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直接把當事人叫過來問清楚就可以了。
    於是，楊廠長就撥通了徐庶的電話，讓他立刻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
    此時的徐庶，正悠閑地坐在工會辦公室裏，無所事事地消磨著時間。
    反正他現在隻是一個排名最末尾的副主席，基本上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工作需要他去做。
    而且，廠裏規定不能早退，那還不如在這裏摸摸魚，順便想想該怎麽給徐兮辰補課呢。
    正當徐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突然接到了楊廠長的電話。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起身，朝著楊廠長的辦公室走去。
    徐庶來到楊廠長的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麵帶微笑地看著楊廠長，說道：“廠長，您找我？”
    楊廠長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嗯，你先坐，我手裏還有點文件需要處理一下。”
    說完，他便繼續埋頭看起了文件，完全沒有要和徐庶交談的意思。
    徐庶見狀，心裏立刻明白了楊廠長的意圖。
    這顯然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不過，徐庶可不會輕易被楊廠長的氣勢所壓倒，更不會把楊廠長放在眼裏。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然後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報紙，大大方方地在楊廠長的對麵坐了下來。
    徐庶翹起二郎腿，悠閑地翻開報紙，開始閱讀起來。
    他的動作自然而隨意，仿佛完全沒有把楊廠長放在眼裏。
    這一幕，讓楊廠長不禁有些惱怒。
    他原本以為徐庶會誠惶誠恐地站在那裏，等待自己的指示。
    沒想到，徐庶竟然如此淡定自若，甚至還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
    楊廠長心中暗自思忖：“好啊，徐庶，你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那麽現在自然不能對徐庶太過客氣，必須得讓他明白，在這軋鋼廠裏，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然而，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楊廠長就算對徐庶再怎麽看不順眼，此時此刻也隻能咬著牙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楊廠長終於像是完成任務一般，將手中的鋼筆緩緩放下。
    而此時的徐庶，卻仿佛完全沉浸在報紙的世界裏，對楊廠長這邊的動靜毫無察覺。
    楊廠長眼見徐庶如此無視自己，心中的火氣噌噌往上冒。
    要知道，徐庶可不是他的人，他根本犯不著對他如此忍耐。
    可如今，為了能夠弄到足夠的糧食，以穩定軋鋼廠的局勢，楊廠長也隻得硬生生地把這口氣給咽下去。
    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後，楊廠長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徐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麽嚴厲。
    “小徐呀，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久。
    我這邊的事情總算是處理完啦。”
    聽到楊廠長的聲音，徐庶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趕忙把手中的報紙放下。
    盡管他對楊廠長並無多少好感，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於是，他連忙應道。
    “好的，廠長，您找我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楊廠長麵帶微笑地看著徐庶，緩聲道。
    “好，我就喜歡性格直爽的人。
    既然你都這麽直接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是這樣的，現在廠裏的糧食問題有些嚴峻。
    我知道之前李懷德廠長在任的時候，是解決了糧食問題的。
    而你當時就是采購科的副科長，我就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辦法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徐庶一臉驚訝地看著楊廠長，連忙擺手道。
    “廠長，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呀？
    我現在是工會的副主席，采購的事情，你應該去找采購科長或者後勤處長呀。
    正所謂在其位而謀其政，我現在可沒有這個本事和資格去摻和采購的事情。
    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他們更加專業。”
    聽到徐庶如此直接地推辭，楊廠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小徐呀，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
    根據我的調查，之前李懷德搞到的那些糧食，其實應該是你弄來的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自己出麵接受這份功勞，但我堅信我的猜測不會有錯。"
