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好衣服，江湛把景妍領出衣帽間，來到臥室外的大陽台，告訴周姨把蛋糕和冰淇淋端上來。
    微風吹來，花香襲人，陽光正好。
    江湛摘了一些花，編成了一個花環，戴在景妍頭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景妍穿著白睡裙，頭戴彩色花環，臉上帶著羞澀和怯懦，就像油畫裏走出來的少女，聖潔、高貴。
    江湛眼神炙熱，閃著光，一刻不停地看著這個毛絨絨、肉嘟嘟、水蜜桃一樣的小女孩。
    很久了，公司、醫院、家裏……他真的很久沒這麽輕鬆過。
    打開蛋糕盒，美麗的黑天鵝似在起舞，景妍看呆了。
    “這蛋糕做得真好看。”
    她諂媚地對江湛咧嘴一笑。
    江湛看到她這個樣子很高興，指著十幾盒冰淇淋，“選一個”。
    景妍聽話地挑了一個草莓口味的。
    “一天最多隻能吃一個，寒涼。嗯？”江湛叮囑著。
    “知道了。”景妍連忙點頭。
    江湛切了一塊蛋糕放在盤子裏，景妍要去接，他沒給她。
    “我喂你”。
    聽到這話景妍有點吃驚，江湛今天這是怎麽了？前幾天的事記憶猶新，那份狠辣、無情讓她想想就害怕。
    江湛喂了景妍一口蛋糕，看她吃下去，又喂了她一口冰淇淋。
    “哪個好吃？”他盯著她的眼睛。
    “都……都好吃……”景妍露出八顆牙齒，怯生生的回答。
    “你更喜歡哪一個？”
    “我都喜歡。”
    景妍的話接的很快，言語裏全是討好。
    江湛滿意地摸摸景妍的頭，接著喂她。
    周姨看到兩個人這麽和睦也挺開心，她端著餘下的冰淇淋出去了。
    “周姨，把我畫畫的工具拿來。”江湛吩咐。
    “好的。”
    “你不吃嗎？”景妍瞪著大眼睛問江湛。
    江湛心頭一暖，小丫頭終於知道關心他了。
    景妍學著他的樣子，也切了一塊蛋糕，遞給江湛。他剛要接，景妍收了回來。她用叉子舀了一口蛋糕，喂到江湛嘴邊。
    江湛愣了，他完全沒想到景妍會這麽做，她從來沒有對自己做過這樣主動的事。
    吃進去，他的眼睛一直看著眼前的女孩，心頭五味雜陳。
    那滋味……就是還挺滿足的，還有很幸福。
    拿著畫架子和畫布的周姨看到了這甜蜜的一幕，鬆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
    江湛是她看著長大的，她自認為很了解這個孩子。他從小就是一個良善的人，性格沉穩，情緒穩定，對人一視同仁。
    自從回國後，不知怎麽骨子裏總是透露出與人的疏離和生冷感。周姨還以為他是國外待久了，受西方的文化影響。
    這麽柔軟、溫暖的眼神隻有在他注視景妍時才能看到。
    大少爺是愛上這個女孩子了。
    周姨也心疼景妍，才十九歲，又是個孤兒，真是不容易。就是性子太擰了些……想起景妍那天被反綁雙手、堵著嘴躺在地上的樣子，還有身上的那些傷痕，她輕歎了一口氣。
    江湛讓景妍坐在椅子上，幫她找好角度，開始給她畫像。
    畫畫是他從小的功底，在國外念醫學院的時候接受過大師的指導。這輩子，他隻給兩個人畫過，景妍是第二個。而那個人……
    想起那個人，江湛臉上陰霾層生，使勁地甩了甩筆，把關於那個人的所有記憶甩掉。
    景妍按照江湛的要求坐在椅子上做模特，突然想起顧瀚給她畫的那幅漫畫，她被畫成一隻肥貓，鼓著腮幫子唱歌。淚水被生生咽下，她忍住對顧瀚無盡的思念，也忍住對江湛的千般怨恨……
    畫像畫好了。
    “很久不畫了，有點手生。”江湛自嘲道。
    景妍知道其實他畫得非常好，畫布上的她栩栩如生，色彩、構圖、每一個筆觸、都顯現出畫作者對藝術的獨到見解。
    “畫得真好。”
    她又開始諂媚地笑。
    江湛扭過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一臉的懷疑。
    “我喜歡。”景妍迎著他的眼光，連連點頭，繼續吹捧。
    江湛忍不住輕聲一笑，景妍身上的刺被拔掉了，可是學會撒謊了。
    晚飯周姨做了很多菜，都是景妍愛吃的，還特意準備了一瓶紅酒。周姨是想讓兩個人舉杯共飲，增進一下感情。
    江湛端起醒酒器，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問景妍：“你喝嗎？”
    景妍點點頭，說：“我喝。”
    江湛滿眼的難以置信，認識她這麽久，從來沒看過她喝酒。 幾天前景妍拿大碗砸他的一幕曆曆在目，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今天又要鬧哪出？
    景妍喝紅酒像喝飲料一樣，一口一杯，三杯酒下肚就上頭了，臉蛋泛起了高原紅，暈乎乎地吃著東西。
