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姐，從東域開始，你便像能夠預知未來一般，讓我規避各種風險，但你似乎又是這一切的決斷者……你究竟扮演著什麽角色？”
    楊蔓頓了頓，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深的疑惑：“這一切，都是你主導的嗎？”
    數年前，她們還隻是初入修行的懵懂少女，如今的一切，讓她感到難以置信。
    王雨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相信命運嗎？”
    楊蔓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她的解釋。
    王雨欣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天，我被我娘砸破了腦袋，然後做了一個夢……”
    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夢中的場景，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
    “夢裏，我二叔回家，見我被家人欺壓，又檢測出我身具靈根，便將我帶入天雲宗。我原本以為，他是救我脫離苦海的大英雄，沒想到……”
    王雨欣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討好他那禽獸師父，將自己的親侄女送了過去……”
    楊蔓心中一緊，擔憂地喚了一聲：“雨欣姐……”
    王雨欣抬手打斷了她，示意她不必安慰，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我努力迎合那個禽獸長老，讓他帶我四處尋找寶貝，提升修為，最終，我有了足夠的實力，親手幹掉了王澤雲和他那禽獸師父……”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可是那又怎樣呢？我破碎的人生，又該如何修複？”
    王雨欣看向楊蔓，眼神中帶著一絲瘋狂，“重活一世，我自然不想再重新走以前的老路，所以……”
    楊蔓接過了她的話：“所以，你便和魔族做了交易？與全人類為敵？”
    王雨欣慘然一笑：“蔓兒，你不是我，你有愛你的父母家人，而我有什麽？前世我拒絕了魔鬼的交易，換來的卻是一生不堪！”
    楊蔓搖頭，“雨欣姐，你錯了！魔族毫無人性，嗜血殘暴，它們所帶來的隻有毀滅！你看看這遍地的屍體，他們也曾是鮮活的生命，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以為與魔族合作就能掌控一切？你以為它們會信守承諾？一旦它們得逞，整個人類都將再無生存之地，包括你！”
    楊蔓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觸碰王雨欣，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回頭吧，雨欣姐，我們一起想辦法，彌補你曾經的傷痛。不要再錯下去了！”
    王雨欣後退一步，慘笑一聲：“魔已入心，回不了頭了！”
    她揮了揮手，像是要驅趕什麽似的，“你兩個弟弟，我會讓人放了他們，保證不會讓任何魔族傷害他們。你趕緊回去吧，不要再管西域，也不要再管妖族！”
    楊蔓收回伸出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她看著王雨欣，眼神中充滿了痛惜和失望。
    “真的……無可挽回了嗎？”
    她低聲問道，語氣中不覺帶著一絲顫抖。
    王雨欣別過頭，不去看楊蔓的眼睛。
    “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這條路也是我自己選的。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我必須這麽做。”
    她頓了頓，語氣堅定起來，“你走吧，蔓兒。就當……從未認識過我。”
    楊蔓深吸一口氣，將劍收回鞘中。劍鋒摩擦劍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如同她此刻心碎的聲音。她不再勸說，扶起墨染，轉身離去，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
    王雨欣看著楊蔓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才緩緩收回目光。她抬手，掌心向上，一團黑色魔氣翻湧，隨即又消散於無形。
    楊修文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魔尊大人，還在留戀人族的情誼嗎？”
    王雨欣冷哼一聲，沒有回頭：“楊修文，注意你的言辭。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楊修文低頭：“屬下知錯。屬下隻是擔心魔尊大人被人族蠱惑，魔尊大人莫要忘了我們的使命，我魔族，與人族……是死敵！如今東西兩域封印已破，接下來是否要進攻其他幾域？”
    王雨欣：“不急，先原地休整，中域高手如雲，沒那麽容易攻破。之前阻止我們破除封印的那一老兩小三和尚可還活著？”
    楊修文陰惻惻地笑起來：“自然活著，屬下正要向魔尊大人討個賞賜，將那兩個小的交給我。屬下隱隱覺得他們與我有些血緣關係，至親血脈，可是提升功力的絕佳補品！”
    王雨欣猛地轉身，眼神冰冷：“放了他們。”
    “多謝魔尊……”楊修文先是一喜，隨即反應過來，愣住了：“什麽？放了他們？魔尊大人……您沒說錯吧？”
    王雨欣眼神如冰，語氣不容置疑：“我說，放了他們。”
    楊修文臉上的笑容僵住，他試探性地問道：“魔尊大人，可是這兩個小和尚……”
    王雨欣打斷他：“我自有安排。你隻需照我說的去做。”
    她背過身，不再看楊修文，右手緊緊握住，指尖幾乎掐入掌心。
    “西域之事，你也無需再插手，專心準備進攻中域。”
    楊修文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卻不敢再說什麽。他躬身行禮：“是，屬下遵命。”
    說罷，他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原地。
    王雨欣獨自一人站在山巔，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 風吹動她的衣袍，獵獵作響。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一片冰冷。
    “蔓兒，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低聲喃喃，聲音被風吹散，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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