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單位福利分房，個人隻要交個手續費就行了。
    然後，按月付很低的租金。
    到九十年代以後，這批分到房的幸運兒，就可以參加房改，花幾萬塊錢買下產權。
    現在僅僅是1980年，莊興富他們哪裏懂得這麽多。
    印象之中，招工進了福利好的單位，確實可以白撿一套房。
    所以，莊興富說道：“想買這個指標的，除了我鄰居家的小孩，還有一個遠房親戚。”
    “我回去跟他們說一下，看看他們拿不拿得出來。”
    “畢竟，五百塊不是個小數目，很多人沒這麽多存款。”
    周春明笑道：“沒問題，莊哥你先忙。”
    等到運輸隊長也走了以後，二姐周春秀他們回來了。
    看了新房工地，周春秀臉上也有了笑容。
    看來老四說的不錯。
    家裏條件比以前好了很多。
    如果在婆家實在難熬，她還可以選擇回來。
    幸福生活簡直唾手可得。
    所以，周春秀也不急著回去。
    打算在娘家小住。
    周春明也沒閑著，帶著老五去了一趟河邊，小狗崽也搖晃著尾巴跟在後麵。
    這一回，他們不是來收地籠的。
    大約一星期以前，周春明在河邊堆積了不少樹枝和灌木，給魚兒們做了個迷宮。
    這樣一來，魚兒們就會遊進來，把這裏當成棲息場所，魚群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聚越多，平時它們則是遊出去覓食。
    有的地方，把這形象的比喻做“捂蔥子”。
    來到了地點，周春明跟老五先拉起一張網，把這片水域隔絕起來。
    然後把樹枝統統拖到岸上。
    在收網的時候，水麵立即沸騰了，很多魚兒在網裏掙紮跳躍。
    “哥！好多魚啊！”老五興奮道。
    “估計得有幾十斤吧！”周春明叼著一根煙，臉上也有了笑容。
    花了半小時，兩人才清理完魚獲。
    裝了滿滿當當的兩大桶。
    河裏的各種魚兒都有，河鰻、板鯽、黑魚、鯉魚、馬口這些都逮到了。
    甚至，還有好幾條肥美的鱖魚。
    最大的一條鱖魚目測得有五斤往上，掙紮得異常凶猛。
    這玩意特別肥嫩鮮美，家裏人都喜歡吃。
    兄弟兩人拎著沉甸甸的桶，笑眯眯的回家。
    在此之前，周春明又把現場布置了一番。
    過十天半個月，又可以來收一回。
    回到家裏，眾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上秤一稱，足足有接近四十斤，算是收獲不小了。
    周春明給李嵐和吳彩霞各分了一些。
    剩下的除了晚上吃，其他的都做成煙熏魚。
    這個時候。
    又有五人登門拜訪。
    為首的，赫然是潘銀山。
    其他的，則是潘氏兄弟，這一家子都來了。
    “大哥，你們有啥事兒？”吳彩霞疑惑道。
    她並不認識潘銀山等人，隻是見他們兩手空空，不象是來賣藥材的。
    “姑娘，我找春明兄弟有事情。”潘銀山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周春明聞聲走出來，一瞧見這幾位，頓時疑惑道：“潘老大，你來幹嘛？”
    潘銀山立即答道：“聽說你有棉紡廠的招工指標，我們兄弟都很感興趣啊。”
    “咱們以前是有些過節，但那不是翻篇了嘛。”
    “價錢合適的話，咱們就拿下了。”
    “這件事要是辦成了，春明你就是老潘家的恩人。”
    周春明恍然。
    看來這幾位也不甘心一輩子呆在小山村。
    而且，自從小石潭水庫的那晚過後，潘家五兄弟都很老實，沒有再敢來挑事找茬。
    杏花渡那邊的新房工地，他們也沒有過去偷東西和搞破壞。
    既然這樣，周春明索性把這些人拉到一邊，將那番對莊興富講的話，對著他們複述了一遍。
    聽到這些內容，潘家五兄弟明顯被震撼到了。
    區區一個招工指標，居然這麽貴。
    但是，周春明說的話，又非常有道理。
    反正隻要招工進廠，絕對是穩賺不虧。
    此時，周春明故意說道：“你們要曉得，棉紡廠裏麵年輕女工很多，要是在城裏站穩了腳跟，再找一個同廠的姑娘也不難，家裏立即就是雙職工，生活還不是美得冒泡。”
    聞言，本來就很心動的潘家五兄弟，立即兩眼放光。
    貌似是這樣啊！
    端鐵飯碗，當城裏人，娶嬌滴滴的城裏姑娘當媳婦，原先做夢也不敢想啊。
    “我覺得吧，春明兄弟說的不錯！完全可以考慮！”潘銀山摸著下巴說道。
    潘銀海也說道：“沒錯，二叔給我們蓋新房的那筆錢，還沒有動用呢，可以先用在這方麵。”
    “是哦！”其他三人同時點頭。
    兄弟五個走到外麵，小聲嘀咕了一會兒，終於商量妥當了。
    潘銀山又折返回來，笑眯眯道：“春明兄弟，你看550塊錢怎麽樣。”
    “這個價錢不錯，”周春明眉頭一挑，“不過呢，運輸隊的莊哥那邊也有意向，萬一他們出價更高呢？”
    聞言，潘銀山恨得牙齒癢癢。
    狗日的周春明，這也太貪心了。
    他立即又說道：“那就六百，不能再多了。”
    “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周春明微笑道，“我得看看莊哥那邊怎麽說，還有咱們生產隊的副隊長老邱，他二兒子也在惦記這個呢。”
    臥槽！潘家五兄弟全都驚呆了。
    指標要是這麽搶手，他們哪裏爭得過別人。
    尤其是邱振江，那可是典型的小人，別的不會，打擊報複可是拿手好戲。
    此時，潘銀山豁出去了，說道：“八百塊錢，送我五弟進廠！再多我們也拿不出來了！”
    聽到這個數字，周春明想了想，緩緩點頭。
    反正賣給誰不是賣。
    不如就嘎這幾兄弟的韭菜。
    現如今，廠裏招工條件並不高，一米六以上，初中畢業，身體健康，也就可以過關了。
    潘家老五剛剛符合條件。
    他微笑道：“我這就帶潘老五去找錢公子，讓他們兩個自己談。”
    “這種事情有點犯忌諱，你們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否則的話，容易惹來麻煩。”
    “要是被小人舉報，這筆錢不是白花了嘛。”
    “放心！”潘銀山立即答道，“我們懂得怎麽做，問就是沒有，打死也不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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