    一隻油爆蝦進肚，她突然劇烈地幹咳起來，江湛和周姨都嚇壞了，一個拍背、一個遞水。咳了半天，終於咳出來了，原來是一塊蝦皮粘在了嗓子眼上。
    景妍的臉嗆得通紅，眼淚都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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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受？”江湛關切地問。
    “嗯。”
    半醉的景妍回答得有氣無力，眉頭微蹙，嘴唇輕嘟，一臉委屈的模樣，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江湛的神色很微妙。
    笨女人！
    江湛氣得開始扒蝦皮，野生的海蝦足有手掌大，他一口氣扒了三個，扔進了景妍的碗裏。
    吃完飯，景妍一瘸一拐地想要上樓，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腳疼，她剛走出餐廳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周姨嚇得手裏的鍋蓋都扔了。
    “景妍小姐，你沒事吧？摔到哪裏沒有？”
    景妍迷迷糊糊地說：“沒……沒事，就是滑了一下。”
    江湛輕歎了一口氣，一把把她抱起，上了樓。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笨的女人啊？
    江湛把景妍按在床上，蓋好被子，調好空調的溫度。滿臉緋紅的景妍又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我還沒洗澡呢。”
    “今天別洗了。先睡吧。”
    景妍醉意很濃，江湛怕她洗澡滑倒。
    正要關燈，景妍閉著眼睛，細聲低語地問，“你不做了？”
    江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下身一熱。
    景妍本意是想說：“你不睡了”，結果酒後嘴瓢，說成“你不做了？”
    江湛回頭，走到床邊，雙手支著床，臉離景妍的臉隻有巴掌遠，
    嘴裏的熱氣直撲她的鼻尖。“景妍小姐很想做嗎？”
    景妍雖然醉了，話還是能聽明白的。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是什麽意思？”江湛鉗起她的下巴，咄咄逼人，把景妍的思路打亂了。“這是你今天第二次勾引我了。”
    “我……我是想說……你不睡了？”
    景妍百口難辯，半眯著眼，不自控地晃著腦袋。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江湛問。
    “我……明天生理期……”
    “你的意思是生理期不方便，所以景妍小姐要今晚提前做嘍？”江湛一臉戲謔的笑。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不要明天早上找我……”
    景妍的思路完全被他帶偏，她怕江湛變態起來生理期也不肯放過她，而且他早上起來變態的時候最多。
    “景妍小姐是對我一下午的服務很滿意，所以要求做全套的是嗎。”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是說……”
    酒精上頭，她完全說不明白了。
    “需要我滿足你嗎？需要……的話，那就……做……”
    江湛把嘴湊在景妍耳邊，話音曖昧無比。
    景妍下麵的傷還沒痊愈，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她一把拽住江湛的衣服領子，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也可能是下意識地不敢說。
    江湛被揪著領子，看著她，斬釘截鐵地說：“我拒絕！”
    接著一根一根解開她的手指。“不想讓你得逞！”
    他一把推倒景妍，略帶譏誚地笑了一聲。景妍一頭栽倒在床上，醉得睡過去了。
    江湛再次給景妍蓋好被子，走出臥室，來到書房。今晚他和國外的同行們有一個視頻會議，有個新的醫學課題要討論。
    “笨女人，自己的生理期都記不準。你的生理期是今天。”
    十一點多，景妍肚子疼醒，大姨媽來了。
    視頻會議剛結束，江湛就聽見洗手間衝水的聲音，知道是景妍的親戚來了。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拿了經期止痛藥，回到臥室。
    景妍半眯著眼，手捂著肚子，疼得直哼哼，酒勁還沒有過去。
