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音鏈鎖珠破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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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
後頸麻得像被火燎過,手指還死死攥著半塊虎符,青銅的棱角幾乎要嵌進掌心裏。
她睫毛顫了顫,入目是白璃被扯得亂七八糟的繡裙——月白色的裙裾纏在廊柱上,金絲繡的並蒂蓮被扯斷了半朵,啞女正咬著牙拽那布料,發間銀簪都歪到了耳後。
"清歡!"司墨的聲音帶著點發啞的破音。
她偏頭,看見他玄鐵刀橫在胸前,刀身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他左邊衣袖被扯出條血口,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勒痕,顯然方才為了拽住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而那團黑珠還懸在雲無咎掌心。
珠子表麵的細紋比之前更深了,像條猙獰的蜈蚣爬在烏木般的表麵。
沈清歡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害怕,是一種近乎灼燒的清醒。
她能感覺到那吸力還在,像無數隻無形的手攥著她的腳踝、手腕,要把她往珠子裏拽。
白璃的繡裙被扯得簌簌響,孫勇士的牛皮靴在青石板上磨出兩道深痕,連司墨的玄鐵刀都在微微發顫,刀刃朝著黑珠方向傾斜。
"珠子的紋路在動。"沈清歡突然開口。
她鬆開虎符,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方才被震暈前的片段在腦海裏閃回:虎符裂開時,黑珠表麵的細紋是跟著震的。
此刻再看,那些紋路正隨著珠子的輕顫泛出幽藍的光,每閃一次,她的腰就更酸一分,像是被人用繩子往珠子方向猛拽了一把。
雲無咎的笑聲混著珠子的嗡鳴傳來:"沈姑娘醒了?
正好,省得我多費手腳。"他的指尖滲出血珠,顯然為了控製珠子已經拚盡全力,但眼底的瘋狂卻更盛,"這珠子是極北寒潭裏撈的玄鐵髓,連元嬰修士都能吸成幹屍......"
"所以它怕震。"沈清歡打斷他。
她盯著珠子表麵的藍光,突然想起從前在樂坊抄的《古樂誌》——裏麵記載過"玄鐵髓遇震則裂"的說法。
方才虎符碎裂時的震動讓珠子出現細紋,而珠子每次閃爍藍光,震動頻率就高一分,這不正是破綻?
司墨的刀背在她手背上輕輕碰了碰:"你想怎麽做?"
"分散他的注意力。"沈清歡迅速掃過眾人。
王侍衛的劍還插在廊柱上,劍穗被吸得筆直;秦侍衛的袖中藏著老道士給的透骨釘,此刻正攥得指節發白;孫勇士的腰間別著兩柄短斧,斧刃在吸力下泛著冷光。
她喉頭動了動,"司墨、王侍衛、孫勇士,你們從東南西三個方向攻他。
雲無咎要分心控製珠子,必然顧此失彼。"
"那你呢?"司墨的聲音沉下來,玄鐵刀在掌心轉了個花,"你要做什麽?"
沈清歡沒說話。
她轉身從白璃懷裏摸出個檀木匣子——方才混亂中,白璃竟還護著她的天音琵琶。
打開匣子的瞬間,十三根冰弦嗡鳴著震顫,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戰意。
白璃突然拽她的衣袖。啞女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快速劃著:"危險。"
"我知道。"沈清歡反手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掌心的血痕——定是方才被繡線勒的。
她扯下自己的發帶,給白璃纏住傷口,"你和秦侍衛用繡品和透骨釘幹擾珠子。
那珠子的吸力是從中心往外散的,你們專打它周圍的氣團。"
白璃用力點頭,從懷裏掏出個金絲繡的帕子——正是前日她熬夜繡的"破妄紋"。
秦侍衛也摸出透骨釘,指尖在釘尾的紅繩上一繞,做好了隨時發射的準備。
"動手!"
司墨的玄鐵刀率先劃破空氣。
他這一刀沒朝雲無咎去,而是砍向雲無咎腳邊的青石板。"當"的一聲,碎石飛濺,其中一塊正砸在雲無咎持珠的手腕上。
雲無咎吃痛,黑珠的吸力頓了頓——就這刹那,王侍衛的劍從東邊刺來,劍穗上的珊瑚珠"啪"地崩裂,珠粉撒了雲無咎一頭;孫勇士的短斧從西邊旋出,帶起一陣風,正好吹亂了雲無咎額前的碎發。
"雕蟲小技!"雲無咎咬牙,另一隻手快速結印。
黑珠的藍光突然大盛,沈清歡的裙擺被吸得貼在腿上,連琵琶都差點脫手。
但她早有準備,指尖猛地劃過冰弦——
"錚——"
第一聲琴音像根銀針刺破了混沌。
音波在空氣中凝成半透明的絲線,隨著第二聲、第三聲的撥弄,絲線越纏越粗,最終織成碗口粗的音鏈,"哢"地纏上了黑珠!
