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機關危機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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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仍保持著麵上的平靜。
她餘光瞥見司墨的刀柄在指節間泛著冷光,白璃袖中銀梭的棱線將衣袖頂出一道細痕——這兩人若動手,魏謀士的咽喉或心口必定要挨上致命一擊。
可那黑鐵匣上的銅釘像根淬毒的針,紮在所有人神經最敏感處。
"秦侍衛。"她突然開口,聲音清泠如泉,"你且繞到魏先生身側,看看那機關匣的底紋。"
秦侍衛本是老道士身邊護院,跟了沈清歡些時日,早摸透她看似溫婉實則果決的性子。
他應了聲,腳步虛浮著踉蹌兩步,袖口"恰好"擦過魏謀士持匣的手腕。
魏謀士本能縮手,機關匣的底麵便朝上翻起半寸——秦侍衛眼尖,立刻瞥見匣底刻著歪扭的符紋,像是用刀尖倉促刻上去的,"沈姑娘,那紋路...像極了我在終南山見過的鎮火陣!"
鎮火陣?
沈清歡腦海中突然閃過前月在樂坊舊書閣翻到的《百機要術》殘卷。
那書裏記著,前朝工匠為防火藥走火,會在機關外刻鎮火陣,用音律擾亂引信的燃速。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若這機關真用了鎮火陣,那所謂"引爆"的威脅,反而成了破綻!
"魏先生可知,鎮火陣最怕什麽?"她指尖撫過琵琶弦,"是宮商角徵羽的共振。"
魏謀士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原以為這女子不過是個會彈琴的樂伎,怎料連機關術都懂?
沈清歡不再廢話,玉指一挑,琵琶弦上迸出一聲清越的"宮"音。
這音波撞在機關匣上,銅釘微微震顫,符紋竟泛起極淡的紅光。
她閉了眼,天音琵琶的金手指驟然發動——預知情緒的能力如潮水漫過,她清晰感知到魏謀士心底的慌亂,還有機關匣裏那截引信的焦躁。
"白璃,護左;司墨,封右。"她低喝一聲,琵琶聲陡然轉急,"商"音接"角","徵"疊"羽",像是無數根無形的線,將機關匣的符紋纏成亂麻。
白璃的銀梭在袖中躍躍欲試,專等魏謀士分神時紮他麻筋;司墨的劍離鞘三寸,寒光先凍住了魏謀士後頸。
機關匣的符紋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新刮的痕跡——果真是用舊匣改的!
沈清歡心中一喜,指尖突然加重力道,彈出一串急雨般的泛音。
音律與符紋共振的刹那,匣中傳來"哢"的輕響,那截引信"啪"地斷成兩截,掉在青磚地上。
"你..."魏謀士渾身發抖,機關匣"當啷"墜地。
他想逃,可劉將軍的箭已從窗外射來,釘住他左腳靴底。
"拿下!"沈清歡甩袖指向雲無咎。
那儒雅的樂坊總管此刻哪還有半分從容?
他轉身就往暗門鑽,卻被王侍衛的飛爪勾住腰帶,"噗通"摔回原處。
可就在眾人以為大局將定時,書房側門突然"砰"地撞開。
趙將軍帶著二十個甲士衝進來,刀戟相撞的脆響驚得燭火亂晃。
他腰間佩刀未拔,麵上卻帶著瘋癲的笑:"沈清歡,你以為策反了劉老頭就能穩坐釣魚台?
老子手裏可有三千玄甲衛!"
沈清歡的後背抵上冰涼的書架。
她快速掃過屋內:司墨在左,白璃在右,劉將軍帶著親衛守窗,王侍衛扣著雲無咎——可趙將軍的玄甲衛個個腰懸強弩,箭頭正對著皇帝龍椅後的暗閣——那裏藏著被雲無咎下了迷藥的當今聖上。
"趙兄這是何意?"劉將軍按刀上前,"你我同受先帝托孤,怎可..."
