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遊樂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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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前,江湛拿過來一個血壓測試儀,給景妍量了血壓和心跳,他用筆記下來。第二天早上,景妍沒下床呢,他又量了一次。對比了一下數字,看得出來對測量結果很滿意。
景妍不想和他多說話,閉著眼睛被動配合。
早飯後,江湛開車把景妍拉到了海城最大的遊樂場。他用輪椅推著她,先在遊樂場裏轉了一圈,讓她看了所有的遊樂設施。景妍不明白為什麽要帶她到這來,閃亮的大眼睛裏寫滿不解。
景妍是孤兒,丁姨條件又不好,她從小一定沒有享受過被人帶著在遊樂場暢玩的感覺。江湛想讓她感受到家庭的愛,彌補她缺失的童年。
江湛買了一個粉色的小兔子發箍,想親手給景妍戴上,她倔強地偏轉頭躲開。江湛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還是給她戴上了。戴好後,景妍想要摘下來,被他一把按住。
“這麽多人,給我點麵子。嗯?”他蹲下來笑著哄景妍。
景妍皺著眉,自己又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
眼前的景妍眼波流轉,眼簾低垂,烏黑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白嫩的小臉和肉肉的耳垂羞得紅嘟嘟的,咬著唇角不肯抬頭。
心又被丘比特的箭擊中了,江湛一時間竟然看愣了神,就……好想親她。
旁邊的跳樓機啟動了,上麵坐著的人瘋狂地笑著、叫著,兩個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過去,底下看熱鬧的人比上麵的人還要快樂,都跟著拍手大笑。
江湛問:“你敢坐這個嗎?”景妍連連搖頭。
江湛笑了,就知道她膽小不敢坐。“我們去坐旋轉木馬。”
江湛把景妍抱上一個公主馬車,給她係上安全帶,他退到下麵。景妍是第一次坐旋轉木馬,以前她隻在兒童樂園的欄杆外麵看過,那個旋轉木馬比這個小許多。小朋友被家長抱上木馬,家長在下麵逗小朋友笑,拍照。當時她真是羨慕壞了。
“景妍,看這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識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江湛在給她搶鏡頭,一圈又一圈,拍了好多。
景妍的眼睛莫名地濕潤,使勁地眨眨眼睛,把淚水咽了回去。
江湛都看到了。
休息的時候,江湛跑上來,把景妍抱到一匹白馬上。
“小公主應該坐大白馬。再坐一次。”
接著他又跑了下去,拍照,錄像。
景妍的心一動。
她閉上眼睛,享受騰雲駕霧般的感覺,想象自己是被父母疼愛的寶寶。她和顧瀚的感情太匆忙,總覺得會相守一輩子,來日方長,還沒來得及坐這個。
思念,牽掛,遺憾,眼淚又一次溢出眼眶。
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不知坐了多久,木馬一直沒有停,也沒有了江湛的聲音。睜開眼,江湛坐在他旁邊的棗紅色的木馬上,拿著手機正在錄她。
江湛的目光深情、炙熱,景妍無奈地低下頭。
這天是工作日,來遊樂場玩的人不多,江湛和工作人員包下了整個旋轉木馬,坐到景妍不想坐為止。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心潮起伏。
景妍第一次覺得被江湛抱不那麽別扭。那不就是小時候一直期盼的爸爸抱她上旋轉木馬的感覺嗎?
江湛看出了景妍的辛酸,看到她抑製不住的眼淚。想起小時候經常和弟弟妹妹一起來坐旋轉木馬,爸爸媽媽在旁邊拍照,全家人有說有笑,那真是美好的記憶。
看景妍剛才的樣子,她可能連這樣的遊樂場都沒有來過,更別提坐在上麵玩了。他真的好心疼這個女孩子,她哪有童年呢?她的心該有多苦?曾經的日子得有多難?
一個小朋友在底下用稚嫩的童音喊著:“媽媽你看,這個叔叔和這個姐姐這麽大了還玩旋轉木馬。”
江湛頓時火起。
“叔叔?姐姐?”
這是來砸場子的嗎?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氛圍,讓一個小破孩兒給破壞了。
孩子媽媽給小男孩講道理:“不許這麽說,旋轉木馬大人、小孩都可以玩的。”
一圈過來,江湛惡狠狠地瞪向小男孩。孩子明顯感覺到了來自成年男子的惡意,躲在媽媽後麵不敢看他。
“媽媽,我不想玩這個了。我們去別的那邊玩吧。”
江湛心裏有氣,問景妍:“我們換一個玩?”