珠子的吸力驟減。
白璃的繡裙"唰"地垂落,孫勇士的靴子終於離開了青石板;司墨的玄鐵刀"當啷"落地,他踉蹌兩步,卻在落地瞬間又抄起刀,朝著雲無咎衝去。
"好!"王侍衛大喝一聲,劍穗上剩下的珊瑚珠全崩了出去,顆顆打在雲無咎身上。
秦侍衛的透骨釘緊跟著射出,釘尾的紅繩在風裏晃成一片紅霧,專挑黑珠周圍的氣團打——果然,每顆透骨釘紮進氣團,珠子的藍光就暗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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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的額頭沁出冷汗。
她能感覺到音鏈在消耗自己的氣血——這是天音琵琶的代價,每次用強音鎖物,都要折三個月的月信。
但此刻顧不了那麽多了,她咬著唇繼續撥弦,音鏈上的紋路越來越清晰,像條銀色的巨蟒,正死死絞住黑珠。
雲無咎的臉徹底白了。
他終於慌了,手指在珠子上亂按,嘴裏念叨著什麽晦澀的咒語。
黑珠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表麵的藍光變成刺目的白,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沈清歡的音鏈發出"哢哢"的聲響,她看見最粗的那根音線上裂開道細紋——
"清歡!"司墨的刀已經砍到雲無咎麵前。
玄鐵刀帶起的風掀起雲無咎的衣襟,露出他腰間掛著的半塊虎符——和沈清歡手裏的那半塊正好能拚合!
沈清歡的瞳孔驟縮。
原來雲無咎早就在找虎符的另一半,怪不得之前總對她的虎符旁敲側擊!
她手指在琴弦上急掃,音鏈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將黑珠纏得更緊。
珠子的震動突然變緩,雲無咎的咒語卡了殼,司墨的刀已經抵住他的咽喉——
"砰!"
黑珠猛地炸開一團黑霧。
沈清歡的音鏈被震得粉碎,她一口血噴在琵琶上,冰弦"崩"地斷了一根。
司墨的刀被黑霧掀得偏了寸許,擦著雲無咎的脖子劃開道血口;王侍衛被黑霧撞得撞在廊柱上,悶哼一聲;孫勇士的短斧飛了出去,嵌在院牆上;白璃的繡帕被黑霧卷走,飄到了半空中。
雲無咎趁機後退三步,攥著黑珠的手直發抖。
但這次,珠子表麵的細紋已經裂成了蛛網,連他的掌心都滲出了血。
他盯著沈清歡,眼神裏的瘋狂幾乎要溢出來:"你以為這樣就能贏?
這珠子......"
"閉嘴。"沈清歡抹去嘴角的血。
她盯著重新纏上黑珠的音鏈——剛才那震雖然斷了一根弦,但剩下的音線還在勉強撐著,隻是每根線上都多了細密的裂痕,像冬天河麵的冰,風一吹就要碎。
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音鏈還能撐多久?
三息?
五息?
雲無咎顯然也看出了端倪,他突然笑了,血從指縫裏滴下來,滴在黑珠上:"沈清歡,你以為你贏了?
這珠子......"
"司墨!"沈清歡突然大喊。
司墨瞬間明白。
他的玄鐵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背重重砸在雲無咎持珠的手腕上。"哢嚓"一聲,雲無咎的腕骨碎了,黑珠"當啷"掉在地上。
沈清歡拚盡全力撥動最後一根完整的冰弦——
音鏈如活物般竄出,"唰"地纏緊了黑珠。
珠子的吸力徹底消失,眾人踉蹌著站穩。
司墨衝過去,玄鐵刀架在雲無咎脖子上;王侍衛撿起自己的劍,劍尖抵住雲無咎心口;孫勇士拔下牆上的短斧,站在雲無咎身後;秦侍衛的透骨釘仍對準他的咽喉。
但沈清歡沒空看這些。
她盯著地上的黑珠。
音鏈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從最開始的細線,變成手指寬的裂縫。
她能感覺到琵琶在發燙,冰弦在嗡嗡作響,像是在提醒她——
要撐不住了。
雲無咎突然笑出了聲。
他的血滴在黑珠上,珠子表麵的裂痕裏滲出幽藍的光。
沈清歡看著那裂痕,又看看自己琵琶上斷了的弦,喉嚨發緊。
她知道,隻要音鏈一斷,黑珠的吸力就會卷土重來,甚至比之前更猛。
而此刻,音鏈上的裂痕已經快蔓延到珠子根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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