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快抓住我的胳膊！”蘇喬年在上方朝著宋甯大喊。宋甯來不及猶豫，頓時朝上猛地一躍，緊緊抓住蘇喬年的手臂，可是宋甯的腳踝卻被一雙幹枯的手死死抓住了，任憑上麵地蘇喬年如何用力都無法把半空中地宋甯給拉上去。這是活人和死人之間的角力。
    宋甯低頭一看，發現抱住自己的竟然是變異的孟洛，此時的孟洛張大著嘴巴，喉嚨裏不住傳出貪婪的低吼聲。
    “啊！孟洛，你快放開我！”宋甯大聲尖叫著，不住地蹬著腿，試圖把抓住自己腳踝的手踢開。可是孟洛卻死死抓住宋甯的腳不放，回應她的是攝人心魄的低吼聲，似乎這隻腳就是他今天的點心。
    下麵的喪屍此時越來越多，不斷朝著半空中的宋甯揮舞著手臂，宋甯卻一直掙脫不開孟洛的手。“蘇喬年，救救我，我不想死！”宋甯絕望地發出慘叫。
    “我知道，宋甯。我陪著你！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蘇喬年拉著宋甯的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巨大的拉力已經讓他的手臂脫臼，他已經使不出力氣了，此時隻能徒勞地安慰著下麵的情人，似乎讓她在黃泉路上不要太害怕。
    宋甯的淚水嘩啦啦地流下來，白皙的臉龐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喪屍包圍，看著自己從腳到頭被下麵的喪屍啃食殆盡，就像是淩遲，一口口咬下她的血肉，直到痛苦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就在兩人瀕臨絕望的時候，一陣激烈的槍響傳了進來。一批武警突然出現在外麵，密集的子彈瞬間射殺了即將包圍他們的喪屍。
    很快，隨著更加激烈的槍聲響徹大樓，一大群武警迅速占領了醫院，也包括蘇喬年和宋甯所在的房間。劫後餘生的兩人擁抱在一起，放聲的哭泣。
    “所有人，到一樓集合！”武警隊長說道。蘇喬年扶著宋甯，在周圍武警的注視下，一搖一晃地走出房間，隨著人流來到了一樓大廳。
    此刻原本寬敞整潔的大廳裏狼藉一片，隨處可見活人的斷臂殘肢和帶著人肉的骨頭，鮮血更是揮灑得到處都是。很多沒有轉移的屍體，包括徹底死去的喪屍在內，依舊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身體和猙獰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剛才的血腥和慘烈。
    不少受傷的人被再次集中隔離，而幸存的人則紛紛抱在一起哭泣，聚集在大廳的中央，四周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軍警。
    “蘇喬年，我們還活著麽？”宋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還置身在那個令人絕望的人間煉獄。
    “活著，我們還活著！”蘇喬年溫柔地抱著麵前的宋甯，輕聲安慰道。經曆了一場有驚無險的生死冒險，他們的心靠得更近了。此刻的溫情擁抱，就是兩人最好的慰藉。
    “喬年！”此時蘇喬年耳邊傳來一聲十分熟悉地呼喚。他轉過身望去，看到一個血跡斑斑卻滿臉欣喜的女人出現在大門口，此人正是張芝蘭。
    “老婆？你來了。”蘇喬年神情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張芝蘭，不知道如何麵對。
    而此時依偎在蘇喬年懷裏的宋甯則一臉尷尬地抬起頭說道：“蘭蘭，你，你怎麽來了？”
    宋甯看著麵前的好閨蜜，心中五味雜陳。
    半個多小時前
    光明路小學校外停車場
    “你快點啊！想被喪屍吃掉麽？”體育老師張健邊跑邊催促落在後麵的大巴車司機。
    大巴車司機腿上的傷口越來越嚴重了，裹著的紗布已經被黑紅色的血液完全浸濕，血液順著他的腿不斷流到腳下的土地上。“別催，你沒看見我受了傷麽？媽的，隻顧自己跑，也不來幫我一把。”大巴車司機邊一瘸一拐的費勁地走著，一邊抱怨道。
    “我也想幫你啊，這不是還要警戒麽？萬一扶了你，被突然出現的喪屍咬了可怎麽辦？”張健沒好氣地說道。
