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幽冥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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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石壁上的火把被剛才的餘波震得忽明忽暗,石羽的掌心還殘留著光明之心的溫度。
    他垂眸盯著那團躍動的光,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方才幽冥尊者的攻勢幾乎要將他們碾碎,可那團光在最後關頭突然迸發暖意,竟將黑霧生生逼退。
    這讓他想起古籍裏對光明之陣的隻言片語:以光明為引,以陰陽為基,方能鎮幽冥。
    "盟主,你看。"雲逸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少年修士的衣襟被撕開一道血口,傷口處泛著青黑,顯然中了幽冥毒。
    他卻顧不上疼,手指顫抖著指向洞頂——那裏不知何時凝結出幾縷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那老東西走得太幹脆,莫不是..."
    "他在耗我們的時間。"風淩擦了擦劍刃上的黑漬,天劍宗的寒鐵劍遇幽冥氣竟泛起霜花,"幽冥界與人間界的壁壘薄弱期還有七日。
    他現在強行降臨,本體受損不輕,所以才急著誘我們主動送上門。"
    石羽抬頭時,正撞進郭靈萱擔憂的目光。
    她跪坐在他身側,指尖懸在他後心三寸處,顯然是想替他療傷,卻又怕驚動他的思緒。
    這位郭氏家族繼承人今日穿了件素色錦袍,發間的玉簪斷了半根,發尾沾著焦黑的灰燼——可她眼底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
    "靈萱,光明之陣。"石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光明之心突然發燙,"需要什麽?"
    郭靈萱反手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藏著半塊青銅殘卷,是她從家族秘閣裏偷帶出來的:"極陽石、極陰石、光明之心,還有九幽之火。
    極陽石取天地至剛之氣,極陰石凝萬物至柔之精,光明之心是陣眼,九幽之火..."她喉結動了動,"是引動幽冥界壁壘的鑰匙。"
    "九幽之火?"雲逸倒抽一口冷氣,"那東西在幽冥穀啊!
    我師門前輩說過,穀裏的黑霧能腐蝕金丹期修士的道心,當年蒼瀾宗三位長老去尋,最後隻回來了一個,還瘋了!"
    "所以才要分頭。"石羽鬆開郭靈萱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發間的斷簪——那是他們成婚後他送的,"我和靈萱去蒼梧山遺跡,那裏有極陽極陰雙石的記載;雲逸、風淩去幽冥穀。"
    "盟主!"雲逸騰地站起,傷口崩裂的血珠濺在青石板上,"太危險了,要去也是我和你——"
    "靈萱的陣道造詣比我們都深。"石羽打斷他,目光掃過少年泛紅的眼眶,"她需要親眼確認雙石的品相,否則布陣時靈氣偏頗半分,整個陣法都會反噬。"
    風淩突然按住雲逸的肩膀。
    天劍宗修士的掌心帶著劍氣的冷意,卻讓少年瞬間冷靜下來:"雲師弟,幽冥穀需要兩個人。
    我擅長破邪,你擅長追蹤,我們最合適。"
    洞外的風突然大了,卷著沙礫打在岩壁上沙沙作響。
    郭靈萱從袖中取出三枚傳訊玉符,分別遞給雲逸和風淩:"每半日傳訊一次,若遇危險......"她頓了頓,將最後一枚玉符塞進石羽掌心,"我和羽哥也一樣。"
    石羽捏緊玉符,能摸到上麵刻著的"平安"二字——是郭靈萱連夜用指甲劃的。
    他望著她發間晃動的斷簪,突然伸手將自己的發帶解下,係在她腕間:"我娘說,紅繩係腕,平安常伴。"
    郭靈萱的耳尖瞬間紅了,卻還是板著臉將儲物袋塞給他:"裏麵有避毒丹和破陣錐,蒼梧山遺跡的機關是上古星隕閣所留,陣眼在..."
    "在西南角第三塊刻著離火紋的石壁後。"石羽笑著接話,"靈萱上個月抄星隕閣殘卷時,我在旁邊磨了三天墨。"
    山洞裏的氣氛突然輕鬆了些。
    雲逸撓了撓頭,把腰間的淬毒短刃遞給風淩:"這是我新煉的,專克幽冥氣,你拿著。"風淩沒說話,隻是將自己的護心鏡摘下來,扣在雲逸心口。
    "出發。"石羽轉身走向洞外,衣擺掃過滿地碎石。
    郭靈萱跟在他身後,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這個動作像極了他們成婚後第一次出遠門時,她躲在他身後的模樣。
    蒼梧山遺跡的石門比想象中難開。
    石羽的破陣錐剛觸到門楣上的鎖紋,就有七道金芒從石縫裏射出來。
    他反手將郭靈萱護在身後,指尖掐了個法訣,周身騰起一層光盾——那是光明之心自發的護持。
    "左邊第三道鎖是虛的!"郭靈萱踮腳看向門楣,發間的斷簪在金光裏一閃,"羽哥,用極陽訣引動!"
    石羽依言揮拳,拳風裹著赤金色靈氣撞在左側石鎖上。"哢"的一聲,整麵石門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土中,兩團光芒從地坑裏升起——一團紅如熾日,一團藍似寒潭。
    "極陽石!
    極陰石!"郭靈萱的眼睛亮得驚人。
    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極陽石,被燙得縮了縮手,又去碰極陰石,卻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最後她取出羊脂玉盒,先將極陽石裹上九重天蠶絲,再將極陰石用冰蠶紗包好,動作輕得像是在捧易碎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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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幽冥穀的陰風正灌進雲逸的衣領。
    他縮了縮脖子,將淬毒短刃攥得更緊:"風師兄,前麵那個洞...是不是在動?"