景妍沒發覺他的變化,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江湛領景妍去坐了海盜船。
景妍住院時做了全麵的體檢,體檢報告江湛認真地看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不放心,昨晚和今早測了兩遍血壓和心跳,才敢帶景妍來遊樂場玩。
他還是沒讓景妍坐在船頭和船尾的位置,怕她心髒不舒服。兩個人坐在船中間,這裏擺動幅度最小。
即便是這樣,也給景妍嚇得夠嗆,她死死地握著前麵的把手,臉都白了。江湛貼著耳朵告訴她:“你害怕就喊出來,喊出來就會好很多。”
景妍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開始“啊啊啊”的大喊,釋放出全部的恐懼和多日以來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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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後,兩人下了海盜船。景妍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江湛很是自責和擔心。
“你沒事吧?心髒還舒服嗎?測了兩次血壓和心跳都正常,我以為沒事的。”
聽到這話,景妍的心又動了一下,原來測血壓和心跳是因為這個。
江湛其實在海盜船上麵就有點後悔了,自己是不是腦子短路了,為什麽要領她玩這個?萬一她臨時起意從上麵跳下來可怎麽辦?現在兩個人安全地下來,他大膽地猜測景妍自殺的想法不強烈了。
本來還想帶景妍坐摩天輪,那是情侶約會最浪漫的地方。買票時,一對夫妻說坐過這個摩天輪的情侶都分手了,江湛馬上改變主意,換成了遊園馬車。
江湛給景妍買了很多小零食,還有冰淇淋,兩人坐在馬車上悠閑地逛著。
“喜歡坐這個馬車嗎?”
江湛轉頭問景妍。她正在一口一口舔著冰淇淋,粉紅的舌頭吐露著芬芳,全神貫注的樣子像個小孩子。這一問,景妍迅速轉動眼珠,收回舌頭。嘴裏的冰淇淋還在融化,她輕輕地咽了下去,點點頭。
那一刻江湛的心髒偷停,呼吸都急促了。他詫異自己總是被景妍無意中流露出的風情萬種給戳中心坎,真像是著了魔。他要是景妍手裏的冰淇淋多好。
晚上,江湛帶景妍到海城第一高樓的頂層旋轉餐廳吃法國菜。
寬敞明亮的落地球體玻璃窗外,海城全市的美景盡收眼底。林立的高樓、縱橫的街道、爭流的車海,燈火輝煌的霓虹與天上的點點繁星交相輝映,勾勒出這個城市無與倫比的繁華夜色。
如藝術品般精致的法國美食一上桌,華美的餐具、幽暗的燭光、典雅的環境都讓人有了貴族般的幻想。
江湛特別希望在景妍眼裏看到欣喜的光芒,無關試探和衡量,他隻是單純地想讓她高興。
這樣的美景和美食景妍怎麽會無動於衷呢?她隻是覺得這裏不是她這樣的人該來的地方,如果是自己掙的錢來享受,她一定會歡呼雀躍。可是現在,總覺得是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她沒法心安理得。
景妍吃得小心翼翼又心事重重。在吃到焗蝸牛時眼睛亮了一下,江湛捕捉到那一霎那的變化,心生歡喜。
江湛沒有喝酒,服務生在問他上哪種酒時,他看到景妍眼神裏的恐懼,心不免抽動了一下。景妍怕他,怕他酒後亂性。
從一直以來所受的教育和個人的品格來講,江湛都不應該做出那天的事。可是他偏偏做了,而且是清醒狀態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景妍解釋,他為什麽非要那樣做。他真是因為喜歡她,怕失去她。
不管怎麽樣,這頓飯吃得還是很愉快的。兩個人像朋友一樣,享受著這裏的浪漫和旖旎風景。雖然沒怎麽說話,但也沒有抗拒和刻意的疏離。
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後,兩個人搬回雲錦別墅。被砸的房間已裝飾一新,完全看不出曾經被摧毀的痕跡,新的家具和擺件比以前更加名貴、奢華。
兩個人朝夕相處的這一個星期,江湛把這個女孩的脾氣和秉性摸得一清二楚。景妍倔強有原則,思想單純不貪慕虛榮。什麽名牌包包、衣服、首飾、化妝品、法國大餐……一切奢侈的東西,她都不放在眼裏,想用這些打動她很難。
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她的追求不在於此。好在七天後的景妍對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抵觸,她應該也在試著接納他。
景妍對江湛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成熟穩重,有修養、有內涵、有情趣,人群中他真的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也恰恰因為這些,景妍覺得和他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從認識的第一天起,江湛對她就一直很好,細心、體貼、周到的像個哥哥,還救過她兩次命。除了那晚的瘋狂占奪,她幾乎挑不出這個人的缺點。
她很迷茫,當時和顧瀚很自然地就走在了一起,可是和江湛之間總是隔著一道牆。
景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顧瀚,她每天都要想念他幾遍,她怕有一天會忘了他的樣子。可是顧瀚就像一個夢,有來路卻無去處,他到底在哪裏?還會不會回來找她?
就算回來找她,她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麽麵對顧瀚?
顧瀚會接受現在的她嗎?他家裏人會不會嫌棄她?
一想到這,景妍又開始恨江湛,恨他對自己的侵犯和強占,更嫌棄自己髒。
和江湛一樣,她和顧瀚也不是一個階層的人。這是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問題。
景妍天天就這樣反複糾結著,壓力很大,這段時間她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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