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易中海他們哪有心思去理會賈張氏母子此刻的狼狽。
    在那一陣喧鬧之後，他迅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張羅全院大會這件事上。
    一時間，院子裏腳步聲、交談聲此起彼伏，每個人朝著中院匯聚。
    就連正在屋裏做飯的徐庶也被外麵的嘈雜吸引了出來。
    他原本正專注於鍋裏翻滾的飯菜，對外麵發生的大事渾然不知。
    當他來到中院，一番打聽之後，不禁暗自咋舌。
    下意識地對著賈張氏所在的屋子豎起了大拇指。
    在徐庶心裏，這些人平日裏道貌岸然，如今能狗咬狗，他自然是樂意見到。
    他心裏清楚，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曾與他有過節。
    看著他們窩裏鬥，那感覺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涼白開，通體舒暢。
    此時的賈張氏，也瞧見了中院已經擺好的八仙桌。
    她心裏一緊，深知這八仙桌一擺，批鬥大會怕是在所難免。
    她可不想成為眾人的靶子，被指指點點。
    於是，她忙不迭地扶住一旁還有些發懵的賈東旭。
    腳步匆匆，幾乎是小跑著回到了自家屋裏。
    隨後 “砰” 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仿佛這樣就能將外麵的麻煩都隔絕在外。
    易中海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可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賈張氏，這個平日裏被他慣得無法無天的女人，今天必須給全院一個交代。
    隻見他大手一揮，招呼著幾個年輕人，直接將八仙桌搬到了賈家門前。
    隨著桌子穩穩落地，一場針對賈張氏的批鬥大會，就此拉開帷幕。
    易中海此刻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他或許是真的被賈張氏的所作所為氣到了極點，以至於都顧不上讓劉海中主持全院大會這一慣例。
    待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到齊，院子裏站滿了人。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高亢又帶著幾分威嚴，直接開口宣布。
    “各位鄉親父老，街坊鄰居，想必剛才中院裏鬧騰的事兒，你們也都聽說了。
    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咱們這蟬聯了九年先進的四合院，居然出了賈張氏這樣的人。
    柱子好心好意，念著賈家日子艱難，帶個飯盒給他們。
    可這賈張氏倒好，竟覺得柱子既然答應帶飯盒，那飯盒就該歸她家。
    柱子這段時間廠裏忙，沒法帶飯盒了。
    她居然還厚著臉皮，張嘴就要十塊錢賠償。
    我作為四合院的一大爺，沒能管好賈家，這是我的失職。
    往後，我定會對賈家多加管教。
    但現在，咱們開的是對賈張氏的批鬥大會。
    希望大夥都踴躍發言，想想該怎麽懲罰她，把她這歪了的思想給掰正咯。
    可不能因為賈張氏一個人，壞了咱們四合院今年評選先進的好事兒。”
    眾人聽著易中海這番話，起初心裏都滿是鄙視。
    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賈張氏如今這般蠻橫無理，還不是易中海平日裏縱容出來的。
    可當聽到 “先進四合院評選” 幾個字，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原本還暗自腹誹的心思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畢竟，這先進四合院的評選，可關乎著大家實實在在的利益。
    評上了，每家能分到一到兩塊錢的物資。
    雖說錢不算多，但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獲。
    更重要的是名聲。
    在這胡同裏，誰家要是頂著先進四合院的名頭，那自家孩子婚嫁都能多幾分底氣。
    想到這兒，眾人再也坐不住了。
    原本沉默的人群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紛紛對著賈家的大門，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了誅伐。
    這一番如雷貫耳的聲討，好似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重重地拍打著賈家的房門。
    也拍在賈家眾人的心坎上，可把屋裏的他們嚇得不輕。
    賈張氏更是像被抽去了脊梁骨，雙腿一軟，“撲通” 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雙眼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牆上掛著的老家遺照。
    仿佛能從那泛黃的照片裏尋得一絲慰藉或是答案，可回應她的隻有無盡的沉默。
    回屋那會兒，賈張氏瞧見秦淮茹安然待在屋內，心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在外麵，她被眾人羞辱，顏麵盡失，滿心委屈正無處發泄，想著定要好好教訓這躲在屋裏的兒媳婦。
    可秦淮茹心裏透亮，自己出去又能怎樣呢？
    賈張氏那火爆脾氣，根本不聽勸。
    自己非但阻止不了她，說不定還會因言語衝撞，被旁人瞧了笑話，平白損害自己平日裏積攢的形象。
    被賈張氏打罵又不是頭一回，她早就麻木了，權當是生活裏躲不過的風雨，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隻是如今這陣仗，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秦淮茹的認知裏，易中海向來對賈東旭偏愛有加，傻柱不過是個隨時能被替換的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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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東旭才是易中海心中傳承手藝、養老送終的不二人選。