    大約過了5分鍾，兩人終於來到了白色的大巴車前。大巴車司機說的沒錯，這邊平時確實沒多少人，否則像他們這麽慢，變異的喪屍肯定把他們咬死了。
    大巴車司機吃力的上了車，坐在駕駛座發動了汽車，此時他感到渾身沒有力氣，身體也是忽冷忽熱的，一會兒如頂烈日，一會兒又如墜冰窖，腦子也漸漸模糊起來。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際，身後傳來張健的聲音：“你幹什麽呢？速度啊！老師和孩子還在那裏等著呢！再慢一會兒，喪屍就把他們吃光了！”
    大巴車司機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努力打起精神，開著車快速駛向教學樓。
    張芝蘭和一眾老師一直在大教室的窗戶口看著外麵的情況，而教室外的喪屍則一刻不停地撞著門，似乎不把門撞開，他們是不會罷休的。教室裏的師生都格外緊張，這是一場和時間的生死賽跑，跑贏了大家都能死裏逃生，跑輸了大家都要葬身屍口。
    終於大巴車緩緩開到了樓下，張芝蘭立即組織學生從梯子上爬下去，此外負責接應的張健也從大巴車上下來，不斷將爬下來的學生接進大巴車內。由於學生數量很多，足有上百人，所以撤離的速度非常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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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孩子好不容易下去一大半的時候，身後教室的門終於還是被外麵的喪屍給撞開了。頓時洶湧的屍潮如決堤的洪水湧進了教室。還待在上麵的學生們頓時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張芝蘭立刻大聲安慰學生不要害怕，並抓緊時間轉移孩子。
    所幸教室狹窄的門無法讓數量龐大的喪屍擠進來，於是這些喪屍便在門口疊起了羅漢，揮舞著枯槁的雙臂，張合著沾滿鮮血碎肉的牙齒，在門口堵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大肉球，不斷向著前方的活人發出滲人的嘶吼。
    終於一隻喪屍從肉球中奮力擠了出來，可惜他的一條腿已經被卸了下來，他跌倒在地上，用雙手和僅剩的一條腿向前奮力爬行，嘴裏的液體流了一地。
    正在撤離的學生們看到有喪屍靠近後，發出了比之前更大的尖叫。尖叫聲刺激著爬行的喪屍，他渾濁的眼球中突然射出滲人的寒芒，爬行的速度也肉眼可見地加快了。而門口的肉球裏也接二連三地掉出來不少喪屍，這些喪屍四肢健全，直接朝著眾人跑了過來，邊跑便暴露出鋒利的牙齒和指甲。
    張芝蘭看了一眼身邊的孩子，大概還有20多人沒轉移。“我不能拋下孩子們！孩子們一個也不能少！”想到這裏，張芝蘭握緊張健之前給她防身的木棍，勇敢地衝到前方，試圖阻擋喪屍的攻擊。其他的老師見狀，雖然心中十分害怕，但在張芝蘭勇氣的感召下，也都從地上隨手撿起“武器”轉身迎戰。這些“武器”裏麵有石塊，有桌椅腿，還有生鏽的鋼筋，總之隻要可以殺死眼前的喪屍，這些老師們都不嫌棄。
    張芝蘭借著前方堆積如山的桌椅勉強可以擋住衝上來的喪屍。喪屍一旦陷入桌椅組成的障礙後便失去了快速行動的能力，不是卡在裏麵，就是摔倒在地上。張芝蘭的木棍專挑那些冒頭的打，雖然木棍沒有鐵棒堅硬，但是反複敲擊下依然可以打爆喪屍的腦袋。
    就在張芝蘭因為用力過猛打斷了手中的木棍時，一隻擠出桌椅的喪屍突然撲向了她。情急之下張芝蘭隻能用雙手阻擋，但是瘦弱的身體立刻被男性喪屍強壯的體魄給撲倒在地，壓在身上的喪屍如同一座大山，讓她無法動彈，喪屍腥臭的氣味不斷鑽入她的腦殼。就在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時，一個石塊突然狠狠砸在喪屍的後腦上，頓時將他的腦殼砸得凹了進去，紅白黑相間的腦漿和血液頓時噴泄而出，喪屍無力地倒在了一邊。
    支援終於到了！
    隨著身後的老師拿著武器接二連三地加入戰場，原本快要失控的局麵又被穩了下來。老師們由於武器的局限性，隻能堪堪擋住前方的喪屍。隨著喪屍數量越來越多，尤其是新加入的小喪屍，他們幼小的身體完全可以從桌椅的縫隙裏，甚至下麵鑽過來，讓老師們防不勝防，讓不少老師被這些小喪屍給咬傷了。
