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一號，也就是寧今這個實驗體還活著的時候，［母親］就了解過她的資料，見識過她坑別人的口氣。
    ［母親］問她“一點是多少？”
    寧今笑眯眯的“隨便給個一千毫升的吧。”
    “……”
    縱使知道她的性格，［母親］還是氣笑出聲“你以為那個小丫頭是血罐嗎？”
    寧今撇嘴“那你說能給我多少？”
    ［母親］“一百。”
    “？”輪到寧今氣笑“我獻血都不止一百。”
    她也懶得廢話。
    “最少五百，我配合你們在這裏待著，不然你也見識過我的厲害和能力，我就算待在這裏，也能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說不定還能在徹底變成機械智慧生命之前帶你們同歸於盡。”
    機械衛兵安靜下來，似乎是［母親］在沉思。
    片刻後。
    ［母親］退讓“可以。”
    其實五百也多。
    畢竟那位小公主，才不過十歲的年紀，也不是抓的，而是碰巧遇上，被他們忽悠哄騙著來到這裏的，雖然目的是利用，但目前還在供著哄著，怕她的父母知道後殺上門來。
    按照寧今的轉化程度，到現在才轉化兩個手臂，非常慢，可隻要被轉化射線掃一下，她立刻就能完全變成機械智慧生命，清除以前所有記憶，一切都按照她編定的程序行事。
    在那之前，他們也不敢惹怒了寧今，跟寧今硬來，不然她真會把這裏炸掉，再臨門一腳毀了他們的計劃得不償失。
    隻要先讓寧今留在這裏，找借口拖延個兩三天，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所以［母親］這個口頭答應隻是敷衍。
    寧今不管她敷不敷衍，能拿到那位小公主的血更好，拿不到就另想辦法，她此時要的也隻是需要拖延一下時間，讓帝聽白和葉定天有足夠時間離開，以及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再動手，去加快自己身體轉化速度。
    “跟我來吧。”［母親］控製的機械生命，拖著殘廢的身軀轉身離開。
    寧今收了光劍，依舊把外骨骼式的機甲頭盔戴在頭上，臉部又遮蓋住。
    這裏是破界和［母親］的總部老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暗中啟動轉化射線偷襲她呢，防備著點總不會錯。
    基地裏亂響的警報此時全部被關掉，被控製的機械衛兵被送到真正的［母親］麵前，看到她真容那一刻，寧今瞳仁縮起。
    空曠冰冷的室內，有一個圓柱形的透明容器，有三四米高，容器裏盛著不知道什麽液體，浸泡著一個人。
    從外觀形狀來看是個人，錫紙一樣的銀白色衣服裹在身上，有很明顯的女性標誌，雙目緊閉像是在沉睡。
    很年輕。
    在她人形的背後，有著數條像章魚觸手一樣的機械肢體，像從身體裏長出來的一樣，連接著容器外無數電子路線。
    機械衛兵到這裏那一刻直接倒在地上，控製著它的意識回收，容器裏的身體突然立起，猛地睜開緊閉的雙目。
    “一號，我的孩子，我最完美的試驗品……”
    她在那罐子裏居高臨下看著寧今，並沒有張嘴，冰冷空曠的聲音就響起，身體扭曲擺動，身後觸手像水母一樣飄在那液體裏，一收一鬆地像是在呼吸。
    寧今這具身體，不是［母親］創造的第一批試驗品，卻是［母親］創造的第一批成功並活著的試驗品。
    ［母親］給成功的這一批從一起編號。
    一號是她最成功，最滿意的試驗品。
    其次是二號，三號等。
    可沒多久，一號被偷了。
    二號死了。
    四號，五號，到九號全出了故障損毀了。
    隻剩下三號。
    直到寧今的出現，在資源零賽裏出名火爆星際，她才發現寧今是一號。
    “你被偷走後，我非常非常的憤怒，那幾個小賊竟然偷走了我最完美的孩子……”
    ［母親］銀色外衣下的身體似乎肉體，因為她帶著情緒的語氣傳出時胸口處起伏，像是心髒在跳動一樣。
    她看著寧今“不過，你還是回來了，回到了我身邊，證明了我的實驗是完美的，很快，你就會完全回來……”
    “……”
    寧今掏了掏耳朵，吊兒郎當地斜靠在旁邊柱子上“葉藍怎麽從機械變成人類的？”
    “被轉化成機械生命後，是沒辦法恢複原狀的，他們會失去原本所有的記憶，人性，成為隻有殺戮的冰冷機械，葉藍本質就是人類融合的產物，她可以成為機械，也可以成為人類。”
    ［母親］似乎知道寧今問這個問題的想法，直接說“但你不一樣，你被偷走之前還沒有絲毫的生命意識，短短十年，竟然誕生自我意識，並轉化出了性別，成長到如此地步，你真的很完美。”
    “……”
    寧今覺得，此時的自己在［母親］眼裏，就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作品，她在欣賞，在誇獎，在失而複得的欣喜。
    不過……
    聽［母親］這意思，並不知道她的意識並不是原來這具實驗體自己誕生的。
    寧今心頭微動，不著痕跡地試探“我聽說這裏還有一個叫寧今的跟我長得一樣，她是機械還是人類？”
    “是有。”［母親］視線落在她身後。
    寧今轉頭。
    不知何時來了幾個人，鬼一樣沒任何動靜。
    葉藍，［寧今］在內。
    另一個是個青年，俊朗眉眼有些陰柔，是人類模樣，可他的手卻在像機械一樣變形，眼神陰鷙地看著寧今。
    三號。
    下意識地，寧今就覺得他是三號。
    “她也叫寧今，我知道你不久前來過這裏，並修改控製了她的程序，但太簡陋了，隱瞞不過這裏任何人。”
    ［母親］說“你偷走了她的心髒。”
    “……”
    確定了，［母親］不知道她的意識來自［寧今］，以為是這具身體自己誕生的。
    可之前在她在齊博士，周天闊和［寧今］的意識裏，都提取到把倒黴死的她當成試驗品，提取記憶轉生……
    寧今想起之前老師說的，破界跟［母親］之間並不和睦，屬於機械智慧生命內部兩個分支，各自為王。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各自留了後手，互相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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