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守護樂坊保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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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白璃用繡針在青磚上寫的那行字還未被夜露浸淡,雲無咎三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望著庫房簷角那枚本該清脆作響的銅鈴,喉間泛起鐵鏽味——那是天音琵琶傳遞來的預知,與三日前斷弦時的血腥氣如出一轍。
"白璃,去柴房取半袋花椒。"她突然開口,聲音卻穩得像山澗老石。
白璃一怔,隨即點頭,繡帕兜著花椒回來時,見她正將花椒碾碎,混著清水潑在庫房四周的青石板縫裏。"雲無咎的人慣會縮骨功,"沈清歡抹了把沾著椒末的手,"花椒辛辣,沾了鞋底,三步外就能聞見。"
白璃眼睛亮起來,掏出帕子蘸了水,在地上寫:我去換守衛。
沈清歡按住她的手腕,指腹蹭過她掌心被繡針壓出的紅痕:"你去叫秦侍衛,讓他帶劉將軍的人從側門進。
孫勇士的人守後院,要挑鞋底沾泥的——雲無咎的人剛從雨裏來,鞋跟會有城南的紅土。"
月光漫過演武場的老槐樹,投下斑駁樹影。
沈清歡摸向腰間的天音琵琶,琴弦在指尖輕顫。
她閉眼,任由那絲若有若無的情緒波動漫上來——是恐懼,是貪婪,還有一絲隱晦的得意。
她猛地睜眼,盯著東角樓第三扇窗,那裏映著個晃動的影子,像極了昨日給她送參湯的鄭姑娘。
"蔡叔!"她揚聲喚來蹲在牆角敲鐵皮的老工匠,"按咱們說的,把絆馬索繞在廊柱第二道漆痕上。
銅鈴的線換成牛筋,再在門楣掛串銅珠——要能滾下來砸腳麵的那種。"蔡工匠咧嘴一笑,鐵錘敲得叮當響:"姑娘放心,小的連地底下都埋了鬆針,踩上去比紮鞋底還疼。"
子時三刻,演武場的梆子剛響過。
沈清歡倚在廊下,琵琶弦突然繃得筆直,那股鐵鏽味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她朝白璃使了個眼色,白璃立刻扯動藏在廊柱後的麻繩——原本安靜的銅鈴"叮鈴"炸響,門楣的銅珠"嘩啦啦"滾下來,砸在剛翻上圍牆的人影腳麵。
"抓賊!"孫勇士的大嗓門震得瓦當落灰,二十個精壯漢子從四麵八方撲上來。
那人身形極瘦,縮著脖子想往庫房鑽,卻被絆馬索絆了個狗啃泥,鬆針立刻紮進他掌心。
沈清歡走過去,借著火把看清他腰間的玉佩——是雲無咎新收的吳侍衛常用的樣式。
"說,誰讓你來的?"孫勇士拎著他後領,拳頭捏得哢哢響。
那人疼得直抽氣,偏咬緊了牙不說話。
沈清歡卻盯著他鞋底——暗紅的泥漬裏沾著半粒花椒,和她潑在庫房外的一模一樣。
她轉頭看向東角樓,第三扇窗的燈"啪"地滅了。
"鄭姑娘這是急著睡?"她揚聲笑道,踩著碎步往角樓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鄭姑娘披著外衣站在門口,臉色比月光還白:"清歡姐,我......我有些頭疼......"沈清歡盯著她腳邊的木盆,裏麵泡著一雙繡鞋,鞋幫還沾著濕泥。"鄭妹妹這鞋洗得巧,"她彎腰撈起一隻,"城南紅土摻著花椒,洗得再幹淨,鞋縫裏也藏得住。"
鄭姑娘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哭起來:"是雲公子......他說隻要我偷到庫房鑰匙,就送我出長安......"沈清歡蹲下來,替她擦了擦眼淚:"你可知雲公子要的不是鑰匙?
他要的是庫房裏那把唐琴,那是樂坊的根。"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司墨披著玄色披風躍下馬,腰間的橫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都擒住了?"他掃了眼被捆成粽子的吳侍衛,目光落在沈清歡沾著椒末的裙角上,聲音軟了幾分,"劉將軍派了五十個弟兄在外麵守著,雲無咎的人進不來。"沈清歡搖頭:"他進不來,可他的計不止這一遭。"她摸出鄭姑娘藏在枕頭下的密信,上麵是高先生的字跡:"演出在即,良機莫失。"
更夫敲過五更,樂坊的天剛蒙蒙亮。
王公公的小太監捧著食盒撞進來,盒底壓著張密報:"沈姑娘,宮裏傳來消息,高先生昨日見了寧王,說要借樂坊秋祭演出的由頭......"小太監突然噤聲,望著沈清歡驟然冷下來的眉眼。
沈清歡展開密報,隻掃了兩行便捏緊了紙角。
秋祭演出是樂坊一年中最盛大的場合,屆時長安權貴皆會到場,樂器會從庫房搬到演武場中央——那是雲無咎最好的機會。
她望向窗外,晨霧裏飄來桂花香,卻掩不住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天音琵琶在腰間輕顫,這次的震顫裏,混著更濃的陰謀味。
"白璃,"她轉身握住啞女的手,"去把秋祭的曲目單改了。"又對司墨道:"讓劉將軍加派暗衛,演武場的每根柱子都要檢查。"最後看向王公公的小太監:"回稟陛下,沈清歡定護好樂坊重器,隻是......"她頓了頓,望著密報上"演出"二字,眼底漫過冷光,"雲無咎的刀,這次怕是要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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