    就在防線麵臨崩潰的時候，下麵的張健突然大喊一聲：“孩子們全上車了，你們快下來吧！”
    這如蒙大赦般的聲音好似慘烈戰場上的撤離信號，老師們紛紛丟棄手中的武器準備撤離，然而他們一撤，前方的屍群立刻衝破了防線，朝著老師們撲來。
    情急之下，張芝蘭選擇斷後。她瘦弱的身軀不斷在喪屍麵前揮舞著棍棒，盡管她十分虛弱，但是依然勇敢地戰鬥。就在她筋疲力竭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用力抱了回去。抱回去的瞬間張芝蘭看到了張健的臉。“張老師，你怎麽又回來了？！”
    張芝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此時身前的喪屍再一次嘶吼著衝了上來。“蠢女人！看什麽看，你快走啊！”張建一腳踢翻了衝在最前麵的喪屍，隨後用力關上逃生門。但是裏麵的喪屍實在太多，力量之大讓這扇門根本沒法關上。為了給張芝蘭爭取逃生的機會，張健隻能用後背死死將逃生門抵住。
    “張老師！你！”張芝蘭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張健因到達體力極限而漲紅的臉頰，她隻能含淚爬下了身後的梯子。
    等到張芝蘭進入大巴車時，校園裏其他的喪屍也紛紛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張老師已經沒有機會了！
    “張健！”張芝蘭對著關上的車門朝外麵大喊道。然而下一秒她並沒有看到那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梯子前，等來的卻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大喊：“張芝蘭，你聽清楚了！我愛你！我張健愛你！”
    隨後便傳來一聲巨響，那是逃生門轟然倒塌的巨響，而張健的那一聲“我愛你”隨即也淹沒在震天如狂潮的嘶吼中，但是卻深深紮入了張芝蘭柔軟的內心，讓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張芝蘭一直沒有給過張健機會，卻沒想到張健卻一直深愛著她，最終竟然以這樣壯烈的方式來結束對自己的一廂愛戀。
    大巴車司機看著如瀑布一樣從二樓傾斜而下的喪屍，以及從周圍包圍過來的屍群，朝大家用盡力氣喊了一句：“坐穩了！”
    隨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朝著學校大門開去。一路上大巴車壓死了數不清的喪屍，巨大的車輪下滿是被壓扁的喪屍屍體，粘稠的血漿和碎肉塞滿了車輪之間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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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車終於開上了街道，然而這裏的情況絲毫不比校園裏好多少。街道兩旁以及路麵上到處可見驚慌亂竄的人群，身後是滿身鮮血，如野獸般殘忍嗜血的喪屍。奔跑的活人會突然被竄出來的喪屍撲倒在地，鮮活的血肉頓時被聚攏過來的喪屍撕咬殆盡。有些人慌不擇路跑上了路麵，卻被飛馳而過的汽車撞得粉身碎骨。
    張芝蘭已經從剛才張健的舍身相救和那句“我愛你”中清醒過來。看著大巴車外如同活人祭壇一般的恐怖場景，張芝蘭的內心慌亂不已，她十分擔心在醫院的丈夫，擔心他那裏是不是也如同這裏一樣恐怖和混亂，到處都是吃人的喪屍。
    “蘇喬年，你可一定要活下來啊！我和孩子可不能沒有你！”張芝蘭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聲地說道。
    “我想媽媽！哇～～”隨著一聲稚嫩而嘹亮的啼哭聲傳出，整個車廂裏頓時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哭泣聲。經曆了剛才恐怖至極的半小時，每個孩子都算是在生死線上掙紮了一遍，此時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後，一個個都精神崩潰地大哭起來。
