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骸入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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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離層的火焰舔舐著逃生艙焦黑的外殼,墨星隕的機械義眼突然迸射出三簇刺目的電火花。齒輪狀的金色虹膜瘋狂旋轉,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透過艙體那道猙獰的裂縫,他看見地球北極光如同被無形巨手攪動的顏料,詭異地扭曲成利爪的形狀。這可不是自然現象,那是星空巨獸“燭陰”在近地軌道蛻下的信息素,僅僅這一團漂浮在宇宙中的物質,在銀河黑市的標價,就足以買下三個資源星。
“第七次基因共鳴開始。”戰甲ai那冰冷的合成音,混著墨星隕體內髒器破裂的悶響在狹小的艙內回蕩。他低頭,瞳孔猛地收縮——從肋下鑽出的磷光觸須正貪婪地吮吸著逃生艙泄露的暗能量,那些觸須表麵,緩緩浮現出與沈棠疏襦裙相同的蘇繡紋路,細密的針腳仿佛活過來一般,在皮膚下遊走。
記憶芯片毫無征兆地強製啟動,72小時前的畫麵如同尖銳的玻璃碎片,刺入墨星隕的意識。燭陰獸那龐大的身軀撕裂獵戶座空間站防護罩時,他的鏈刃明明精準地刺穿了巨獸的量子心髒,紫色的血液如同星河瀑布般噴湧而出。然而此刻回放戰鬥記錄,畫麵卻詭異得讓人脊背發涼——在最關鍵的瞬間,他竟擺出收刀入鞘的姿勢,動作流暢得仿佛是精心編排的舞蹈,與激烈的戰鬥格格不入,就像一個被強行剪入電影的路人,突兀又荒誕。
“你才是被追獵的那個。”巨獸的電磁嘶鳴如同千萬根鋼針,直接刺入墨星隕的骨髓,“去地球,那裏有三百個你跪著死去的世界線。”這句話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每一次重複都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逃生艙如同流星般撞入平流層,劇烈的震動讓墨星隕幾乎咬碎了後槽牙。他一咬牙,扯斷了右臂的仿生神經束,藍金色的液體金屬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在零下68度的低溫中,這些金屬瞬間凝結成數萬枚棱鏡,懸浮在艙內。突然,這些棱鏡像是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開始聚焦月光,在地麵投射出巨型星圖——那圖案,赫然與沈棠疏頸後的胎記一模一樣。
“警告!類星核反應堆啟動!”戰甲ai的警報聲變得尖銳刺耳。透過冰晶棱鏡,墨星隕看到終南山穀的景象宛如科幻電影中的特效。銀杏林正在量子化,樹葉閃爍著奇異的藍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在虛空中。七名黑衣人手持刻著星際海盜符文的鎖鏈,呈北鬥七星之勢將一名少女圍在中央。那少女身著素白襦裙,每一處褶皺都暗藏殺機,發間的青銅步搖突然解體,化作密密麻麻的蜂群無人機,與黑衣人射出的袖箭在空中激烈交鋒,金屬碰撞的火花照亮了整個山穀。
墨星隕眼中閃過寒芒,【星海境·破虛】的力量瞬間爆發,脊椎爆出十二節流淌著星輝的鏈刃。這些鏈刃在空氣中劃出克萊因瓶般的詭異軌跡,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切割,發出陣陣嗚咽。最靠前的黑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絞入四維空間裂縫,身體從腳趾開始,以螺旋狀的方式緩緩消失,隻留下一聲若有若無的慘叫在山穀間回蕩。墨星隕染血的左手按在胸腔,液態金屬從指縫中湧出,在空中迅速拚出沈棠疏的三維全息檔案——銀河聯邦sss級通緝犯,罪名是“弑神者”。
“獵星者,你遲到了三百年。”沈棠疏旋身避開鎖魂鉤,襦裙下突然彈出高周波刃,劃出一道紫色的弧光。她足尖輕點,銀杏葉亮起蟲洞跳躍的藍光,整個人如鬼魅般在戰場穿梭。當鏈刃貼著她耳畔掠過時,她竟用貝齒咬住一片星塵,舌尖在虛空畫出血色星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似嘲諷,似懷念,又似解脫。
兩人的血同時滴落,墨星隕的液態金屬與沈棠疏的納米蟲群在空中相遇,仿佛兩個宇宙發生碰撞,構建出一個微縮銀河係。星雲中,某個青銅鼎的虛影若隱若現,鼎內冰封的屍體穿著與墨星隕同款戰甲,而跪在鼎前獻祭的,赫然是年輕三百歲的沈棠疏,她的表情平靜而決絕,仿佛早已看透了命運。
“現在明白了嗎?”沈棠疏染血的指尖穿透墨星隕胸口的獸卵,【星穹境·通神】的威壓如同實質,震碎了周圍的空間。“每殺死你一次,我的劍就重鑄一回——這是第一千二百個墨星隕,卻是唯一的沈棠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神中卻有著看透一切的淡然。
整座山體突然開始量子坍縮,物質重組的光瀑中,墨星隕的意識陷入混亂。他看見無數個時空重疊,自己的鏈刃從沈棠疏背後刺出,而三百個時空的自己同時將利刃送入她的心髒。最古老的記憶在此刻蘇醒,如同被封印的洪水衝破堤壩——那根本不是追殺,而是三千次輪回的贖罪儀式,是一場被寫進基因裏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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