    風淩的劍已經出鞘。
    天劍宗的寒鐵劍此刻泛著幽藍的光,劍尖直指前方那團蠕動的黑霧:"是九幽之火的引。
    雲師弟,用你懷裏的聚火缽。"
    雲逸摸出一個青銅小缽,缽底刻著密密麻麻的火紋。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缽上,火紋瞬間亮如白晝。
    黑霧突然暴湧,像無數隻手要撕碎他們的道袍,卻在觸及火缽的刹那發出尖嘯。
    "現在!"風淩揮劍斬開黑霧,露出裏麵一簇幽綠的火焰。
    雲逸撲過去,將聚火缽扣在火焰上,隻聽"轟"的一聲,火焰被吸入缽中,缽身表麵浮現出血色咒文。
    "成了!"雲逸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的道袍全被冷汗浸透。
    風淩收劍入鞘,目光掃過四周突然安靜下來的山穀——方才還此起彼伏的鬼嚎,此刻連一聲都沒有了。
    四人在約定的青竹峰匯合時,夕陽正將天際染成血紅色。
    郭靈萱的儲物袋裏裝著極陽石和極陰石,雲逸的聚火缽裏封印著九幽之火,石羽的掌心托著光明之心——四樣材料在暮色中各放異彩,竟隱隱有共鳴之勢。
    "布陣。"石羽將四樣材料放在地上,從懷中取出鎮魂珠。
    這顆珠子是他從幽冥尊者手中奪來的,此刻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將方圓十裏籠罩在祥和之氣裏。
    郭靈萱跪坐在陣眼位置,指尖蘸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畫符。
    她的動作很慢,每一筆都對應著星圖的運轉:"極陽石在離位,極陰石在坎位,光明之心在中宮,九幽之火..."她突然頓住,抬頭看向石羽,"需要有人用本命精血引動。"
    石羽沒有猶豫,咬破指尖將血滴在九幽之火上。
    幽綠的火焰瞬間變成金色,與光明之心的光交相輝映。
    雲逸和風淩分戰陣的兩角,分別捏著引靈訣和鎮邪訣。
    當最後一道符畫完時,整座青竹峰都震動起來。
    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空中浮現出巨大的光陣,像是一輪倒扣的太陽。
    石羽能感覺到光明之心在發燙,那熱度順著手臂傳遍全身,仿佛連魂魄都在燃燒。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封印我?"
    熟悉的陰冷笑聲突然在頭頂炸響。
    石羽抬頭,隻見天空被撕出一道漆黑的裂縫,無數黑霧從裂縫中湧出,將光陣染成斑駁的灰。
    郭靈萱的符紙"唰"地燃燒起來,雲逸的聚火缽出現裂痕,風淩的劍發出哀鳴。
    "護陣!"石羽大喝一聲,將鎮魂珠拋向空中。
    珠子瞬間脹大,將四人護在光罩裏。
    郭靈萱的血順著符線流淌得更快了,雲逸咬著牙捏碎懷裏的所有丹藥,風淩的劍上浮現出祖師的法相。
    黑霧中伸出一隻青灰色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長,帶著腐蝕一切的氣息抓向光陣中心。
    石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撕扯他的道心——那是幽冥尊者的神識,在嘲笑他們的徒勞。
    "靈萱,引動光明之心!"石羽的眼睛紅了,"雲逸,風淩,守住四角!"
    郭靈萱將最後一滴血滴在光明之心上。
    那團光突然炸開,形成一道光柱直衝天際。
    黑霧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幽冥尊者半張臉——他的左臉還保持著人形,右臉卻已經腐爛,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本尊說過,等著你們自投羅網。"他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說話,"這光明之陣,不過是本尊的養料罷了。"
    石羽感覺腳下的地麵在塌陷,光陣的紋路開始扭曲。
    郭靈萱的臉色白得像紙,雲逸的嘴角溢出黑血,風淩的劍斷成兩截。
    但他們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哪怕這是陷阱,他們也要闖一闖。
    幽冥尊者的笑聲越來越大,黑霧幾乎要將光陣完全吞噬。
    石羽握緊郭靈萱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如果撐不住..."
    "沒有如果。"郭靈萱打斷他,將發間最後半根玉簪插進光陣,"羽哥,我們說好要一起看黎明的。"
    光陣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
    石羽眯起眼,看到光明之心的光裏,浮現出無數前人的身影——那些為了封印幽冥尊者而犧牲的修士,此刻正在光中對他們微笑。
    黑霧中傳來一聲慘叫。
    幽冥尊者的手縮回裂縫,裂縫開始緩緩閉合。
    石羽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流出,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老東西,你輸了。"
    但下一刻,裂縫裏突然湧出更濃的黑霧。
    那黑霧中,隱約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頂端坐著一個身影——比幽冥尊者更龐大,更黑暗,甚至讓石羽的道心都在發抖。
    "這是......"郭靈萱的聲音在顫抖。
    裂縫閉合的速度慢了下來。
    幽冥尊者的笑聲再次響起,卻多了幾分恭敬:"主人,祭品已經準備好。"
    石羽抬頭看向那道身影,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他最後看到的,是郭靈萱染血的手,正將光明之心按進光陣最深處——那裏,刻著四個血字: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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