    上百個孩子擠在一輛載人上限為56人的大巴車上，雖然孩子們個頭不大，但是整個車廂看起來也是人頭攢動，擁擠不堪，再加上孩子們撕心離肺的哭喊聲，讓張芝蘭本就緊張到極點的心瞬間崩潰了。
    “哭什麽哭！都給我安靜！張老師已經為了大家已經被喪屍吃掉了，你們這樣大哭大鬧對得起他的犧牲麽？現在外麵都是吃人的喪屍，我們還處於危險當中，大家必須保持安靜，老師們一定會保護大家的安全！”
    張芝蘭的一番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還在大聲哭泣的孩子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此時隻有輕微的啜泣聲，整個車廂終於再次恢複了安靜，幾個老師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感激地看向最前方的張芝蘭。
    這個時候不知怎的，大巴車突然失控地撞向了街邊的綠化帶，讓車上的人都無法反應過來。隨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傳來，整車的人都被甩向了半空，隨後再次重重摔了下來，車廂裏頓時傳來孩子們的痛苦的驚叫和哀嚎。
    經過了最初的暈眩後，張芝蘭和幾個老師立刻上前查看和安慰孩子們的情況。所幸大巴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車上所有的孩子都沒有受傷，隻是出現一些輕微的碰撞和擦傷，大部分則是因為驚嚇。張芝蘭看大家都安全無礙，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時她突然想起大巴車司機。“他到底是怎麽了，開得好好的，怎麽就…………”就在張芝蘭轉身走向大巴車司機，想要看個究竟的時候，駕駛座上突然發出一陣攝人心魄的嘶吼聲，這聲音刹那間傳遍了整個車廂，再次勾起了所有人尤其是孩子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隨著第一個孩子驚叫出聲，稚嫩的尖叫聲再次響徹整個車廂。此時大巴車司機已經掙脫了身前的安全帶，從座椅上滾落下來，他的大腿已經完全被黑色血液浸染，傷口也早就腐爛發臭。
    他好像還無法適應這具新的軀殼，慢慢地在地上爬行了一段後，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身體在半空中神經質地抽搐著，腦袋則大角度地四處轉動著，鼻子不斷嗅著周圍的氣息，似乎是在捕捉活人的氣息以及享受新鮮血肉的氣味。此時車廂內的哭喊聲突然漸漸消失了，好像是在祈禱屍變的大巴車司機不要發現自己，又像是在集體等待最恐怖一幕的出現。
    突然他腦袋朝前一轉，定格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雙青灰色的眼睛渾濁不堪，隨著他嘴巴緩緩張開，一大股黑紅色液體從裏麵噴湧而出，令人作嘔的惡臭頓時充斥著整個車廂，鋒利的牙齒來回摩擦著，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來自地獄深處的咆哮，兩隻渾濁的眼睛突然朝前射出嗜血的寒光。隨即整個車廂裏再次爆發出更加響亮的驚叫聲，就連老師也嚇得四肢癱軟，瑟瑟發抖。
    大巴車司機撲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學生，此時這個學生早就已經嚇得不知所措，抱著頭蜷縮在椅子的角落。千鈞一發之時，張芝蘭突然猛地朝前撲向了暴戾的大巴車司機，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撲倒了他肥胖的身體。
    身下的司機喪屍錯過了即將到嘴的美食，頓時朝著身上的張芝蘭怒吼一聲，伸出強有力的爪子一把抓住張芝蘭的衣服，將她狠狠拽到了地上。張芝蘭本能地朝前爬去，想要盡快脫離喪屍的魔爪。