    徐庶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突兀。
    "楊廠長，您可真會開玩笑。"
    徐庶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
    "我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
    要不是李廠長當年看我可憐，讓我進了軋鋼廠，現在估計還在徐家村跟著我媽刨地呢。
    你說我一個年輕人，真要是能夠搞來那麽多的糧食，肯定會讓全軋鋼廠的人都知道。
    而且如果這真是我弄來的，那我現在估計就不可能隻是個副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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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廠長掐滅煙頭，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新煙，用火柴把煙點著。
    "哦？是嗎？"
    他吐出一口煙圈，目光如炬。
    "那為什麽每次糧食采購單上，簽字的都是李懷德，跑腿的卻是你？
    為什麽倉庫的老王說，每次都是你帶著車隊去拉貨？"
    徐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
    "廠長，您這就是抬舉我了。"
    他搓了搓手，仿佛有些局促。
    "我當時是采購科的，李廠長那是我的頂頭上司，他讓我往東，我自然不敢往西。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是我搞到的糧食，但是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那些糧食都是李廠長的關係搞來的，我就是下麵跑腿幹活的。
    不然為什麽現在李廠長離開了，咱們廠的糧食就直接斷了呢？"
    這番話確實讓楊廠長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畢竟是這麽大一批糧食，而且是每個月都需要這麽大的量，那麽這其價值無疑是相當可觀的。
    即使徐庶隻是個跑腿的，或者是中間商，在其中隻能獲得一些微薄的辛苦錢，但那肯定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且，徐庶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在理，那就是為什麽李懷德一離開，糧食供應就突然中斷了呢？
    如果這批糧食真的是徐庶設法搞來的，那麽為了其中所涉及的巨大利益，徐庶自然不可能因為李懷德的離開就輕易放棄。
    然而，楊廠長內心的第六感卻始終告訴他，徐庶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他肯定與這批糧食有著某種關聯。
    隻是目前楊廠長還找不到確鑿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這個猜測。
    盡管如此，楊廠長還是決定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徐庶，你所說的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仍然堅信我的想法。
    這樣吧，我將你調回後勤處，恢複你之前的職務，擔任副處長，繼續負責糧食采購工作。”
    徐庶聽到楊廠長提出的條件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楊廠長這個人小氣吧啦，總想馬兒跑得快，又不願意給馬兒多吃草。
    但沒想到這個楊廠長在這麽重要，甚至是可能關乎到軋鋼廠生死的大事上依舊這麽小氣，心裏也不禁嘀咕。
    “活該你當初被李懷德給趕走！
    就你這小氣勁，還想要別人給你賣命？姥姥。
    老子在你回來之前，那可是後勤處副處長兼采購科長，那可是實權崗位！
    結果呢，你倒好，一回來為了排除異己，就把我調到工會去當一個排名最末尾的副主席！
    現在你有事需要我來做，又想把我調回來。
    可既然是你有求於人，哪怕這個人是你的下屬，那起碼也得拿出讓對方心動的條件吧？
    結果呢，你摳搜得要命，就隻願意給一個副處長的職位，還不知道排名第幾。
    就這樣的條件，還想讓我來給你收拾這幅爛攤子？
    我徐庶可不是個傻子，我可沒那麽賤！”
    想到這裏，徐庶也沒了繼續跟楊廠長聊下去的欲望了，於是直接拒絕了。
    “不用了，楊廠長。
    既然你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職位調整，那就不用在短期內頻繁調整了，這樣影響廠裏的穩定。
    而且我現在在工會幹得挺好的，工作也很順利。
    再說了，不管在哪個位置，那都是為國家做貢獻嘛。
    所以，我覺得我還是留在工會比較合適。”
    楊廠長聽著徐庶的話，麵對徐庶如此堅決的態度，越發不是滋味，心中不禁有些惱怒。
    他原本以為自己親自來邀請徐庶，對方會看在他是廠長的麵子上，答應他的要求。
    可沒想到，徐庶竟然如此堅決地拒絕了他。
    楊廠長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也實在是拉不下臉再對徐庶說些什麽軟話了。
    “徐庶，你別太過分了！”楊廠長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我這是在給你機會，你可別不識好歹！”
    徐庶冷笑一聲，說道。
    “楊廠長，我可沒有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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