    江湛喂她吃了藥，一會兒功夫她就又睡過去了。
    江湛將熱水袋套好毛巾放到景妍肚子上，又把床頭的保溫杯倒滿半溫的水。
    剛才的會議大家爭論得很厲害，但也迸發出新的思路火花。等下他還要回書房整理一下各方的觀點，形成一個書麵總結，留作存檔。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床頭看著熟睡的景妍。
    此時的景妍像隻乖巧的小貓，再也沒有了張牙舞爪，打著細鼾，睡得香甜。
    想想剛才她被自己逼得語無倫次的樣子，江湛笑出聲。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自尊、自愛、自強到極點，倔強得讓人心疼，有時又讓人恨得牙癢癢。
    身邊主動的女人數不清，都是看中了江湛的財產和權勢，臉上寫滿欲蓋彌彰的攀附和欲望。
    隻有這隻毛絨絨的小獸，對他的優越條件毫不在乎，一不高興就對著他呲牙，不但咬他還想逃離他，明裏暗裏挑戰他，臉上是大寫的不服。鬥不過他就暫時偃旗息鼓，養足精神過段時間再戰。
    她好像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利用身邊人的資源為自己爭取些什麽，也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優勢換回點什麽。眼神和身體一樣都是純淨的，行為和思想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
    江湛很享受一個不通世事，像白紙一樣的女孩，一步步被他渲染成他喜歡的樣子。
    喝完了咖啡，他走近景妍，親了親她的額頭和臉蛋。忍不住又捏了捏她肉乎乎、毛嘟嘟、象豆腐腦一樣滑軟的小臉蛋，手感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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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夢中的景妍被捏的五官都聚在一起，很不高興地哼了幾聲，搖頭掙紮表示拒絕，像極了被主人逗弄的小貓。
    江湛再度笑出聲，向上拉了拉她的被角，把露在被子外麵的小腳丫收進被子裏。再把熊貓玩偶放在她的枕邊，空調調高一度，關了房間的燈，隻留靠近洗手間的一個地角燈。
    景妍按照江湛的要求按部就班地生活著，白天就在房間裏看書，聽歌，練歌，練琴，看江湛拷回來的教學視頻，晚上回到臥室裏伺候江湛。
    江湛偶爾會提前下班，會和她在院子裏賞花、喂魚、喝咖啡、遛彎，但再也不領她出門。
    大多數時候的江湛都是忙得顧不上吃晚飯，晚上回來還經常在書房裏加班、學習，會讓她在旁邊陪著。
    從小黑屋出來之後，景妍變得聽話極了，是那種從裏到外地順從。說話、做事會時不時地偷偷觀察江湛的臉色，眼神裏透出懼怕。
    以前，江湛回到家，她如果在房間裏不會特意出來打招呼。現在，她會早早出來在玄關處迎接他，見他回來會咧嘴一笑，殷勤地說一句：“你回來了。”
    雖然那個笑不是發自內心的笑，甚至有點假，但江湛心安了許多，他喜歡自己的女人聽話、順從的樣子。
    別墅裏最近一直在施工，好像是在裝修。周姨叮囑景妍白天不要出房間，說江湛特意交代的。
    景妍乖乖地待在自己房間裏。房間裏又添了兩個書櫃，裏麵擺得滿滿當當，都是江湛給她挑的書，曆史、文學、經濟、音樂……五花八門，涉獵極廣。
    晚上，江湛會給她留作業，讓她背誦一段古詩詞，講一段曆史故事，或者複述白天學習的課程，看完歌劇或是某本書的感想，第二天回來檢查。
    景妍每天都必須按時上課，全身心地應付這些作業，根本沒有時間亂想。
    她在顧瀚那裏的所有東西都被江湛派人搬到了雲錦別墅，她提出親自去觀瀾國際收拾，江湛沒有同意。景妍不敢多言，她知道江湛不喜歡她提以前的人，更不允許她想顧瀚。
    和顧瀚一起照的照片都在手機裏，江湛一直沒有把手機還給她。
    她每天都要拚命地想一遍顧瀚，想他的臉，想他的笑，想他對自己的好。
    這麽久了，不知道顧瀚的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她？會不會也在這樣的想念她？
    景妍再也不敢隨意釋放自己的情緒，惹怒江湛會是什麽後果她比誰都清楚，說話、相處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她怕了這個男人，很怕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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