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懷德真的成功搞到糧食，會議室內瞬間泛起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臉上紛紛露出激動之色。
    不管他們平日裏是傾向於誰，在這生產壓力巨大的當口。
    有了糧食，就意味著有了底氣，大家身上的擔子也能輕不少。
    雖說眼下距離年底沒剩多少時間，要完成今年既定的生產任務已然希望渺茫。
    但多完成一點，年底去工業部述職的時候，也能稍微挽回些顏麵。
    而那些平日裏緊跟李懷德的人，此刻更是激動得難以自抑。
    他們心裏門兒清，有了這批糧食，李懷德在軋鋼廠的地位必將更加穩固。
    隻要後續運作得當，把楊廠長擠走，成功轉正並非天方夜譚。
    一旦李懷德上位，他們這些追隨者，自然也能跟著水漲船高，撈到不少好處。
    一時間，會議室裏氣氛熱烈，眾人交頭接耳，眼神裏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
    此刻的楊廠長，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弄清楚李懷德這批糧食的來路、數量以及供應的穩定性，至於其他事情，根本無暇顧及。
    “老李呀，你可太了不起了，絕對是咱們廠的大功臣呐！”
    楊廠長臉上堆滿了笑容，語氣中滿是讚許，話鋒一轉，又急切地問道。
    “隻是這前兩批糧食，加起來總共能有多少？
    還有你找到的這個供貨渠道，靠不靠譜、穩不穩定呀？”
    李懷德神色自信，有條不紊地回應。
    “兩批合起來，大概有一百多噸。
    品類也豐富，糧食、肉食、蔬菜都有了。
    往後每個月，差不多都能維持這個供應量，我敢打包票，絕對穩定。”
    “好好好，穩定就好，穩定就好啊！”
    楊廠長連聲稱好，眉頭卻又微微皺起。
    “隻是這價格方麵，你也清楚咱們軋鋼廠的財政狀況，具體是個什麽行情？”
    “要是用票結算，價格比市場價高出一成；要是沒票，那就得加三成了。”
    李懷德如實說道。
    “好好好，這個價格還算合理，能接受。”
    楊廠長滿意地點點頭，接著拋出關鍵問題。
    “隻是老李，我一直好奇，你這糧食究竟是從哪兒搞來的呢？”
    聽到這話，李懷德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誠懇地說道。
    “廠長，您問這話可真讓我犯難了。
    實在不好意思，這個事兒恕我不能相告。”
    楊廠長先是一愣，隨即尷尬地笑了笑，打著哈哈道。
    “哈哈哈，是我唐突了，隻要能保障糧食供應，其他都好說，都好說。”
    實際上，楊廠長心裏也明白，像糧食采購渠道這麽關鍵的信息。
    別說是李懷德，就算是他手下的人，出於保密考慮，也不見得會輕易透露。
    他這麽問，不過是實在厭惡那種被人拿捏、掌握關鍵信息卻不得而知的感覺，所以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下。
    “既然廠裏現在已經有了糧食，那咱們馬上讓宣傳科通過廣播，把這大好事兒告訴全廠職工，也讓大夥高興高興。”
    楊廠長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廠長，我覺得這事還得緩一緩。”
    李懷德趕忙出聲阻攔。
    “哦？這是為何？”楊廠長滿臉疑惑。
    李懷德不緊不慢地解釋。
    “是這樣，過幾天還有一批物資會運到。
    我想著等所有糧食都齊了，一次性宣布，這樣效果可能更好。”
    “行吧。”
    楊廠長略作思忖，點頭同意，又追問道。
    “那你說這第二批糧食，大概還得幾天能到？”
    “三四天左右，肯定能到。”
    李懷德給出一個相對模糊卻又讓人安心的答複。
    “好，就這麽定了，散會！”
    楊廠長一拍桌子，結束了這場會議。
    李懷德心裏透亮，自然不會把糧食確切的抵達時間告知楊廠長。
    萬一楊廠長起了疑心，派人跟蹤自己，那可就麻煩大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采購渠道，說不定就此暴露。
    雖然李懷德相信徐庶對自己的忠心，但是這件事對於自己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切都必須要小心謹慎。
    而李懷德之所以阻攔楊廠長現在就通知大家，也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仔細想想，第一次采購三十多噸，第二次采購七十多噸。
    這分開的影響力，哪能比得上一次性宣布搞到一百多噸糧食來得震撼。
    李懷德心裏清楚，他要的就是在全廠上下製造轟動效應。
    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李懷德一出手，就徹底解決了廠裏棘手的糧食難題。
    隻有這樣，他在廠裏的威望才能實現質的飛躍，徹底超過楊為民，往後行事也能更加順遂。
    楊廠長返回辦公室後，腦海中瞬間閃過找人跟蹤李懷德的念頭，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這批糧食的真正來源。
