    "顧塵！"蘇璃突然喊，"上麵有缺口！"
    我抬頭，果然見岩壁上方有塊凹陷的石台，勉強能站三個人。
    可就在這時，深淵底部傳來悶雷似的轟鳴，岩漿突然沸騰起來，一道火柱裹著碎石直衝我們而來！
    "趴下！"我嘶吼著撲過去，雙劍盾在身前撐到極限。
    火柱撞在盾上的瞬間，我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不知道是盾碎了，還是我的肋骨。
    蘇璃拽著韓楓撲向石台，她的烏鞘劍在最後一刻刺進石縫，冰霧蔓延開來凍住了火柱邊緣。
    "上來！"蘇璃伸手拉我，她的衣袖已經燒了半截，手臂上全是燎泡。
    我咬著牙抓住她的手，邪刃往石縫裏一插借力，整個人被她拽上石台。
    石台後的岩壁突然裂開一道門，門內飄出冷冽的靈氣，和外麵的熾熱形成鮮明對比。
    我們踉蹌著衝進去，身後的石門"轟"地閉合，離火的嘶吼聲瞬間被隔絕。
    "這是..."韓楓扶著牆喘氣，他的短刃當啷掉在地上。
    我環顧四周，這是個圓形的石廳，中央立著塊兩人高的石碑，碑身刻滿蝌蚪文。
    牆壁上嵌著夜明珠，幽藍的光映得石碑泛著青。
    最顯眼的是石廳四角的青銅燈台，燈油呈血紅色，卻沒有點燃——但空氣裏浮動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混沌靈識。"我默念一聲，精神力如潮水般湧進石碑。
    識海立刻傳來灼燒般的痛，可那些蝌蚪文卻開始在我腦海裏重組。"太初火獄，鎮魔之地...鼎中封九幽冥君...破封之日，地火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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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塵？"蘇璃碰我肩膀，"你臉色好差。"
    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精神力消耗過度讓我有些頭暈："這裏是鎮壓幽冥君的火獄，那口青銅鼎是封印核心。
    剛才我們掉下來，可能觸動了...等等！"
    石廳的石門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轉頭望去，門扉正緩緩閉合，門縫裏滲出幽藍的光——不是離火，是某種禁製。
    "顧塵！"韓楓指著門，"那光...在鎖門！"
    我衝向石門，伸手去推，可手掌剛碰到門縫裏的幽光，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灼痛從指尖竄到胳膊，我倒抽冷氣，看見手背上浮現出黑色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手臂蔓延。
    "這是...封靈禁？"蘇璃抽出烏鞘劍，冰霧裹住劍身劈向禁製。
    劍刃砍在幽光上，濺起一串火星，卻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退開！"我拽著兩人往後跑，後背抵上石碑。
    幽光已經覆蓋了整扇門，石廳裏的溫度開始下降，血燈突然"轟"地燃起，血紅色的火焰映得石碑上的蝌蚪文泛著妖異的光。
    "顧塵，這到底怎麽回事？"韓楓的聲音發顫。
    我盯著逐漸閉合的石門，喉嚨發緊。
    混沌靈識剛才解析到的文字裏，還有半句沒來得及看——"入此門者，與魔同囚"。
    幽光徹底封死石門的瞬間，石碑突然發出嗡鳴，那些蝌蚪文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蟲子。
    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裏撓動，像是某種意識在試探。
    "準備好。"我握緊邪刃，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我們可能...闖了不該闖的地方。"
    石廳四角的血燈同時爆起三丈高的火焰，照得每個人的影子都扭曲成了怪物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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