"托孤?"趙將軍突然抽出佩刀,刀背重重拍在劉將軍肩頭,"你當那小皇帝真能坐穩龍椅?
蕭太後的人都在宮外候著,等我這聲令下——"他刀尖挑起沈清歡的一縷發絲,"先殺了這攪局的樂伎,再逼宮廢帝!"
沈清歡聞著刀鋒上的鐵鏽味,耳中又響起前一世被休時的風聲。
可這一世,她的琵琶還在懷裏,司墨的劍在側,白璃的銀梭在袖。
她望著趙將軍眼底翻湧的貪婪,突然笑了:"趙將軍可知,玄甲衛的糧草,是從蕭太後的私倉調的?"
趙將軍的手頓住。
"上月十五,蕭太後的暗衛在潼關劫了二十車粟米。"她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銀線,"你以為那是給玄甲衛的軍糧?
實則摻了巴豆粉——三日後,你的三千玄甲衛,怕是要集體蹲在茅房裏喊娘。"
趙將軍的臉瞬間煞白。
他身後的甲士們交頭接耳,有幾個已不自覺摸向腰間水囊——他們今早喝的粥,確實有股怪味。
可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羽箭破空聲。
一支淬毒的短箭擦著沈清歡鬢角飛過,釘在她身後的《鬆鶴圖》上。
圖軸墜落,露出牆內暗格——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十壇火藥,引線正"嘶嘶"燃燒!
"不好!
還有後手!"王侍衛撲過去想拔引線,可那引線浸過油,燒得比他跑得還快。
沈清歡的心跳到了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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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趙將軍突然扭曲的臉,終於明白雲無咎為何敢如此囂張——這局,他們布了明線暗線,就等她自以為聰明地破解機關,然後在最鬆懈時,用這十壇火藥將所有人炸成齏粉!
司墨的劍"嗡"地出鞘,擋在她身前。
白璃的銀梭暴雨般射出,釘住幾個想衝過來的甲士。
劉將軍的箭如飛蝗,逼得趙將軍連連後退。
可那引線隻剩三寸,火星子已經舔到了火藥壇的封泥。
"清歡!"司墨轉身攥住她手腕,"跟我走!"
"不行!"她甩開他的手,指尖顫抖著撫上琵琶。
天音琵琶的金手指再次發動,這次消耗的不隻是經期,連骨髓裏都泛起抽絲般的疼。
她能預知到——這十壇火藥若炸了,皇帝必死,聯盟必散,蕭太後的人會立刻衝進宮,長安將血流成河。
"彈《破陣樂》!"她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弦裏,"以音破火!"
琵琶聲如裂帛,如戰鼓,如千軍萬馬踏碎冰河。
那引線的火星子隨著音律搖晃,竟緩緩熄滅了半寸。
沈清歡額角滲出冷汗,她能感覺到琵琶弦在震,自己的經脈在震,連那十壇火藥的封泥都在跟著震顫——隻要再堅持半柱香,引線就能徹底熄滅。
可就在這時,趙將軍突然狂吼一聲:"殺了她!"
二十支弩箭破空而來,目標直指沈清歡的咽喉、心口、丹田。
司墨的劍劃出銀月,擋下七支;白璃的銀梭織成密網,攔下五支;王侍衛撲過來用身體護她,又擋了三支。
剩下的五支,擦著她的耳尖、肩膀、手背飛過,在她素白的裙上濺開血花。
沈清歡的琵琶聲一頓。
那引線的火星子趁機"噗"地竄高,眼看就要觸到火藥。
"清歡!"司墨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望著他發紅的眼尾,突然笑了。
前世被休時,她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這一世,她偏要在絕境裏,彈出最響的弦音。
"宮——商——角——"她斷喝三聲,琵琶弦應聲而斷。
最後那根弦崩斷時,竟帶著銳風割破了引線。
火星子"滋"地滅在焦黑的斷口處。
滿室寂靜。
趙將軍的弩箭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雲無咎癱坐在地,望著被王侍衛踩住的手,終於泄了氣。
魏謀士縮在牆角,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可沈清歡還沒鬆氣。
她望著趙將軍身後敞開的側門,聽見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那是玄甲衛的動靜。
她聞著空氣中彌漫的硝石味,突然想起蕭太後今早送來的那盆素心蘭。
原來從那時起,這局就開始了。
"司墨。"她扯了扯他染血的衣袖,"去暗閣把皇上背出來。
白璃,看看引線有沒有備用的。
劉將軍,讓你的人守住門窗。"
司墨應了,卻沒動。
他盯著她腰間滲出的血,喉結動了動:"你..."