    可細一琢磨，第二批糧食具體抵達時間他毫不知情。
    若貿然派人長期盯著李懷德，一旦被察覺，那他可就落得個破壞廠裏團結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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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如今糧食已然到位，當務之急是趕緊把精力投入到生產當中，盡可能在年前多完成一些生產任務。
    思來想去，權衡利弊，楊廠長隻能無奈地放棄了跟蹤的想法。
    楊廠長恐怕做夢都想不到，為李懷德搞定這批關鍵糧食的人，竟然是他平日裏根本瞧不上眼的采購員徐庶。
    而這邊，徐庶回到四合院，一頭紮進被窩，酣然入睡。
    一直到下午，徐華他們回來，才把徐庶從睡夢中叫醒。
    吃過晚飯，四人圍坐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
    徐庶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把眾人打發走。
    稍作休息後，他像往常一樣翻牆離開了四合院。
    當徐庶趕到軋鋼廠時，李懷德早已等候在那裏。
    兩人簡單交流了幾句，確認運輸科和保衛科都已準備就緒。
    徐庶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道：“廠長，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出發了。”
    “行，一路上務必注意安全。”李懷德叮囑道。
    這一次，徐庶他們在晚上十點鍾準時出發，所帶人手比前一天足足多了一倍。
    在徐庶巧妙“幫忙”的情況下，第二天清晨五點鍾，徐庶成功帶著剩餘的所有糧食趕回了軋鋼廠。
    李懷德這次沒有像前一晚那樣在門衛室苦守，而是回到自己辦公室稍作休息。
    徐庶一回廠，立刻派人前往辦公室通知李廠長。
    自己則徑直來到倉庫，有條不紊地安排人員進行稱重入庫。
    沒過多久，李懷德便來到了倉庫。
    盡管他麵容帶著些許倦意，但眼中閃爍的喜悅光芒卻怎麽也藏不住。
    他大步走到徐庶麵前，雙手重重地拍了拍徐庶的胳膊，滿臉笑意地說道。
    “好好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廠長，這都是我分內之事。”徐庶謙遜地回應。
    “行啦，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倉庫這邊登記入庫完成，做好賬冊後，就馬上給你結清款項。”李懷德說道。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徐庶說完，便離開了軋鋼廠。
    李懷德則一直守在倉庫，目不轉睛地看著所有物資全部登記入庫。
    這才放心地回到辦公室，準備好好休息一番。
    楊為民清晨剛踏入軋鋼廠，倉庫那邊的消息便火速傳了過來。
    乍一聽聞，他心頭一陣狂喜。
    畢竟這意味著困擾軋鋼廠許久的糧食短缺難題，現在已經徹底地解決了。
    可這興奮勁兒還沒持續多久，一絲不快便悄然爬上他的心頭。
    昨日李懷德還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第二批糧食還得三四天才能到，可眼下卻已然全部入庫。
    掐指一算時間，不用想都知道，李懷德肯定是連夜派人去運回來的。
    這明擺著，李懷德就是在防著自己呢！
    楊為民心裏透亮，要是李懷德能穩穩當當、足量地把糧食持續運到軋鋼廠，這份功勞可就大得沒邊了。
    他太清楚李懷德的野心了，為了保住自己廠長的位子，他此刻必須得有所行動。
    於是，楊為民喊來自己的秘書，語氣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你去安排人，把這次運糧食的地點，還有參與的人員，全都給我調查清楚。
    我心裏明白，從李懷德嘴裏是撬不出什麽話的，那就從他手底下的人入手。
    我就不信了，我身為這軋鋼廠的廠長，對那些人的影響力，還能比不過李懷德？”
    待王秘書領命離開，楊為民旋即再次召集廠領導開會。
    如今糧食都已妥妥入庫，也確實到了該向全廠宣告這個好消息的時候了。
    雖說這批糧食是李懷德搞來的，不過明麵上，還是得先跟李懷德打聲招呼。
    對此，李懷德自然不會提出異議。
    沒一會兒，軋鋼廠那標誌性的大廣播便 “滋滋啦啦” 地響了起來。
    “喂喂喂，各位工人同誌們，大家上午好！
    現在為大家廣播一條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咱們廠的副廠長李懷德，為了能讓每一位工人都吃飽肚子。
    不辭辛勞，在外麵四處奔走，曆經波折，終於成功為咱們軋鋼廠尋到了糧食。
    經廠領導集體商議決定，從明天起，我廠將足額供應午飯！”
    廣播聲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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