    可現實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易中海不僅當眾斬斷了與賈東旭的師徒情分。
    還這般大張旗鼓地召開全院大會，將矛頭直指賈張氏。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秦淮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篤定的那些想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賈家四人，此刻就像驚弓之鳥，緊緊貼在大門後麵。
    屏氣斂息，聽著外麵那些尖銳、刺耳的聲討聲。
    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在院子裏橫衝直撞的棒梗，此刻也沒了往日的威風。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秦淮茹懷裏，像一隻受驚的小貓。
    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帶著哭腔的抽噎。
    外麵的人群嚷嚷了好一陣，日頭漸漸西沉，家家戶戶的飯點也到了。
    眾人罵了半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聲音也沒了起初的洪亮，漸漸弱了下去，沒了力氣。
    易中海見狀，站在賈家門前，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
    “經我們三位管事大爺商議決定，處罰賈張氏打掃四合院衛生一個月，以此為戒，觀其後效。”
    這決定斬釘截鐵，根本不給賈張氏辯駁的機會，即刻生效。
    易中海緊接著又補上一句。
    “要是賈張氏不認罰，那咱就再開全院大會，把賈家從這四合院趕出去，咱四合院可容不下這般不知廉恥的人！”
    躲在屋裏的賈張氏幾人，聽到 “趕出四合院” 這幾個字，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心瞬間涼了半截，徹底絕望了。
    賈張氏腦海裏瞬間浮現出農村那窮苦、艱辛的日子。
    自從嫁給老賈，她就沒再吃過那樣的苦。
    後來賈東旭娶了秦淮茹，更是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像個養尊處優的官太太。
    如今要讓她再回到農村，去幹那些繁重的農活，過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她怎麽可能願意，打死她都不答應。
    此刻，賈張氏滿心的怨憤都化作了對易中海的恨意。
    恨他怎麽如此絕情，往日的關照與偏袒仿佛都是一場夢。
    如今竟這般趕盡殺絕，讓自己一家陷入這般絕境。
    屋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秦淮茹看著賈張氏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明白，有些話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
    瞧賈張氏此刻這頹喪的狀態，興許能聽得進勸。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邁著沉穩的步子，緩緩走到賈張氏麵前，慢慢蹲下身子。
    “媽，有些話，本不該從我嘴裏講出來。
    可眼瞅著如今這局麵，我實在沒法再藏著掖著了。”
    秦淮茹輕聲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與堅定。
    此時的賈張氏，渾身沒了力氣，哪還有心思打罵秦淮茹。
    再者，她心裏也清楚，秦淮茹向來比她和賈東旭有主意。
    便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示意秦淮茹接著往下說。
    秦淮茹見狀，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
    “媽，咱全家心裏都明鏡似的，一大爺一直盼著東旭能給他養老送終。
    在這四合院裏，放眼望去，也就東旭最合他心意。
    所以啊，他打心底裏是不會放棄咱們家的。
    至於傻柱，說白了，不過就是東旭的備胎罷了，是一大爺拿捏咱們賈家的手段。
    您想啊，何大清隻是離家出走了，又不是沒了，而且走得也不遠。
    就一大爺那性子，他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後半輩子，押在一個隨時可能出岔子的傻柱身上呢。”
    賈張氏和賈東旭聽著秦淮茹這番分析，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眼巴巴地望著秦淮茹，眼神裏滿是渴望。
    秦淮茹瞧他們聽進去了，便趁熱打鐵，接著說道。
    “雖說對一大爺而言，東旭是他養老的不二之選。
    可咱也不能仗著這，就不把一大爺當回事兒。
    說到底，咱們兩家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這些年，咱們家能在這四合院裏過得舒舒服服。
    說白了，還不是靠著一大爺的庇護。
    媽，您以前雖說也沒太把一大爺放在眼裏，可就算發脾氣，也是在自個兒屋裏。
    一大爺即便心裏不痛快，也沒真把咱咋地，該幫襯的還是幫襯著。
    但您想想，這兩次，您當著外頭那麽多人的麵，對一大爺破口大罵，一點兒麵子都不給他留。
    您又不是不清楚，一大爺最看重的就是顏麵。
    依我看呐，這次一大爺之所以對咱們賈家下這麽重的手。
    歸根結底，還是您這兩次做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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