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地求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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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連續三次清脆的槍響,老徐準確地打爆前方三隻成年喪屍的腦袋,伴隨著黑紅與黃白相間的液體從破碎的腦殼中湧出,三隻上一秒還張牙舞爪的喪屍頃刻間邊倒地沒了動靜。
    老徐一馬當先,心中不斷呼喚著自己孩子的名字:“小天,堅持住!爸爸來了!”他的身後跟著神情冷峻的王澤凱和楊雨。一路上殘肢斷臂的慘烈場景,讓他們心驚肉跳,同時也不敢有半秒耽擱,沒想到一個原本承載著爛漫和童真的幼兒園,竟然眨眼間就淪為行屍走肉的樂園,稚嫩的慘叫聲如同一把把利劍將他們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
    當他們衝進幼兒園教學樓的時候,慘叫聲已經停止,隻剩下若有若無的喪屍的低吼聲,似乎在歡迎光臨地獄的幸存者。
    老徐一口氣衝上三樓,走廊上隻剩下幾具被啃得分辨不出人形的幼童屍體,估計是先前僥幸逃出來,又被身後的喪屍追上並慘咬致死的孩子。老徐認真查看了幾個殘破不全的幼童屍體,當發現不是小天的時候,心中不禁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更加擔憂地看向前方的休息室。
    地麵上幼小殘破的屍體此時正瞪著青灰色的瞳孔,看著衝過來的老徐三人,被啃食得隻剩下白骨的小手正努力地朝三人揮舞著,就像是死亡前對求生的最後執念。
    楊雨痛苦地捂住嘴巴,任由眼淚劃過臉頰,轉過頭不去看這些散落破敗的屍體,她很想哭,抱頭痛哭,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能,否則自己這三人將很快陷入喪屍的包圍。
    老徐清楚幼兒園老師會將所有沒接走的孩子都集中到三樓尾端的休息室,所以他徑直衝向了這裏。寂靜的走廊上不斷傳出休息室內喪屍的低吼,還有牙齒摩擦骨肉發出的聲音。
    老徐表情複雜地握著手中的槍,他心裏已經無數次模擬出看到自己的孩子倒在血泊裏的樣子,但是又無數次抹去這樣的畫麵。可是這層可怕的陰影卻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直到他用力踹開眼前虛掩的大門。
    他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休息室裏還有喪屍,兒子的安危已經徹底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的靈魂,他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警察的冷靜和理智,他現在隻是一個心急如焚的父親,一個急切想要知道兒子是否還活著的父親。
    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快速掃了一眼裏麵是否有小天的身影,哪怕是鮮血淋漓的屍體,亦或者是凶殘嗜血的喪屍。
    老天保佑,老徐並沒有在裏麵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場景,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但是被滔天的父愛所遮蔽的一切麵對危機時的優良反應,卻讓前方的喪屍輕而易舉地將他撲倒在地。在麵前的喪屍看來,這個活人莫名其妙的微笑,比他吃掉的所有活人的驚恐和痛苦,都要令他憎惡,令他咬牙切齒。
    就在一張掛滿碎肉的大嘴即將咬下去的時候,砰的一聲,楊雨一槍及時解決了趴在老徐身上的喪屍。而槍聲和之前的推門聲已經成功引起了休息室內所有喪屍的注意,其中包括一個脖頸破損的阿姨,一個斷腿的成年男性,一個半邊臉和脖子都血肉模糊的女幼師,以及20多隻殘破不全的小喪屍。
    就像末日前跟在老師後麵做遊戲,20幾隻小喪屍齊齊發出一聲稚嫩的低吼,便跟著前方猙獰凶殘的幼師喪屍一起,朝老徐三人撲了過來。
    王澤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幾噴子就打翻了衝到跟前的大小喪屍,迅速清空了彈夾後,先前還活蹦亂跳的喪屍瞬間都變成了千瘡百孔的爛肉,雖仍然有幾隻頑強的還在地上掙紮,嘴裏不斷地發出陣陣低吼。
    “去死吧!”王澤凱這次拿出腰間的手槍,對著地上的喪屍腦袋,挨個進行最後的超度。做完這一切後,楊雨已經扶著老徐走進了休息室,看著一地慘不忍睹的屍體,無法想象半個小時前這些還都是活潑朝氣的孩子。楊雨終於忍不住匍匐在地上大聲痛哭起來,壓抑已久的淚水不斷衝刷著她柔嫩的心靈。老徐此時則是在焦急地四處打量兒子的蹤跡。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玩具櫃子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音。三人立刻再次警覺起來,楊雨也停止了哭泣,拔出槍對準了前方的玩具櫃。玩具櫃繼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每一聲都像在用力摩擦著三人緊張到快要崩潰的神經。
    突然一隻潔白的小手從裏麵伸了出來,三人均睜大了眼睛,隻要下一秒裏麵露出的是一個喪屍的腦袋,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他開槍。不過萬幸的是伸出來的並不是瞪著青灰色瞳孔的喪屍,而是一個小男孩的腦袋,一個活生生的人。
    楊雨放下了槍,雙手忍不住捂住因為激動而不斷顫抖的嘴唇,這個下午她經曆了太多的血腥和殘忍,目睹了太多的生離死別,而眼前如同天使一樣的小男孩無疑是她身處黑暗中的心靈最好的慰藉。她下意識地衝了上去,並奮力搬開擋在玩具櫃前麵歪七豎八的椅子,將爬出來的小男孩緊緊抱在懷裏。
    此時老徐和王澤凱也都放下了槍,心中滿是欣喜,但是老徐很快意識到這個小男孩並不是自己的小天,那麽自己的兒子又在哪裏?老徐已經放下的心瞬間又再次提了起來。
    小男孩被這個陌生阿姨突如其來的熱情的熊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窒息。他不斷用潔白粉嫩的小手拍打著楊雨抱住他的胳膊,努力擠出三個字:“還有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老徐,就像錯過之前所有獎勵,正等待開頭獎的人發現得獎的人並不是他,就在他陷入失望之時,主持人又給了第二次機會。
    老徐一個箭步衝到玩具櫃門前,將楊雨和小男孩推到一邊,透過外麵的光亮,他驚喜地發現裏麵還有兩個孩子,而其中一個像極了自己的小天。
    老徐忍不住叫道:“小天,是你麽?”老徐很害怕,他很害怕自己看錯了,很害怕接下來孩子的回答會徹底澆滅他心中的希望。
    不過命運在這一次還是眷顧了老徐,最裏麵的小男孩激動地大喊了一聲:“爸爸!是我!”這熟悉的聲音瞬間融化了老徐心裏所有被冰封的情感,這一刻成千上萬種情緒在老徐的心中橫衝直撞,讓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但老徐知道他此刻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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