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早上七點，景妍被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吵醒。
    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把一身的疲憊排出體外。
    昨晚排練結束後，她在丁姨家收拾衛生、貼對聯、掛花燈，又和丁姨視頻聊了一陣兒，十二點多才回到觀瀾國際。
    顧瀚說八點鍾他的家人要和景妍視頻電話，她吃了飯就趕緊化了個淡妝，穿上顧瀚給他買的紅色情侶毛衣。
    “景妍，你好。我是顧伯伯。”
    視頻那頭的顧青山儀表堂堂，滿臉慈祥，主動和景妍打起了招呼。景妍沒想到顧瀚的父親這麽年輕，這麽平易近人，羞怯地紅了臉。
    “顧伯伯，您好，我叫景妍。對不起，這次沒能和顧瀚一起去看你們。”
    “顧瀚和我們說了。沒關係的。你這次演出是為國爭光，我們全家都支持你。加油，景妍！”
    顧青山儀表堂堂，說話風趣幽默，對景妍的學業和身體都很關心，這讓她心頭暖洋洋的，緊張的心情輕鬆不少。
    “景妍，不好意思。顧瀚媽媽身體不好，一直在臥床養病，今天不能和你視頻見麵了。爺爺在周遊世界，我都找不到他。哈哈……但是我們都給你精心準備了禮物，讓顧瀚帶給你，希望你能喜歡。暑假你來的時候，我們全家一定能聚齊。這次你可千萬不要挑理噢。”
    景妍笑顏如花，被顧青山說得都不好意思了。
    “對了，景妍，你給我和爺爺織的羊毛圍巾和帽子，給顧瀚媽媽織的披肩，我們都特別喜歡，爺爺是戴著你織的圍巾和帽子出去玩的。顧伯伯有個小小的請求，你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再給我織一套？因為太喜歡，爺爺把我那套也一並帶走了，哈哈……”
    “可以，可以，顧伯伯，我再給你織十套都可以。”
    景妍連忙答應，她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麽和男朋友的爸爸講話，好在顧瀚的父親沒有一點長輩的架子，率先打破了僵局。
    “不用那麽多，今年一套就夠了。明年、後年、大後年……麻煩你以後一年給我織一套可以嗎？你現在是學生，一定要把時間用在自己的專業上，顧伯伯等著你蜚聲國際的那一天。”
    景妍的喉嚨一熱，哽咽了。
    一直以來，她並不知道家是什麽樣的，不知道有爺爺、爸爸、媽媽是什麽感覺。而這一刻，有這樣一個長輩關心她、鼓勵她、認可她，她終於體會到那種被關愛的溫暖和幸福。
    顧青山又聊了幾句，就把空間讓給情侶倆。
    顧瀚和景妍在手機裏深情繾綣地看著對方，都不說話，隻是抿著嘴笑。
    “你……想我了嗎？”景妍小聲問道。
    顧瀚臉上露出孩子一樣的羞澀，語氣低沉：“想，很想很想，你呢？”
    “我也是……”
    景妍低頭咬著嘴唇，臉紅得像個蘋果。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手機裏的顧瀚，他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到了吧？爺爺、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你。他們給你的禮物，哇……”
    顧瀚用手比劃著，好像是很大的樣子。
    景妍咧嘴咯咯直樂，開心鑲嵌在臉上，蕩漾了身體的每一個毛孔。
    “小辣椒，等著我，我元宵節前一定回去。”
    “不要了，你多陪陪伯父、伯母吧。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多的是。”
    “不行，我要盡快回去，萬一你被豬八戒搶跑了怎麽辦？”
    顧瀚把臉湊在手機屏幕前，“親我，多親幾下。”
    景妍對著屏幕“啵啵啵”地親了好幾下。
    “告訴我，你剛才的吻是濕吻還是幹吻？”顧瀚擦著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幹濕不分離。”
    兩個人像偷吃巧克力的孩子，嘿嘿地傻樂。
    “我給你訂了年夜飯，衛生也讓阿姨提前收拾好了，飯菜也有人送。休息的這幾天你什麽都不要做，就吃和睡。還有，要一刻不停地想我，聽見了嗎？”
    男朋友把什麽都打點好了，景妍被幸福包圍，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是歡樂和踏實。
    “嗯。那你呢？”
    “我當然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呀。我真想現在就坐飛機飛回你身邊，古人說得對：男人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爹娘啊。”
    景妍低頭咯咯咯地笑。
    兩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悄悄話，你儂我儂，有說有笑。
    門外的顧青山透過門縫看著兒子和女朋友卿卿我我，嘴角彎起一縷弧度，轉身搖動輪椅來到了妻子的房間。
    “有慈，小瀚的女朋友樸實、單純、漂亮，我們的兒子很有眼光。孩子終於長大了。以他們的學識和能力，未來一定是一片光明。我很感恩，大夫說你的身體在好轉，爸爸那邊最近也有收獲。”
    他吻著妻子的手，深情地看著昏睡中卻仍然獨有風韻的妻子，眼含淚水。
    “有慈，請你一定要醒來。我需要你，我們這個家更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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