    但是被她破壞了好事的司機喪屍如何能饒得了她，喪屍翻身隨即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張芝蘭瞬間便被拽停了下來。喪屍似乎發現眼前這個剛剛敗了自己雅興的活人其實也十分鮮美，所以他的空洞的眼神突然又煥發出對鮮血的渴望。司機喪屍不顧一切地爬上張芝蘭的身體，黑紅色的血液沾了張芝蘭一身，他低頭在張芝蘭身上挑選了好久，最終選擇在她柔嫩雪白的脖子上咬下自己的第一口。
    正當司機喪屍準備大快朵頤時，一把鋒利的螺絲刀突然紮穿了他的太陽穴，深深刺入了他的腦殼。喪屍司機青灰色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嗜血的寒芒，身體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隨後便如同一灘爛泥被身下的張芝蘭給用力地推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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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芝蘭手裏正拿著一把螺絲刀，剛才急中生智地全力一擊救了她一命。她看著一旁變異的大巴車司機，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氣，她不知道柔弱的自己是如何在那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或許是對生的渴望，以及對腹中小生命的不舍。
    張芝蘭看了一眼整個又再次安靜下來的車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剛才她的行為震懾了所有人，一個看似柔弱卻能在危急關頭一招秒殺一頭肥碩的成年男性喪屍的女人，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同時，也從心底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恐懼和寒意。尤其是現在的張芝蘭渾身染血，那是詭異的黑紅色血液，讓張芝蘭看起來就像從地獄裏出來的魔鬼。
    張芝蘭無暇顧及身上的血汙，她迅速來到駕駛室檢查了一下設備以及是否還能開。這個時候大巴車外的喪屍已經蜂擁而至，似乎是被剛才的撞擊聲吸引，此時已經在用力拍打和抓撓車身。然而奇怪的是，大巴車內竟然沒有預料中的驚叫聲和哭喊聲，隻有上百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上百雙看向張芝蘭的瞪大的眼睛。
    張芝蘭沒有開過大巴車，但是她此時已經無所畏懼，殘暴的喪屍都被自己一擊斃命，大巴車又算的了什麽，再糟糕難道能糟過這一個小時發生的事麽？
    張芝蘭瞬間巴士司機附體，再次發動了汽車，大巴車轟鳴了一聲後，轉了個彎掃開了一大片聚在車外麵的喪屍後，沿著混亂不堪的街道揚長而去。
    在大巴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從身旁竄來一輛失控的私家車，直接朝著大巴車的中部撞來。張芝蘭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盤，大巴車來了一個幾乎90度的大轉彎，才堪堪避過了這輛失控的私家車，但是車尾依然被私家車狠狠撞了一下，讓坐在車尾的孩子玩了一次空中飛人，不過所幸並無大礙。
    可就在張芝蘭想要再次發動汽車的時候，大巴車卻怎麽也發動不起來了，此時大巴車的車尾已經冒出了一股濃烈的黑煙，發動機被撞壞了。
    張芝蘭立即招呼後麵的學生來到前麵，這麽一來車內的空間就更加擁擠了，百十號人就這樣聚集在大巴車的前半部分，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充滿了恐懼，臉上也都掛滿了驚慌和不安。此時周圍的喪屍發現了大巴車，又再次聚集到車外，開始瘋狂地拍打車身，期間還夾雜著刺耳的指甲抓撓的聲音，讓裏麵的學生們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失去行動力的大巴車能在屍群中堅持多久呢？大家誰也不知道。但大家知道現在隻能待在車內，即使大巴車開不了，因為一旦出去大家就會被外麵的喪屍大卸八塊，可是一直待在這裏也隻能是等死，喪屍突破大巴車隻是時間問題。
