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暗夜中的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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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上的河水,膝蓋抵著土坡的濕泥往上爬。
    蘇璃的血順著我的手背往下淌,黏糊糊的,像摻了水的蜂蜜。
    她後背那道刀疤還在滲血,剛才在暗河裏泡久了,傷口邊緣泛著白,像被水泡發的幹木耳。
    "韓楓。"我回頭喊他,聲音被蘆葦蕩的風撕成碎片。
    那小子蜷成蝦米狀,手指還在儲物袋裏亂掏,儲物袋口裂了道縫,剛才被暗流衝散的符篆碎片沾在他衣襟上,像貼了層黑蝴蝶的屍體。
    他抬頭時,眼白裏全是血絲,活像被人灌了半壇子辣椒油。
    "顧兄..."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我真沒看錯,水裏有東西。"他突然抓住我的腳踝,指甲掐進我小腿的肌肉裏,"那東西...有眼睛,綠瑩瑩的,跟鬼火似的。"
    蘆葦蕩深處的"嘩啦"聲又響了。
    這次更近,像是有人攥著濕淋淋的頭發往水麵上提。
    蘇璃的軟劍"嗡"地出鞘半寸,銀鈴在劍穗上打顫,那串鈴音讓我想起三年前她甩休書那天——她站在顧家祠堂的青石板上,發間銀鈴被風掀起,和著"顧塵,我蘇家不養廢物"的話,紮得人耳朵生疼。
    我摸出懷裏的療傷丹,丹瓶在掌心磕得叮當響。
    蘇璃卻偏過頭,血珠子順著下巴滴在她的玄色裙上,洇成暗紅的梅花:"先給韓楓。"她聲音發啞,像被砂紙磨過的琴弦。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比韓楓的還白,指尖涼得能冰住我的脈搏。
    "都吃。"我掰開她的手指,把兩顆丹藥分別塞進兩人掌心。
    韓楓立刻塞進嘴裏,喉結滾動著咽下去,臉色總算有了點血色。
    蘇璃卻把丹藥攥成了粉,藥末從指縫漏出來,落在她的傷口上:"顧塵,看。"她側過身,後背的刀傷裏嵌著半截黑渣,泛著幽藍的光,"幽冥宗的毒。"
    我瞳孔驟縮。
    暗河底下那批追殺我們的人,腰牌上刻的"幽"字還在我腦子裏晃。
    上個月在蒼梧鎮,有個被幽冥宗控製的修士就是這樣——傷口裏滲藍渣,最後整個人化成一灘黑水。
    我摸出隨身的匕首,在掌心割了道小口,血珠滴在蘇璃的傷口上。
    藍渣遇血騰起青煙,像被澆了滾油的螞蟻。
    "走。"我扯下衣角給她包紮,"暗河出口暴露了,他們很快會追來。"
    韓楓踉蹌著站起來,儲物袋裏掉出半塊烤饃,硬得能砸死人。
    他彎腰去撿,突然僵在原地:"顧兄...你看。"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見蘆葦蕩盡頭的霧氣散了些。
    月光像被揉碎的銀箔,鋪在一片開闊的山穀上。
    穀口立著塊斷碑,碑上"青蚨鎮"三個字被風雨啃得隻剩半拉。
    我鬆了口氣,又立刻繃緊——青蚨鎮是三百年前被妖獸屠過的鬼鎮,按理說不該有活物,但穀口的荒草被踩出條新徑,像是有人剛從那裏經過。
    "混沌靈識。"我默念口訣,太陽穴突突地跳。
    金手指發動時,眼前的世界突然變成了透明的。
    山穀裏的每塊石頭、每株野菊都在我靈識裏泛著微光,像浸在清水裏的琉璃。
    直到掃過穀口那片荒草,我猛地頓住——草葉上沾著半枚腳印,鞋跟處嵌著幽冥宗特有的玄鐵釘。
    "有埋伏。"我拽著蘇璃往旁邊閃,她的軟劍已經橫在胸前。
    韓楓的符篆早丟光了,抄起塊半人高的石頭擋在我們前麵,石頭表麵還沾著新鮮的泥,顯然是剛從地裏挖出來的。
    "不。"我眯起眼,靈識繼續往深處探。
    穀裏那座坍塌的城隍廟後麵,有個火折子亮了又滅。
    是活人,氣息微弱,沒有修為波動。
    我鬆開蘇璃的手腕,她的軟劍卻沒收回:"顧塵,你瘋了?"
