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戰術破敵再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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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將軍的號角聲比晨霧來得更早。
沈清歡立在土坡後的了望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琵琶弦軸。
下方校場裏,趙軍的玄甲兵正像潮水般漫過護城河,前排盾兵舉著浸過桐油的厚木盾,將陽光切成細碎的金斑,後排弩手已張弦搭箭,箭頭在晨風中泛著冷光——這攻勢比三日前更狠,連陣型都變了。
"清歡,趙軍左翼在往西邊挪。"司墨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他的短刀正抵著了望台的木柱,刀背在柱子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們這是要繞後?"
沈清歡眯起眼。
前日趙軍還在用雁行陣正麵硬衝,今日卻把原本緊湊的中軍拆成了三股,左翼緩慢迂回,右翼卻突然加速,連先鋒營的位置都往兩側散開。
她伸手接住飄到麵前的箭羽,箭杆上纏著半截紅綢——這是趙軍傳遞信號的標記,和半月前雲無咎送給她的那方雲紋帕子,用的是同一種蘇繡針法。
"秦侍衛呢?"她轉身問身後的親兵。
"回姑娘,秦爺天沒亮就混進趙軍夥頭營了。"親兵遞來水壺,手卻在發抖,"可趙軍今日查得嚴,到現在還沒消息......"
"把劉將軍喊來。"沈清歡將箭羽別在發髻間,琵琶弦突然"錚"地一響,震得她虎口發麻。
這是天音琵琶在示警——她能清晰感知到百步外趙軍將領的焦躁,像團燒紅的炭塊在胸腔裏滾。
她閉眼細辨,那情緒裏還摻著幾分急切,像是在等什麽人。
劉將軍的甲胄聲先到了。
這位老將腰間掛著酒葫蘆,胡須上還沾著飯粒:"沈姑娘,我那鐵衛已經在北坡紮好了鹿角,蔡公子的商隊也改走西邊山路,您看是不是......"
"改戰術。"沈清歡打斷他,指尖點著沙盤上的趙軍標記,"趙軍今日要分兵包抄。
左翼繞後斷我們退路,右翼佯攻引我們追擊,中軍藏著精銳要直取帥旗。"
劉將軍的酒葫蘆"當啷"落地:"您怎麽知道?"
"因為雲無咎的帕子。"沈清歡扯出袖中皺巴巴的雲紋帕,指腹劃過帕角那朵半開的海棠,"他前日故意讓我撿到這帕子,就是要我以為趙軍還會用老法子。
可這帕子的針腳,和趙軍箭上的紅綢出自同個繡娘——他在混淆視聽。"
話音未落,了望台下突然傳來馬蹄聲。
秦侍衛翻身上來,玄色勁裝染著血,懷裏還抱著個油布包:"姑娘,趙軍後營糧草隻留了三百人看守!
他們把大部分兵力都調去左右兩翼了,說要在巳時三刻合圍!"
沈清歡眼睛一亮。
她盯著沙盤看了半刻,突然抓起案上的狼毫筆,在趙軍後營位置重重畫了個叉:"劉將軍,您帶鐵衛去正麵敲戰鼓,旗手舉我的琵琶旗——趙軍不是要引我們追擊嗎?
您就裝成要衝中軍的樣子,把他們的主力都吸過去。"
"那您呢?"司墨的短刀突然抵住她發間的箭羽,"要去劫糧草?"
"司統領果然聰明。"沈清歡笑著取下箭羽,用帕子包好塞進他掌心,"我和你帶八百輕騎,從東邊蘆葦蕩繞過去。
秦侍衛,你帶二十個弟兄扮成趙軍夥夫,等我們燒糧草時在營裏放火箭。"
"得嘞!"秦侍衛拍著油布包咧嘴笑,"這包裏是趙軍的令牌和夥食,我連他們夥頭軍的暗號都摸清了——"月上柳梢頭"對"酒熟甕頭香",絕錯不了。"
司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帶著刀繭的溫度,透過琵琶弦的震動傳到她心底:"你留在營裏,我去。"
"司統領是怕我琵琶彈得不夠響?"沈清歡抽回手,指尖在弦上撥出一聲清亮的"哆","當年在樂坊,我抱著這琴從三十米高的戲樓跳下去都沒怕過,何況是個糧草營?"
司墨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隻說了句:"跟緊我。"
蘆葦蕩的晨露打濕了馬蹄。
沈清歡伏在馬背上,聽著前方司墨的短刀劈開蘆葦的聲響。
她能感覺到琵琶在懷裏發燙——這是金手指在預警,可這次不是危險,而是......興奮?
