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任務來得比葉楓預想的更快。
    當他回到宿舍時，一枚黑曜石徽章已經靜靜躺在他的枕頭上，旁邊是一份薄薄的檔案袋。
    檔案袋裏隻有一張照片——一個銀發老人站在高塔上俯瞰城市，眼神銳利如鷹。照片背麵用血寫著兩個字：
    「審判」
    葉楓的偵查鏡自動掃描照片，在老人衣領處捕捉到一個微小的標記——那是新月城最高審判庭的徽記。
    「目標：審判長顧臨淵。」
    「死因：公開審判時突發心髒麻痹。」
    「時限：七日。」
    葉楓將照片燒毀，灰燼在指尖散落。
    審判長顧臨淵，新月城法律界的絕對權威，三十年來從未錯判一樁案件。他的審判庭被稱為“鐵律之庭”，任何罪犯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
    ——諷刺的是，現在他自己成了“罪犯”。
    葉楓輕輕摩挲著影刃的刀柄，刃身上的血紋微微發燙。這個任務比趙世誠的難度更高，顧臨淵的安保級別是國家級，而且他本人極度謹慎，幾乎不離開審判庭的私人區域。
    「公開審判時突發心髒麻痹……」
    這意味著葉楓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還要讓死亡看起來像自然疾病。
    他打開偵查鏡的地圖功能，調出審判庭的三維模型。審判庭的建築結構極為特殊，中央是圓形的審判廳，四周環繞著十二道安檢門，每一道都有生物識別係統。顧臨淵的私人辦公室位於審判廳正上方，隻有一條專用電梯可以抵達。
    「突破口在哪裏？」
    葉楓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動，標記出幾個可能的行動窗口：
    1.審判日——顧臨淵每周三會親自主持一場重大案件的審判，這是唯一他必須公開露麵的時間。
    2.私人醫生——審判長有嚴重的心髒病史，每周會有專屬醫療團隊檢查。
    3.高塔花園——顧臨淵有每天黃昏獨自散步的習慣，但那裏是狙擊禁區，有反光學屏障。
    葉楓的目光停在“私人醫生”這一項上。
    「如果趙世誠的任務教會了我什麽，那就是——醫療團隊永遠是權貴的弱點。」
    他調出顧臨淵的醫療記錄。審判長的心髒問題很特殊，不是普通的心律不齊，而是一種罕見的「神經性心肌缺血」——情緒波動會導致心髒供血突然中斷。
    「完美的死因。」
    葉楓冷笑。組織早就研究過顧臨淵的病史，甚至可能比他的醫生更了解他的心髒。
    但問題在於——顧臨淵的醫療團隊是「鐵壁」。
    他的私人醫生叫沈墨，六十二歲，帝國醫學院終身教授，曾擔任過總統醫療顧問。這個人不缺錢，不缺權，也沒有家人可以被威脅。
    「那麽……突破口在哪裏？」
    葉楓的偵查鏡突然捕捉到一個細節——沈墨的右手無名指有一道舊傷疤，像是被手術刀劃傷的。
    他立刻調出沈墨的公開資料，發現這位醫生年輕時曾是一名外科手術專家，但在三十年前突然轉行成了心髒內科醫生。
    「為什麽？」
    葉楓繼續深挖，終於在一份塵封的醫療事故報告裏找到了答案——
    「三十年前，沈墨在一次心髒手術中失誤，導致一名年輕女孩死亡。事後，他放棄了外科生涯。」
    葉楓的指尖停在那個女孩的名字上：
    「顧雪。」
    ——顧臨淵的獨生女。
    「……原來如此。」
    葉楓關掉資料，嘴角微微揚起。
    沈墨不是顧臨淵的“醫生”，而是他的“囚徒”。三十年來，這位醫生活在害死審判長女兒的陰影裏，被迫成為他的私人醫療顧問。
    「每個人都有弱點。」
    葉楓從床下取出一個黑色金屬盒，裏麵是他私藏的“非標準裝備”——包括一管「記憶誘發劑」，能讓人短暫回到過去最痛苦的瞬間。
    「沈醫生，該麵對你的過去了。」
    他輕輕合上盒子，影刃的血紋在黑暗中微微閃爍。
    審判日，還有五天。
    五天後，黃昏。
    沈墨的私人診所位於新月城舊城區的一棟灰白色建築內，門口掛著褪色的銅牌，上麵刻著「沈氏心髒診療中心」。葉楓站在街對麵的咖啡館裏，偵查鏡的望遠功能讓他能清晰看到診所內的每一個細節。
    沈墨正在整理病曆，他的動作很慢，像是被某種無形的重量拖住了。葉楓注意到他的右手無名指總是不自覺地抽搐——那是三十年前那場手術留下的後遺症。
    「目標確認。」
    葉楓放下咖啡杯，從口袋裏取出一枚銀色紐扣，輕輕按在桌角。紐扣釋放出微弱的電磁脈衝，幹擾了診所門口的監控設備。三秒後，畫麵定格，他從容地穿過街道，推開了診所的門。
