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是梔安不想讓他知道的，他就當作沒看到吧。
    江景笙把東西放回了垃圾桶，猛然站起的時候，眼前黑了一秒，他原地扶著牆站了一下，恢複了之後到衛生間洗手。
    當他洗完手習慣性地看一眼鏡子的時候，在微微起著霧的鏡子裏看到了兩個孩子。
    那個一直出現在他夢裏，遲遲不見清晰麵容的兩個男孩。
    他突然看的真切，那個小一點矮一些的人竟然是他小時候的樣子，另一個高一點戴眼鏡的人長的格外神似一個人，他好像見過卻想不起來，隻是這個場景他也未曾夢到過。
    往日，夢裏的畫麵都是循環往複，向來都是在有旋轉木馬的地方或是一片漆黑，不見天光。
    現在卻是兩個人在浴室打鬧，那裏清一色的中式建築，就連浴室都沒有錯過，隔板屏風都是紅木製成的，木質格柵的的結構，中間會有很多的小洞。
    兩個孩子就在這裏玩躲貓貓，很大的浴缸裏五顏六色全身泡泡，他們就這樣追著打鬧。
    他的視線追溯著這些場景往裏尋，浴室的門被打開，有幾個傭人拿著浴巾裹在他們身上，兩人趁機玩鬧，說是被蒙住了頭，看看能不能憑感覺摸到對方，結果同時摸到了冰涼的柱子，揭開浴巾，相視大笑。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麵前的畫麵不斷更替，兩人都長高了些，對峙著，卻沒了那樣無邪的笑意。
    隻是小一點的孩子還是懵懵懂懂地跟在大孩子旁邊，高一點的孩子坐到了桌前，堆積如山的文件和需要他學習的興趣班都讓他沒有時間和小孩一起玩耍。
    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小孩子想要去扒拉他的嘴角，讓他笑一笑，卻被他推開了手。
    鏡子上的霧氣盡數褪去，一切都像光圈一樣不停回旋，收盡他的腦海，不停地遊走，江景笙怎麽都去除不了。
    再睜眼之際，獨獨看到自己伸出的一根食指，跟那個小孩的手指重疊，對著鏡子，擺出微笑。
    他的頭特別痛，痛到仿佛要裂開，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沿著台麵慢慢蹲了下去，想要靠撞擊旁邊的櫃子讓疼痛轉移，但是隻換來了咚的一聲，其他毫無用處。
    苗梔安聽到了這撞擊聲，她叫了江景笙一句，沒有得到回應，直覺告訴她有些不對勁，因為那那個聲音不像是什麽東西掉落或是不小心撞到的，是有些失控的沒輕沒重的感覺。
    她摘下了臉上的光療儀，快步走到衛生間。
    還沒進去，就看到了幾乎是蹲坐在地上的江景笙，雙手正捂著太陽穴的兩側，痛楚溢於言表，她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問道：“怎麽了？”
    江景笙搖搖頭，暫時性沒法作出回答。
    苗梔安沒有再說，就這樣靜靜地陪他待了幾分鍾，似乎是好了些，壓抑著的嗓音吐出不太清晰的字，猩紅的眼猛然抬起對上苗梔安的視線，喊了一聲哥哥。
    哥哥？
    又是那個哥哥。
    她搖晃了他一下，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江景笙大口喘著氣，他抓住了苗梔安的雙臂兩側，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我看到那個哥哥的樣子了。”
    “什麽樣？”
    “戴著，戴著眼鏡，他，鼻梁很高，眉間很鋒利。”
    “你這形容的太寬泛了。”
    他的氣還沒完全順過來，所以說話的時候需要停頓一下。
    苗梔安聽了他的描述覺得這樣的人可太多了，這怎麽找，而且還是小時候的樣子，長大了，肯定會有所變化。
    “有沒有相對明顯一點的特征，比如臉上脖子上有個疤啊，胎記啊什麽的。”
    “這好像沒有。”
    苗梔安沉思了一會，突然想到什麽好主意。
    “我應該想不出你形容的人怎麽樣，但是有人可以啊。”
    她給龔德琳局長打了電話。
    “你又惹什麽事了？”
    龔德琳開口就拋來一個問題。
    他能不了解嗎，平時安安靜靜，一來電話就是出了什麽大事。
    可不得快點問問。
    “龔叔叔，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啊。”
    “……”
    無聲就是最好的回應。
    “喂！”
    “行了，你快說吧，等會還要開會呢。”
    龔德琳催促道。
    “這麽晚還要開會？”
    “是啊，小祖宗，不像你花前月下，叔叔還是很忙的。”
    “知道了，改天我來探望探望你。”
    “我確實有事找你，但不是出了什麽事，就是想讓龔叔叔幫我找個人。”
    “什麽人？”
    “可以以小畫老的人，或者是那種可以根據描述畫出那個人樣子的人。”
    “你這肯定有不少這樣的人才吧。”
    苗梔安期待地說。
    “有是有，隻是很少，總局加分局全部也就兩個，一個去有案子跟著出差去了，還剩一個。”
    “我把他聯係方式給你。”
    “你用的快點，別耽誤人家其他工作。”
    “知道了，給他個這麽好的外快機會，人家肯定會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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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德琳的確很忙，沒有空再和她閑聊。
    匆匆掛了電話 ，就把聯係方式推了過來。
    苗梔安等不到加上問這問那的，直接通話。
    讓江景笙把剛才看到的全都重新描述一遍。
    不愧是專業的天才，在聽的過程中就開始畫了，等到江景笙講完，雛形已經繪了出來。
    不一會再加上點細節，就結束了。
    把照片發來，苗梔安自然地點開了。
    應該是頭一次在苗梔安臉上看到如此震驚的表情。
    這…這不就是肖央嗎？
    江景笙看梔安神情有異，一種強烈的感覺在告訴他，這個人他們確實都認識。
    他拿過手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愣在原地。
    “肖央？”
    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和疑慮。
    “怎麽會是他？”
    苗梔安問那個畫形師會不會是他的描述不夠清晰，所以有畫錯的可能。
    但他矢口否認，絕不可能。
    他從未畫錯過，除非是講的人講錯了。
    “不對啊，如果你們真的小時候就認識，那你就是琛琛？可是鑒定說不是啊。”
    苗梔安嘴快，說漏了，不過她也沒什麽好緊張的，又不是幹什麽壞事。
    她用餘光看了眼江景笙，發覺他並不驚訝。
    一味的沉浸在對畫像不敢置信的出神中。
    “什麽意思？琛琛和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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