"我沒事。"她拍了拍他手背,目光卻落在趙將軍腰間的虎符上,"先救皇上。"
暗閣的門被推開時,沈清歡聽見龍椅下傳來細碎的響動。
她轉身,正看見趙將軍撿起地上的弩箭,瞄準了司墨的後背。
"小心!"她撲過去,卻被自己的血滑倒。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是白璃的銀梭,精準紮中趙將軍的手腕。
弩箭"當"地墜地,在青磚上砸出個淺坑。
趙將軍捂著流血的手腕,突然仰頭大笑:"沈清歡,你以為贏了?
玄甲衛的前鋒已經到承天門了,你護得住一個皇上,護得住滿朝文武嗎?"
沈清歡扶著琵琶站起來,血順著指縫滴在弦上,染紅了半麵琴身。
她望著趙將軍癲狂的眼,突然想起蕭太後房裏那幅《百鳥朝鳳圖》——圖裏的鳳凰,眼睛是用紅珊瑚嵌的。
"玄甲衛到不了承天門。"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砸進深潭的石頭,"因為他們的指揮使,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牢裏,招認蕭太後私調軍糧的罪證。"
趙將軍的笑僵在臉上。
"你以為隻有你會布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從你收蕭太後那箱和田玉時,我就派秦侍衛跟著你了。
他今早把賬本塞進了大理寺正卿的朝靴裏——"她指了指窗外,"你聽,那馬蹄聲,是大理寺的緹騎。"
窗外傳來清晰的呼喝:"趙將軍私通逆黨,拿下!"
趙將軍踉蹌兩步,撞翻了案上的燭台。
火焰舔著桌角的文書,很快蔓延成一片。
沈清歡望著火勢,突然想起方才沒注意到的細節——那十壇火藥的封泥,顏色比尋常的深。
她蹲下身,用染血的指尖抹了抹,湊到鼻前一聞——是蜂蜜!
原來雲無咎根本沒打算真炸,隻是用蜂蜜混硝石做了假引線,就為了逼她露出破綻。
可他沒想到,她連假引線都能破。
火勢漸大,司墨背著皇上從暗閣出來,白璃抱著一摞賬本跟在後麵。
劉將軍指揮親衛撲滅了桌角的火,王侍衛用繩子捆住雲無咎和魏謀士,像捆兩隻粽子。
沈清歡靠在牆上,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很累。
天音琵琶的金手指這次消耗太大,她能感覺到體內的生機在流逝,可她不後悔。
至少這一次,她沒讓任何人成為棋子。
"沈姑娘。"王公公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件狐裘,"皇上醒了,說要見你。"
沈清歡正要起身,卻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太監跌跌撞撞衝進來,跪在地上麵如死灰:"不好了!
蕭太後的人...蕭太後的人帶著羽林衛殺進月華門了!"
滿室的人都僵住了。
沈清歡望著小太監背後晃動的火把,聞著越來越濃的血腥氣,突然笑了。
她摸了摸懷裏的琵琶,弦上的血已經幹了,結成暗紅的痂。
這一世,她以為自己能做執棋人,可原來,真正的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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