    “抱歉，今天已經停止接診了。”沈墨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沙啞。
    葉楓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到診療台前，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輕輕放在桌上。
    照片上是年輕的沈墨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女孩笑容燦爛，手裏捧著一束白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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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的手指猛地僵住。
    “顧雪。”葉楓輕聲說，“你最後一場手術的病人。”
    老醫生的肩膀微微顫抖，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頭看向葉楓：“你是誰？”
    葉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醫療箱裏取出一支注射器，針管裏是透明的液體。
    “我知道你每周五晚上都會去顧臨淵的私人辦公室，為他做心髒檢查。”葉楓的聲音很平靜，“明天就是審判日，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沈墨的臉色變得蒼白：“你……你是什麽人？”
    葉楓微微一笑，將注射器推近：“我是來幫你解脫的。”
    ——針管裏裝的是「記憶誘發劑」。
    審判日，上午九點。
    新月城中央審判庭座無虛席，旁聽席上擠滿了記者和民眾。今天是一場備受矚目的金融詐騙案終審，被告是新月城最大的銀行家，而主審法官正是顧臨淵。
    葉楓偽裝成法庭記錄員，坐在審判席側麵的小桌前。他的偵查鏡掃描著整個大廳，標記出每一個安保人員的位置。顧臨淵坐在高台上，銀發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眼神銳利如刀。
    「目標狀態：正常。」
    「心率：72。」
    「血壓：穩定。」
    ——但很快，這一切都會改變。
    審判進行到一半時，沈墨按照慣例走進法庭，向法官席走去。他是唯一被允許在審判過程中接近顧臨淵的人，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審判長的心髒隨時可能出問題。
    葉楓的偵查鏡鎖定沈墨的手。
    「注射器已就位。」
    沈墨走到顧臨淵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取出聽診器，假裝檢查他的心跳。
    ——但實際上，他的袖口藏著一支微型注射器，針尖輕輕刺入顧臨淵的手腕。
    「藥物注入成功。」
    葉楓的偵查鏡顯示，顧臨淵的心率開始緩慢上升。
    「85……92……110……」
    顧臨淵皺了皺眉，似乎感到了一絲不適，但他仍然強撐著繼續審判。
    沈墨退後幾步，臉色蒼白地看了葉楓一眼，然後快步離開法庭。
    ——他的任務完成了。
    葉楓輕輕敲擊桌麵，影刃在袖口微微震動。
    「接下來，是我的舞台。」
    審判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顧臨淵正準備宣判。
    “本庭宣判，被告——”
    他的聲音突然卡住，手指猛地按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法庭一片嘩然。
    “法官大人！”書記員驚慌地站起來。
    顧臨淵的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麽，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擴散，整個人向前栽倒。
    「心髒麻痹。」
    ——完美符合任務要求。
    法庭瞬間陷入混亂，安保人員衝上審判席，記者們瘋狂拍照。葉楓冷靜地收起記錄本，像所有普通工作人員一樣，隨著人群向外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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