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時，我首先嚐到了滿嘴鐵鏽味。
    像是有人攥著我的心髒往旋渦裏拽，每一寸骨頭都在發出呻吟。
    蘇璃的手還扣在我手腕上，卻沒了先前的力道，指尖涼得像塊冰。
    韓楓壓在我後背上的重量輕了許多，他急促的呼吸擦過我後頸，帶著焦糊的血味——這說明他還活著，但傷得不輕。
    "顧...塵..."蘇璃的聲音像破風箱，"旋渦...在收縮。"
    我猛地睜眼。
    暗紫色的旋渦比之前小了兩圈，卻更像頭活物了。
    它邊緣翻湧著黑紅色的霧氣，那些金色符文不再是被動閃爍，而是隨著旋渦的轉動，組成了某種我從未見過的陣圖。
    吸力順著陣圖的紋路蔓延，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腳正在往中心挪動，每一步都像陷進泥沼，越掙紮陷得越快。
    "集中靈力抵抗！"我吼了一聲，邪刃在掌心發燙。
    之前用斷空斬抽走了三成功力，現在握著它的手都在發抖。
    但沒時間管這些了，我能看見蘇璃的冰魄刀刀身出現了蛛網裂紋——那是她強行催發冰屬性靈力的反噬；韓楓的指尖在滴血，他把最後兩張符篆捏碎在掌心，現在隻能靠徒手結印。
    "看那些符文！"我咬著牙，混沌靈識猛地炸開。
    這是我現在唯一的依仗——代價是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浮起金星。
    靈識掃過旋渦邊緣的刹那，我倒抽一口冷氣：那些金色符文根本不是裝飾，每一道都連著旋渦中心的"根"，像是...血管。
    符文亮得越頻繁，旋渦的吸力就越強。
    "蘇璃！
    韓楓！"我扯著嗓子喊，"你們攻擊符文！
    頻率快過它們閃爍的節奏！"
    蘇璃的睫毛顫了顫，冰魄刀突然騰起赤焰——她竟把冰屬性靈力和火靈根強行融合了。
    刀光掠過最近的金色符文時，我聽見"哢嚓"一聲，那符文的光芒猛地暗了半分。
    韓楓緊跟著揮手，風刃裹著火焰追上去，在符文表麵燒出個焦黑的缺口。
    "對！
    就是這樣！"我感覺拽著心髒的力道鬆了些。
    混沌靈識還在瘋狂掃描，我看見剩下的符文開始瘋狂閃爍，像是在傳遞某種警報。
    趁這個空檔，我把邪刃和之前在秘境裏撿到的青鋒劍交叉橫在胸前，靈力不要命地往劍裏灌。
    雙劍相撞的瞬間，血色和青色光罩同時爆開，像麵透明的盾牌，硬生生抵住了撲麵而來的吸力。
    "顧塵！
    左邊第三個符文！"蘇璃突然低喝。
    她的冰魄刀已經徹底裂開，此刻正徒手結著火蓮印，掌心的紅蓮燒得劈啪作響。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個符文比其他的亮了三倍，靈識裏顯示它正是這一輪吸力增強的"源"。
    "韓楓！
    風助火勢！"我大喝。
    韓楓的手指在虛空劃出風咒，原本飄著的紅蓮突然拔高三尺，裹著颶風砸在符文上。
    這次不是缺口，而是"轟"的一聲，那符文直接碎成了金粉。
    旋渦明顯頓了頓。
    我能感覺到吸力弱了三成。
    機會來了！
    我反手攥住蘇璃的手腕，另一隻手扣住韓楓的腰帶，雙劍光罩驟然收縮，把我們三個裹成個光繭。"跟緊我！"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噴在雙劍上，光繭瞬間暴漲，朝著旋渦邊緣撞去。
    阻力比想象中更狠。
    像是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扯我們的衣角、頭發、甚至魂魄。
    蘇璃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肉裏，她的靈力不要命地往我後背灌；韓楓的低吼聲震得我耳膜發疼，他把最後的風係靈力全用來穩定光繭。
    我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哢哢聲，邪刃的血紋已經蔓延到了我整條胳膊，那是在透支精血。
    "就差一點！"我吼得嗓子冒煙。
    光繭邊緣已經觸到了漩渦的"邊界"——那是層半透明的膜，像肥皂泡的內壁。
    就在這時，旋渦中心突然傳來悶響，暗紫色霧氣裏浮出一雙眼睛。
    不是人類的眼睛，沒有眼白，隻有純粹的黑，卻比任何利刃都鋒利。
    "顧塵！"蘇璃尖叫。
    那雙眼看過來的瞬間，我感覺光繭"哢嚓"一聲裂開了道縫。
    吸力如潮水倒灌，我被撞得撞在蘇璃身上，三人一起往中心跌去。
    危急關頭，我咬著牙把最後一絲靈力全打進邪刃，血光暴漲的刹那，我看見蘇璃摸出了懷裏的玉牌——那是她師傅給的保命符，不到萬不得已絕不用。
    玉牌碎成齏粉的瞬間，冰藍色的屏障裹住了我們。
    這一下，光繭和冰障疊加，終於撞破了那層膜。
    失重感襲來時，我聽見了風聲。
    等站穩腳跟，我才發現我們站在一片灰白的空地上。
    遠處有座石門，門內漏出暖黃的光，像黑夜裏的燈盞。
    但最顯眼的，是蹲在石門正中央的東西。
    那是頭...獸？
    說不上具體形狀，它有老虎的斑紋，卻長著龍的鱗片，頭顱像獅子，尾巴卻拖著條蛇信子。
    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泛著幽綠的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
    更讓我發寒的是，我用混沌靈識掃過它時，竟什麽都沒掃出來——它像是團霧，又像是塊被抹掉的空白。
    蘇璃的手按上了腰間的刀鞘雖然冰魄刀碎了，但她還有備用的），韓楓的手指在結雷咒，卻因為靈力不足而發抖。
    我盯著那獸，能感覺到它身上的氣息——比合體期大修士更壓迫，甚至...像是...
    "吼——"
    它突然站了起來。
    那一瞬間，石門裏的光被完全擋住了。
    它的影子籠罩著我們，我聽見蘇璃倒抽冷氣的聲音，韓楓捏碎了最後一張符篆雖然沒什麽用）。
    而我握著邪刃的手，第一次因為純粹的警惕而繃緊。
    這東西...
    絕對不是普通的守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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