她低頭看弦,七根絲弦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震顫,像在應和著即將到來的廝殺。
"到了。"司墨突然勒住馬。
前方是片土黃色的營地,趙軍的糧草車整整齊齊碼成三排,守衛的士兵正圍著火堆啃饅頭。
沈清歡數了數,確實隻有三百人——其中十個正在擦火折子,看樣子是準備等合圍時放火。
"秦侍衛!"她壓低聲音。
蘆葦叢裏立刻鑽出二十個"夥夫",端著木盆大搖大擺往營門走。
守營的小校罵罵咧咧迎上來:"日頭都曬屁股了才送飯?
老子們都快餓......"
"月上柳梢頭。"秦侍衛賠著笑。
小校愣了愣:"酒熟甕頭香?"話音剛落,秦侍衛的木盆"哐當"落地,二十把短刀同時出鞘。
沈清歡趁機拍馬衝過去,琵琶往肩上一背,指尖在弦上劃出連珠似的"哆來咪"——這是她新創的《破陣曲》,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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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軍守衛的刀還沒出鞘,就被這琴聲震得頭暈目眩。
司墨的短刀已經砍翻了三個,他回頭衝她喊:"清歡,燒糧草!"
沈清歡撥弦的手一頓。
她能感知到這些士兵的恐懼,像潮水般漫過她的太陽穴——金手指又啟動了。
她閉著眼,精準避開撲過來的長矛,反手將火折子拍在糧草車上。
火舌"轟"地竄起來,瞬間吞沒了整排糧車。
"敵襲!
敵襲!"趙軍終於反應過來,喊殺聲炸成一片。
沈清歡抱著琵琶左躲右閃,突然有支冷箭從斜刺裏射來——是趙軍的裨將!
她想躲,卻被腳邊的繩索絆倒,琵琶"咚"地砸在地上。
"清歡!"
司墨的吼聲比箭更快。
他像頭豹子般撲過來,短刀挑飛那支箭,反手將裨將的喉嚨割開。
鮮血濺在沈清歡的琵琶上,她卻笑了:"司統領,你這護妻的樣子,可比在禁軍當差時好看多了。"
司墨的耳尖瞬間泛紅,卻沒接話,隻拽著她往馬群跑:"劉將軍那邊該動手了,快走!"
果然,東邊突然傳來震天的戰鼓聲。
劉將軍的鐵衛舉著琵琶旗,像把鋼刀般劈開趙軍中軍。
趙軍的主力本就被調去左右兩翼,此刻中軍空虛,被鐵衛衝得七零八落。
沈清歡回頭看,糧草營的大火已經燒紅了半邊天,趙軍士兵們抱著水袋亂跑,連主帥的指揮旗都被踩進了泥裏。
"趙將軍跑了!"秦侍衛的笑聲穿透火光,"他帶著親衛往南邊逃了!"
沈清歡跳上戰馬,琵琶在晨風中嗡嗡作響。
她望著潰敗的趙軍,突然覺得這場景和三年前在樂坊很像——那時她被人推下戲台,琵琶弦斷了三根,可她撿起來繼續彈,直到滿場喝彩。
如今她抱著同一把琴,卻能讓千軍潰敗。
"清歡,看!"司墨突然指向遠處。
山腳下的官道上,兩頂青呢小轎正不緊不慢地往這邊來。
前麵那頂轎簾掀開條縫,露出半張儒雅的臉——是雲無咎。
他手裏搖著折扇,扇麵繡著半片殘桃,和沈清歡鞋跟下那片被雨打落的桃花,竟一模一樣。
"沈姑娘好手段。"雲無咎的聲音像浸了蜜,"不過......"他側過身,身後的轎子裏走出個灰衣老者,手裏捧著個青瓷瓶,"魏某這瓶"醉春風",不知沈姑娘可曾聽說?"
沈清歡的琵琶弦"啪"地斷了一根。
她能感知到那青瓷瓶裏的情緒——不是恐懼,不是憤怒,是......死亡。
純粹的、冰冷的、要吞噬一切的死亡。
"清歡?"司墨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扶住她的肩。
沈清歡望著雲無咎逐漸綻開的笑,突然想起前晚白璃塞給她的紙條。
那上麵用繡線繡著:"雲郎近日總在熬藥,氣味像極了當年蕭太後毒殺樂姬的"醉骨散"。"
可這"醉春風"比"醉骨散"更冷,冷得她指尖發顫。
她攥緊斷弦的琵琶,望著雲無咎身後翻湧的陰雲,突然明白——
這一仗,才剛打完第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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