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再破詭計解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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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像浸了水的棉絮,裹著營寨的旗杆打旋兒。
沈清歡站在了望台上,指尖抵著琵琶弦,聽著下方傳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是司墨回來了。
玄甲衛的披風沾著草屑,司墨翻身下馬時,甲葉相撞的脆響驚飛了枝椏上的寒鴉。
他仰頭看向她,眉峰緊擰:"魏先鋒帶三千輕騎,繞開了咱們布的雷陣,正往西南方向去。"
"西南?"沈清歡垂眸輕笑,指節在琵琶背的木紋上敲了敲,"那不是糧草營的方向?"她早算到雲無咎會動糧草的主意,可真等司墨說出口,還是要把這局棋再往深裏推一步。
"去把劉將軍叫來。"她轉身對身邊的王侍衛道,又看向司墨,"你帶玄甲衛裏的細作混進魏先鋒的隊伍,等他們到了糧草營——"她屈指彈響一根琴弦,"讓弟兄們把糧倉的門閂全換成新砍的濕木。"
司墨伸手按住她要放下琵琶的手,指腹蹭過她腕間淡青的血管:"你昨夜用了三次天音,現在再彈......"
"無妨。"沈清歡抽回手,將玉墜重新係在弦上,"何軍師的算盤珠子要落,總得有人幫他撥快些。"
劉將軍來得風風火火,鎧甲上還沾著灶房的油星子:"沈娘子,可是那姓魏的要搞鬼?"
"正是。"沈清歡展開地圖,指尖點在糧草營東側的山坳,"您帶五千人佯裝去支援糧草營,走到這兒——"她畫出半道的位置,"就紮營,把火把全點上,旗號都豎起來。"
劉將軍瞪圓眼睛:"那糧草營真被燒了咋辦?"
"燒不了。"沈清歡的指甲在弦上刮出一道清越的顫音,"魏先鋒要的是咱們分兵,您這五千人,就是他眼裏的肥肉。"她抬眼時眸中寒芒乍現,"等他盯著您這假援軍,咱們再給他來個真刀真槍的——"
話音未落,了望台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白璃攥著繡了蝴蝶的帕子跑上來,喉間發出含混的"咿呀"聲,手指往雲無咎的營地方向指。
沈清歡順著她的手勢望去,隻見何軍師的帳前,兩個士兵正舉著猩紅的三角旗來回搖晃。
她的指尖按在琵琶弦上,閉了閉眼——那旗子晃動的頻率,竟和天音琵琶感知到的情緒波動有幾分相似。
"是信號。"她突然睜眼,"魏先鋒得手後,他們就靠旗語傳遞消息。"
白璃急得直拽她的衣袖,比劃著要去毀旗。
沈清歡卻按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用毀,咱們替他傳。"
她抱著琵琶席地而坐,指尖在弦上翻飛。
天音琵琶的能力如潮水漫過營地——她能清晰感知到每個雲無咎士兵的情緒:前排的刀盾手緊張得掌心冒汗,中軍的弓箭手在數箭囊裏的羽箭,連何軍師案頭的茶盞,都因他捏緊的拳頭而微微晃動。
"一、二、三......"她默念著旗語的節奏,琵琶聲突然拔高,竟與那猩紅三角旗的晃動頻率完全重合。
營寨外的號角聲驟然炸響。
沈清歡抬頭望去,雲無咎的中軍大旗已經豎起,黑色的"雲"字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前排的刀盾手開始推進,馬蹄聲如悶雷滾過凍土——他們竟提前發動了總攻!
"好個何軍師,算到咱們會防著調虎離山,倒把信號當催命符用了。"沈清歡起身時,腕間的血管突突直跳,這是連續使用天音的反噬,但她笑得更歡了,"可他忘了,信號能假,埋伏可不會假。"
她轉向白璃,快速比劃:"去西頭林子裏,讓孫勇士把掛著空帕子的樹砍倒。"白璃重重點頭,發間的銀簪閃了閃,轉眼消失在霧裏。
再看劉將軍那邊,佯裝支援的隊伍剛走到山坳,就見雲無咎的左翼突然殺出一隊騎兵,正朝著"假援軍"的火把衝來。
可當騎兵衝到近前,卻隻砍翻了幾捆紮著草人的木架——劉將軍的五千人早順著山後的溪澗繞到了敵軍側後方。
"殺!"劉將軍的吼聲混著戰鼓炸響,五千玄甲衛從溪澗裏躍出,馬刀在晨霧中劃出冷光。
幾乎同時,西頭林子傳來樹木傾倒的轟鳴,孫勇士帶著二十個弟兄從斷木後衝出,每人手裏都舉著浸了火油的火把——那是沈清歡讓蔡工匠連夜趕製的"火雷"。
雲無咎的軍隊頓時亂作一團。
左翼騎兵被假援軍騙得陣型散亂,右翼又被孫勇士的火雷炸得人仰馬翻,連中軍的何軍師都慌了神,連砍三杆令旗都壓不住潰退的士兵。
"沈娘子,勝了!"王侍衛在了望台上歡呼,手按刀柄就要衝下去。
可沈清歡的琵琶聲卻突然一滯。
她望著敵軍陣中那頂玄色華蓋,瞳孔微微收縮——雲無咎掀開車簾走了出來,手中握著個黑沉沉的木匣。
木匣打開的瞬間,沈清歡隻覺耳中嗡鳴,天音琵琶的能力如退潮的海水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踉蹌一步,指尖觸到琴弦時,竟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清了。
"這是......"她攥緊琵琶,腕間的血管已經泛出青紫色,"克製天音的東西?"
雲無咎隔著混亂的戰場望向她,嘴角勾起熟悉的儒雅笑意,可眼底的陰鷙卻像淬了毒的刀:"清歡,你總說我的謀算像棋盤上的棋子。"他舉起匣中物——那是半塊焦黑的琵琶殘片,"可你忘了,這世上最了解棋子的,從來都是執棋人。"
晨霧被喊殺聲撕成碎片,沈清歡望著那半塊殘片,突然笑了。
她將琵琶往肩上一背,從袖中摸出短刀——刀身映著她泛紅的眼尾,卻比任何時候都亮。
"執棋人?"她的聲音混著戰場的喧囂,清晰得像是落在雲無咎心尖上的針,"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殘片能鎖了天音,還是我的琵琶......"她的手指撫過弦上的玉墜,"能彈碎這局,困了我兩世的棋。"
營外的喊殺聲更近了,沈清歡提起裙角往台下跑。
風掀起她的衣袖,腕間的血管已經青得發烏,可她的腳步卻比任何時候都穩——穩得像是踩在雲無咎的骨頭上,踩碎他最後的,也是最狠的,那招絕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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