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走到病床前，“你們讓開，我來。”
    眾人退散，給她讓出道。
    林一然拿出銀針，在他的頭部和脖部處多次施針，施針結束後，牧文山漸漸有了蘇醒的征兆。
    “把回魂給我。”
    林一然抬手，身後的技術骨幹一愣，“大小姐，您...”
    “別廢話，他撐不了多久了，快點。”
    她態度堅決，其他人也不好說些什麽，便把那藥給她，林一然親自將藥物注射進牧文山體內。
    “回魂是什麽？”餘耳拄著拐杖走到她身後。
    林一然把針劑遞給身邊的技術骨幹，解釋道：“回魂，藥如其名，是一種可以讓瀕死之人短暫恢複神誌的超級特效藥，這種藥一旦被注射進體內，可以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且神誌和常人無異，隻是藥效一過，人便會立刻死亡。”
    她拍了拍餘耳的肩膀，“與其這麽苟延殘喘地續命，倒不如讓他利用最後的這點時間，好好道個別。”
    餘耳垂下肩膀，表情凝重，“嗯。”
    藥物注射後，牧文山果然如她所說那般，很快蘇醒過來。
    “你覺得怎麽樣？”林一然問他。
    牧文山扯起唇角，“覺得身體很輕盈，很舒服，像是卸下了身上沉甸甸的擔子，連呼吸都順暢了。”
    見他這麽說，林一然並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反而眸色深沉，“你...”
    “我知道。”牧文山打斷她，想從床上坐起來，林一然立馬伸手攙扶。
    他笑著詢問，神情淡然，“我還有多長時間。”
    林一然輕聲道：“兩個小時。”
    話落，牧文山笑了笑，“兩個小時，足夠了。”
    林一然看向餘耳，“我有些話，想和牧叔叔單獨聊聊。”
    餘耳愣了愣，詫異的視線看向林一然，得到牧文山肯定的示意後，眾人退出房間，隻留下牧文山和林一然。
    她沉著臉，“牧叔叔，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麵，可是你想要的？”
    牧文山愣了下，蒼老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詫異，隨後輕笑掩飾，“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牧叔叔，事已至此，咱們就別打啞謎了，牧從南派人到華國暗殺餘耳，利用楚澤言的死挑起紀寒和餘耳的仇恨，再到餘耳親手殺了紀寒，恐怕連牧從南自己都想不到，她費盡心思謀劃的一切，她自以為聰明而實施的每一個計劃，背後都有你的一份算計。
    不止牧從南，紀寒、餘耳，甚至於我，都是你精心謀劃的一環。牧叔叔不愧是掌管未來科技的領軍人物，論心機謀略，當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你。”
    牧文山臉色變得嚴肅，“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是派去華國的那幾個殺手...不，他們不可能...”
    林一然輕笑，“當然不是他們，你養的人挺忠心的，到死也沒吐出你半個字，一直咬死是牧從南做的。”
    “那是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是我在背後推波助瀾？”牧文山十分疑惑。
    他這局棋分明滴水不漏，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竟被她看出破綻。
    “其實你的布局很隱秘，我最開始也以為這一切都是牧從南幹的，如果你沒有將那枚病毒針劑掉包換成可以令人短暫陷入假死狀態的藥劑，我可能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牧從南把病毒注射到楚澤言體內，是想用他的死激發餘耳對紀寒的恨，如果餘耳僥幸被我救下，那他便會因此對紀寒趕盡殺絕，我不會讓餘耳死，那麽死的就隻能是紀寒。
    可如果我沒救下餘耳，牧從南便可得手除掉餘耳，明明一顆子彈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麽非要用病毒針劑這麽麻煩的方式，關於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便將那遺留下的針劑仔細化驗一番，果然被我發現了破綻。”
    她看向牧文山，“針劑無毒，說明牧從南不想對餘耳下殺手，這一點在她得知紀寒死訊親自來華國接餘耳時，我也沒有看出不對勁。
    我本以為她是念在骨肉血親，所以想留餘耳一命，直到她派了十幾名殺手，要將我和餘耳除之後快，我才意識到牧從南根本沒想過要讓餘耳活著。
    如此一來，更換病毒針劑的人又會是誰呢？紀寒帶著解毒劑匆忙趕到華國，總不至於是來解救非親非故的楚澤言，他既然擔心餘耳會死，那就說明他不知道針劑被換。”
    林一然微微揚唇，“至此，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楚澤言和紀寒，一個是餘耳願意豁出性命保護的新歡，一個是餘耳寧可為他放棄盟主之位的舊愛，借紀寒的名義殺楚澤言，便可將餘耳那點無用的情義斬得幹幹淨淨。
    至於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護短，牧從南不僅動了我的人，還敢挑釁我，你知道我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想借我的手替餘耳掃清障礙，助他順利接管聯盟，為此還在我們酒店房裏做了手腳，好讓他徹底抱上極地洲這條大腿。”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可你這個小小的魔鬼椒，才真是又毒又辣。”
    牧文山歎息一聲，問道：“所以你和餘耳...到底是真，是假？”
    林一然挑了挑眉，“你猜？”
    他垂眸苦笑，“看來是假的了。你和餘耳從小便走得近，雖然總欺負他，但也格外護著他，我還以為你們最終真的能走到一起，現在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廢話。”林一然撇嘴，“我和餘耳那是純閨蜜，咱倆就算脫光了睡一個被窩裏，也隻能蓋著棉被，純睡覺。”
    林一然想不通，“你為了讓餘耳回來接管聯盟，費了那麽多心思，甚至不惜讓他們手足相殘，到底為什麽？以你對牧從南這些年的栽培和重視來看，你也不像是那種重男輕女的老古板吧！”
    “當然不是。”牧文山立刻否認，“南兒雖實力不如餘耳，但她還是有能力繼承聯盟的，再加上南家的助益，餘耳性取向那事被爆出來後，那小子性格倔強又走得堅決，我本也打算把聯盟交給南兒的。”
    “那又為何...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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