    車內的眾人慢慢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前的處境讓大家的心情逐漸從擔憂變成了絕望，哭泣聲也逐漸停了下來，似乎當人在等待命運的鐮刀落下時，會放棄所有的軟弱，用最坦然的姿態來迎接死神的降臨。
    “老師，我們都會被外麵的喪屍吃掉麽？”一聲聲稚嫩柔弱的聲音不斷在車廂裏響起。
    “孩子們，別怕，有老師陪著你們。”一聲聲來自老師溫柔的安慰也此起彼伏地響起。
    張芝蘭此時已經從駕駛座上下來，她已經盡力了，心中雖然有遺憾，但是卻並不害怕，她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和一車的孩子們一起麵對死亡，一起麵對外麵那群殘忍嗜血的怪物的撕咬。
    外麵的喪屍已經越聚越多，甚至開始疊羅漢企圖從兩邊的窗戶裏鑽進來，一雙雙染血腐爛的手瘋狂拍打著兩邊的窗戶，裏麵的人透過玻璃已經可以看到外麵猙獰的臉。孩子們紛紛閉上雙眼，低下頭，恐懼讓他們不敢看窗外的喪屍，今天的一切已經遠遠超過他們所能承受的心理範圍，但是這個殘酷的末世卻要讓這些小天使直麵淋漓的鮮血和吃人的惡魔。
    隨著一聲聲玻璃的碎裂聲從周圍傳來，車廂裏的學生不約而同地相互抱得更緊了，他們緊閉著雙眼和嘴唇，就像第一次打針前等待鋒利的針孔紮入身體的那一刻。
    “就這樣結束了麽？”張芝蘭看著車頂歎息道，隨即嘴角咧開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就在這時車外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密集的子彈瞬間將蟻覆在車外的喪屍擊殺，黑紅色的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隨後一個個全副武裝的軍警來到了大巴車外，為首一人用力敲響了大巴車門，大聲詢問車內是否還有活人。
    張芝蘭立刻拍打車門表示回應並讓車內的師生一起拍打車窗並大聲喊叫。隨後張芝蘭按下開關，打開了大巴車門，車外瞬間上來一隊荷槍實彈的軍警，粗略檢查了下車內的情況後，便對著肩膀一側的對講機說道：“車內有活人，都是孩子，請立即派人救援！”
    直到這一刻車內的師生才終於爆發出由衷的歡笑，孩子們的哭聲和笑聲傳遍了整個車廂，那是死裏逃生的慶幸，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隨後車內的師生被軍警陸續帶下車，經過簡單的檢查後便被分批安排到軍用車輛上。
    “同誌，麻煩問一下，孩子們會被帶到哪裏啊？”還在車上的張芝蘭開口問道。
    一旁的武警之前沒有特意注意張芝蘭，此時看到滿身是血的張芝蘭後，頓時警覺起來，槍口不自覺地指向麵前的張芝蘭。說實話在昏暗的光亮下，此時的張芝蘭看起來確實和喪屍無異，唯一不同的就是張芝蘭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而喪屍是渾濁的青灰色。
    幾秒後，反應過來的武警立即表示歉意：“對不起，女士，我剛才太緊張了。這裏的師生會被送到政府和軍方設置的臨時庇護所。那裏十分安全，請你放心！”
    “好的，我還有一個請求。”張芝蘭說。
    “你請講，能夠辦到的我們一定盡力而為。”年輕的武警說道。
    “我丈夫是寧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我很擔心他的安危，不知道你們能否帶我去救他？”張芝蘭滿懷期待地問道。
    武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正好，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去第一人民醫院解救那裏的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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