    "是個老人。"我指了指城隍廟的方向,"他懷裏揣著本《百器譜》,封皮是玄色的,邊角磨得發亮。"蘇璃的劍穗突然不動了——她認得那本書,三年前在天工閣,她師父臨終前塞給她的就是同樣的版本。
    我們摸進城隍廟時,老人正蹲在供桌底下啃冷饃。
    他頭發白得像霜,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蚊子,左手食指和中指焦黑,是長期接觸煉器材料留下的痕跡。
    聽見動靜,他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突然亮得嚇人:"蘇丫頭?"
    蘇璃的軟劍"當啷"掉在地上。
    老人顫巍巍地爬過來,摸到她後背的傷口時,手都在抖:"當年你師父被妖獸咬穿肩胛骨,也是這樣的傷。"他從懷裏掏出個青瓷瓶,倒出些乳白色的藥膏,"這是用冰蠶涎配的,治毒傷最管用。"
    我盯著他掌心的《百器譜》,封皮內側用朱砂寫著"李明"兩個字——天工閣最後一位大匠師,十年前就被傳死在北漠的沙暴裏了。
    "黑寶石。"我把攥了一路的東西放在供桌上。
    寶石表麵的血絲還在蠕動,像活物在皮膚下爬。
    李明的手指剛碰到寶石,就像被燙到似的縮回,瞳孔裏映著寶石的幽光:"混沌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比韓楓的還利,"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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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宗。"我抽回手,"他們用這東西控製妖獸,暗河底下那群追我們的,全被這玩意兒迷了心智。"
    李明的喉頭動了動,從懷裏摸出塊破布,小心翼翼地把寶石包起來:"要毀它,得用光明石。"他指了指窗外的山穀,"三十裏外有座千機塚,我師父的筆記裏寫過,那裏壓著塊當年用來鎮幽冥眼的光明石。"
    蘇璃扯了扯我衣袖,她的臉色已經好了些,藥膏把傷口的藍渣逼出了大半:"千機塚是上古戰場,聽說有機關陣。"
    "顧兄,我查過典籍。"韓楓突然開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到了李明的《百器譜》,"千機塚的守墓獸是雷紋虎,元嬰期修士都未必打得過。"他手指在書頁上點,"不過...這裏說,雷紋虎怕火屬性法器。"他抬頭看我,眼裏閃著光,"我儲物袋裏還有半張火符!"
    "走。"我抓起包著寶石的破布,"現在就出發。"
    廟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很輕,但我聽得清楚——是玄鐵釘釘在青石板上的脆響。
    李明的臉色瞬間慘白:"幽冥宗的追魂部,至少有五個。"
    蘇璃已經把軟劍撿起來了,銀鈴在劍穗上叮鈴作響。
    她站在我和韓楓前麵,後背的傷還在滲血,卻挺得筆直:"我斷後。"
    "不用。"我拽著她往廟後跑,"千機塚的入口在城隍廟的地窖,李明說的。"韓楓抱著《百器譜》跟在後麵,他的火符被攥得皺巴巴的,像團燒了一半的紙。
    地窖的石門"吱呀"打開時,月光正照在我們腳邊。
    後麵傳來刀劍相撞的脆響,是幽冥宗的人砍翻了廟門。
    李明在我們身後喊:"順著地道往北走,看見刻著雷紋的石壁就停下!"
    我回頭看了眼。
    老人抄起供桌上的銅燭台,砸向最近的黑袍人。
    燭台撞在對方胸口,迸出火星——那家夥的胸膛裏,正泛著和黑寶石一樣的幽光。
    "顧塵!"蘇璃的聲音把我拽回地道。
    她的手在我掌心裏發燙,比暗河裏的水燙多了。
    韓楓舉著火折子,火光在地道石壁上跳,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三條急著往地縫裏鑽的蛇。
    地道深處傳來風的嗚咽。
    我摸了摸懷裏的黑寶石,隔著破布都能感覺到它在發燙。
    這次不是陰寒,是灼熱,像塊燒紅的炭。
    前麵的石壁上,雷紋若隱若現。
    韓楓的火符在他手裏滋滋作響,隨時要燒起來。
    蘇璃的軟劍已經出鞘三寸,劍尖指著地道盡頭的黑暗。
    千機塚,就在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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