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
    “少爺回來啦！”傭人看見商睿，禮貌地衝他打招呼，“這麽晚，吃過飯了嗎？”
    商睿輕聲應了句，“不用管我，我爸呢？”
    “老爺在書房處理公務。”
    他直接上了樓。
    商睿站在書房門口，表情有些煩躁地叩了下門，沒等裏麵的人答應，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找我什麽事？”商睿一屁股癱坐在書房的沙發上。
    商宏海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訓斥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你的素質和教養都去哪兒了？就你這樣怎麽教得好學生。”
    “來的路上，順手喂了街邊流浪狗了。”
    商宏海：“你這臭小子，就知道貧嘴，整天跟在人家沈驚初屁股後頭，也不知道學學人家的好。”
    商睿冷笑一聲：“您沒事兒吧？我要真跟他學，恐怕就不是學好咯！更何況你兒子我也沒他那過人的智商和謀略，搞不好到時候您還得拿錢到警察局撈我，不值當啊！”
    商宏海：“......”
    這小子真是...好的不學，這頂嘴的工夫倒是一套一套的。
    “行了爸，咱認識好歹也二十多年了，彼此什麽德行也是一清二楚，您就別在這兒繞彎子了，有事直說。”
    商宏海瞪他一眼，隨後拿出手機，往桌子上一放，沒好氣道：“自己過來看。”
    商睿撇撇嘴，不耐煩地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他翻了翻手機頁麵，校園論壇上幾乎全是他和那契約女友在校園裏卿卿我我的照片，關於他脫單的消息不脛而走。
    他輕笑了聲，把手機放回去，毫不在意，“我是老成年人了，怎麽著，我這個年紀談個戀愛還得經過您許可嗎？”
    商宏海冷哼一聲，“你要真是正兒八經談戀愛，我費這勁管你，你真當我閑的沒事做了。”
    商睿厚著臉皮，淡定自若道：“您這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您不能以貌取人，我這女朋友雖然身材和長相都好得有點過分了，但是...人家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絕對沒你想得那麽齷齪。”
    商宏海：“我想什麽了就齷齪。”
    “我又不是您肚子的蛔蟲，我哪知道您想什麽齷齪事。”
    “你...”商宏海自知說不過他，隻好拿出證據。
    “你自己看看，誰家正經談戀愛剛認識兩三天就給對方賬戶打五百萬的巨款？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商宏海拍了拍桌子，氣得不行。
    還以為這小子終於想通了，打算找個人安定下來，誰承想會是這種情況。
    商睿心虛地把頭轉向一邊，“爸，您這就沒意思了，您就這麽不信任您兒子，居然找人調查我。”
    商宏海嗤笑一聲，“我倒是想，可我沒那麽多閑工夫，是你自己腦殘，打款的時候用錯銀行卡了吧！你用副卡支付，我這主卡當然會收到打款短信。”
    商睿：“......”
    千算萬算，居然敗在這種低級錯誤上了，確實有點腦殘了。
    見他啞口無言，商宏海這才無奈開口，“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個好姑娘正經談個戀愛，早日成家立業不好嗎？”
    商睿撇撇嘴，自嘲道：“我倒是想，我這連財富自由都沒實現，拿什麽成家。要不...您現在就退位讓賢，把這皇位傳給我？”
    “商睿，你小子要氣死我是不是？你這德行，你媽在九泉之下能安心？”
    “別跟我提她，你沒這資格。”商睿的臉色瞬間冷沉。
    一提到去世的母親，整個書房頓時陷入一陣死寂，父子倆就這麽直愣愣地瞪著對方。
    好半晌，商睿落寞地垂下眼睫，嘴角勾著一抹自嘲的苦笑，“爸，你得承認，咱們倆都是一路人，比起愛別人，我們都更愛自己。
    可我比你有自知之明，起碼不會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去禍害別人。”
    商宏海自知理虧，也無從辯解，他隻是垂頭歎了口氣，“我知道是我以前太急於求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打拚事業上，所以忽略了你和你媽媽的感受，可是我也是為了給你們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
    他冷笑一聲，戳穿他，“那隻是你為自己野心和私欲找的借口而已，你問過她嗎？是不是真的想要過這種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大別墅，整日鬱鬱寡歡，最後病死的時候，連自己老公人在哪兒都找不到？
    我起碼活得比你坦蕩，既然給不了對方想要的幸福和陪伴，那就別用婚姻這道枷鎖把人一輩子鎖在自己親手鑄成的牢籠裏。”
    他隻要一想到母親每天日複一日地站在臥室的陽台上等著他回家，望著大門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唉聲歎氣，他就難受得無法呼吸。
    他覺得母親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掉。
    像是被人圈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主人高興的時候還能抽點時間逗逗你，若是主人不高興了，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偏偏母親又是個知書達禮、溫柔賢淑的性子，什麽委屈和心酸全都自己咽了，這才導致她年紀輕輕就抑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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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直很恐懼婚姻，更害怕自己成為像商宏海那樣的人，耽誤別人的一生。
    商宏海看著兒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麽，他微微皺眉，內心湧入一陣自責和內疚，“所以...這才是你不願意結婚的原因？甚至連正經戀愛都不想談。”
    商睿把臉別向一邊，“我心理素質沒那麽差，要說什麽童年不幸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太矯情了。我隻是還沒想好，現在的我是不是能擔得起作為一個合格丈夫的責任。”
    如果沒信心和能力對另一半負責，那還不如一直維持現狀，強行開啟一段不適合自己的人生軌跡，翻車的可能性太大。
    母親曾告訴他，她不恨爸爸，也理解他的難處，但是如果有下輩子，她還是希望能嫁給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幸福平淡地過完一生。
    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也承認，那時的父親的的確確盡到了一家之主的責任和義務，可是不管作為丈夫還是父親，他都是不合格的。
    在他眼裏，事業永遠大於家庭。
    一份穩定和諧的婚姻，不過是穩固他事業的基石，而不是他人生的全部。
    他其實不恨商宏海，隻是沒辦法原諒那時候冷漠無情的他以及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起身，故作輕鬆的語調，“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以後別再逼我，小心我叛逆勁兒上來，給您帶個男兒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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