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宮廷對決護皇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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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牆的陰影在馬蹄聲中被撕成碎片。
    沈清歡攥著琵琶的手青筋凸起,掌心的薄繭蹭過琴弦,弦音裏裹著血鏽味——方才撿琵琶時,斷弦劃破了她指尖,血珠順著象牙雕的雲紋流進弦槽,此刻正滲成暗紅的線。
    "前麵就是玄武門!"劉將軍的聲音裹著風灌進耳朵。
    沈清歡抬眼,月光下那扇朱漆大門竟大敞著,門樓下橫七豎八倒著禁軍的屍體,甲胄上的金漆被血泡得發烏。
    司墨突然勒住韁繩,他的玄色披風獵獵翻卷,劍鋒指向門內:"有埋伏。"
    話音未落,暗處竄出數十道黑影。
    沈清歡手腕一翻,琵琶橫在胸前,指甲重重劃過琴弦——不是尋常宮商角徵,而是她連夜根據雲無咎手下訓練時的鼓點編的亂音。
    尖銳的顫音如鋼針般紮進刺客耳中,當先的刺客腳步一踉蹌,手中刀"當啷"墜地。
    司墨的劍已如遊龍般刺出,三招內挑斷三人筋脈:"清歡,你帶劉將軍繞偏門!
    我斷後!"
    偏門的銅鎖被劉將軍的佩刀劈成兩半時,沈清歡聽見了更清晰的喊殺聲。
    她摸了摸懷中的虎符——方才司墨的父親將私藏的虎符塞進她手心時,老將軍的手在抖:"小女娃,護好那位置上的人,大魏的天不能塌。"
    禦藥房的窗戶透出昏黃燈火。
    秦侍衛和王侍衛的身影從廊下閃出來,王侍衛腰間的玉佩撞在廊柱上,發出細碎的響。"沈姑娘!"秦侍衛壓低聲音,額角有道新傷,"陳公公方才在禦膳房燒東西,我們截下半塊未燒盡的曼陀羅根。"他攤開手掌,焦黑的藥渣裏,幾絲白色纖維泛著詭異的光。
    王侍衛接口:"那老東西嘴硬,說雲無咎許了他兒子三品官。"他的拇指蹭過腰間短刀的鞘,"不過屬下用了點手段,他招了——劉刺客扮成灑掃太監,此刻該在養心殿後殿的樟木箱裏藏著。"
    沈清歡的琵琶弦突然"錚"地一聲繃斷。
    她望著養心殿方向跳動的燭火,喉間發緊。
    白璃的繡繃還在她房裏擱著,今早那丫頭還在繡並蒂蓮,針腳細得能數清花瓣。
    此刻她卻要把這個連殺隻雞都手抖的啞女推進虎口。
    "白璃。"她轉身拽住跟在身後的繡娘手腕。
    白璃抬頭,眼尾的淚痣在月光下泛著淡紅。
    沈清歡將隨身的匕首塞進她掌心,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比了個"聽"的手勢——白璃雖啞,耳力卻比常人敏銳三倍。
    白璃重重點頭,手指在沈清歡手心裏寫:"我護陛下。"
    劉將軍的甲胄在轉角處撞出輕響:"沈姑娘,末將帶二十個親衛守養心殿正門。"他拍了拍腰間的玄鐵鞭,"那刺客若敢動,末將一鞭抽碎他天靈蓋。"
    沈清歡望著兩人消失在回廊盡頭,這才轉頭對司墨道:"雲無咎要政變,必然在顯德殿。
    魏謀士擅長策反,此刻該在煽動禁軍。"她的指尖撫過琵琶背麵的暗紋——那是前朝樂聖刻的《驚鴻曲》譜,"我去顯德殿,你帶三百親衛繞到側殿,斷他們的退路。"
    顯德殿的飛簷上掛著十二盞羊角燈,照得殿外廣場如同白晝。
    雲無咎站在台階中央,月白錦袍上沾著幾點血,正握著酒盞對台下禁軍笑:"諸位兄弟,蕭太後說了,今日扶新君上位,每人加俸三年!"
    魏謀士站在他身側,手中搖著羽毛扇,目光掃過人群時,幾個禁軍的手已經按上了刀柄。
    沈清歡隱在廊柱後,琵琶抵住唇畔。
    她閉了眼,舌尖抵著上顎——這是激發"天音琵琶"的訣竅,用內息引動琴弦共振。
    第一聲"宮"音揚起時,廣場上的燭火突然搖晃起來;第二聲"商"音落下,幾個正摸刀的禁軍突然抱頭蹲下;第三聲"角"音如裂帛,魏謀士的羽扇"啪"地墜地,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他分明聽見了自己幼時被嫡兄毒打時的哭嚎,聽見了被賣去青樓時老鴇的罵聲。
    "亂其心,惑其誌。"沈清歡在心裏默念師父教的口訣。
    她的額頭滲出冷汗,月事提前的鈍痛從下腹湧上來,但她咬著唇繼續撥弦。
    雲無咎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猛地甩袖指向她:"抓住那個彈琵琶的!"
    司墨的劍就是這時刺進來的。
    玄色披風卷著血風,他的劍穗上還沾著未幹的血珠,每刺出一劍,就有禁軍慘叫著倒下。
    沈清歡趁機撥出一串急音,廣場上的禁軍陣型徹底亂了——有的抱頭鼠竄,有的揮刀亂砍,連雲無咎的親衛都開始互相撕打。
    "夠了!"雲無咎突然大笑,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明黃緞子,在月光下抖開。
    沈清歡的指尖頓在弦上——那是聖旨特有的宮錦,上麵用金箔寫著"傳位雲無咎"五個大字,末尾蓋著皇帝的玉璽印,紅得刺眼。
    "諸位將士!"雲無咎舉著聖旨,聲音裏帶著癲狂的雀躍,"這是陛下今早清醒時親手寫的傳位詔書!
    沈清歡勾結外臣,意圖弑君!"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停在幾個動搖的禁軍臉上,"現在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若要頑抗——"他的指尖劃過沈清歡的方向,"就和這逆賊同罪!"
    廣場上的喊殺聲突然弱了。
    幾個原本跟著司墨的親衛對視一眼,刀杆在地上磕出細碎的響。
    沈清歡望著那卷明黃的聖旨,隻覺喉間發腥。
    她知道皇帝根本不可能傳位給雲無咎,可這玉璽印......她猛地想起今早王公公說的"藥渣裏有曼陀羅"——曼陀羅花會讓人產生幻覺,或許陛下在昏迷前被灌了藥,糊裏糊塗蓋了印?
    司墨的劍刃擦著雲無咎的耳垂劈下,帶起一縷碎發:"假的!"他咬著牙道,"陛下的玉璽印邊緣有三道細紋,這卷詔書的印......"
    "住口!"雲無咎猛地將聖旨舉過頭頂,"你父親是禁軍統領又如何?
    抗旨者,死!"
    沈清歡的琵琶弦在掌心繃得生疼。
    她望著那些開始後退的親衛,望著雲無咎眼裏的誌得意滿,突然想起前一世被休時,那個老嬤嬤說的話:"女子啊,再聰明也是棋子。"可這一世,她偏要做執棋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重重掃過全部琴弦。
    震耳欲聾的音浪裏,她看見雲無咎的手在抖,看見魏謀士的臉白如紙,看見司墨的劍離雲無咎的咽喉隻剩三寸——
    但那卷明黃的聖旨,還在雲無咎手中,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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