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重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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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語大師投射出的那片灰霧之海的影像,如同最汙穢的墨汁,潑灑在靜室流轉的星輝之上。粘稠,蠕動,不斷吞噬著星辰的光暈,將深邃的蔚藍染成令人作嘔的墨綠。扭曲的巨大陰影在霧中翻滾,無聲的痛苦穿透畫麵,帶來窒息般的絕望。空氣裏彌漫的星塵氣息仿佛被凍結,隻剩下灰霧那無聲的、貪婪的侵蝕感。
“灰霧……侵蝕……”夕顏的聲音帶著冰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冰棱。她腰間懸著的冰晶長劍無風自動,發出細微的嗡鳴,劍鞘表麵瞬間凝結一層薄霜。幽瀾淵海的陷落,海歌的失蹤,水脈循環被反向侵蝕……每一個詞都如同重錘,砸在剛剛經曆磐石之環救贖後尚未平複的心湖上。
星穹大師的臉色比在磐石堡壘時還要慘白,他拄著法杖的手微微顫抖,杖頭星辰之光劇烈搖曳,幾乎要熄滅。“非水非暗……星辰之力無法穿透……這…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他渾濁的眼眸中充滿了對未知的驚駭,“淵海結界何等堅固!海歌那老家夥的水係造詣深不可測!怎麽可能……”
葉楓沒有動。他站在靜室中央,深灰色的巡界使袍服仿佛融入了周圍壓抑的陰影。掌心的創生之種依舊溫順懸浮,七彩光華流轉不息,但在那灰霧影像的映襯下,那溫潤的光芒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凝重。琉璃色的眼眸深處,那混沌交融的光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著,如同宇宙初生的漩渦,瘋狂地捕捉、分析、推演著星語大師投射出的每一個細節。
灰霧。非水非暗,卻能在最純粹的水元素聖地紮根、蔓延、侵蝕。它吞噬,轉化,同化。它讓水脈倒流,讓規則畸變。它如同一種……活著的熵增,一種針對世界基礎法則的癌變!
萬象織網的感知被前所未有的激發!不再是梳理地脈的脈動,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刺入那影像中灰霧的每一個蠕動細節,追溯其能量特性、侵蝕路徑、畸變規則……
就在這死寂的推演中,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星語大師獨有星辰韻律的傳訊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穿透遙遠的空間阻隔,瞬間刺入葉楓的感知核心!那是星語大師在維持傳訊法陣時,無意間捕捉到的、來自幽瀾淵海核心區域——那片被灰霧徹底籠罩的“幽瀾之心”深處——殘留的、破碎不堪的靈魂印記!
“海歌……”星語大師似乎也捕捉到了這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波動,臉色劇變,失聲驚呼。
葉楓琉璃色的眼眸猛地一凝!旋轉的光暈驟然停滯!
那道破碎的靈魂印記傳遞來的,並非海歌領主最後的力量或意誌,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恐懼!那恐懼並非源於死亡,而是源於存在的徹底消解!在印記湮滅前的最後一瞬,葉楓“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被灰霧包裹扭曲的景象——
一個巨大的、由純粹水元素構成的、如同最純淨藍寶石般的核心(幽瀾之心),正被一股粘稠如活物的深灰色霧流從核心最深處狠狠貫穿!霧流的源頭,並非外敵,而是……核心內部!一個本應守護核心的符文節點!那節點上,殘留著海歌領主自身水係本源的氣息!
是背叛?還是……侵蝕已經深入到了守護者本源的層麵?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竄過葉楓的脊背!
“核心節點……本源侵蝕……轉化……”葉楓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靜室中響起,帶著一種洞悉恐怖真相的冰冷,“這不是簡單的汙染。它在……利用被侵蝕的本源力量,從內部腐化、改寫整個水元素世界的底層規則!”
他猛地抬頭,琉璃色的眼眸銳利如刀,直刺星語大師“星語大師!立刻推演!幽瀾淵海陷落前,是否有人持‘紫綬星紋令’,奉‘巡界安撫’之名,進入過淵海結界核心?!”
靜室內所有人呼吸一窒!
星語大師瞳孔驟然收縮!她甚至無需再次推演,一個名字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她記憶深處!
“是……藍羽?!”她失聲道,“海歌領主最信任的弟子,磐岩長老的幼子!他月餘前持陛下初擬的‘安撫使’預備令符,以協助監測水脈平衡為由……進入了‘幽瀾之心’外圍節點!海歌親自為他開啟了通道!”星語大師的聲音帶著巨大的驚駭,“難道他……”
“藍羽……”夕顏冰藍的眼眸瞬間凍結,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氣彌漫開來,“是他?!磐岩長老……好一個釜底抽薪!”
星穹大師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法杖幾乎脫手“藍羽……那個謙和有禮的孩子……他……他竟然是……”
“恐怕……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了。”葉楓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篤定。他掌心的創生之種猛地亮起,七彩光華瞬間凝成一道清晰的指引光束,指向晶耀城某個方向——貴族區深處,磐岩長老的府邸!
“灰霧侵蝕,需要媒介,需要‘鑰匙’。一個擁有淵海核心節點權限、身負磐石之環血脈本源烙印的‘鑰匙’……”葉楓的目光如同穿透了重重宮牆,鎖定了那座府邸深處潛藏的陰影,“灰霧的源頭,不在淵海。它的操控者,就在這裏!”
“夕顏!星穹大師!隨我來!”葉楓的聲音斬釘截鐵,再沒有半分猶豫。他右手再次並指,朝著身前的空間狠狠一劃!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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