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回國了。”江湛把景妍的舊手機遞給她。
    終於看到自己久違的手機，景妍不禁心髒狂跳。她壓抑住心跳，想要接過手機。江湛並沒有馬上鬆手，盯著她看。
    “這兩天抽個時間，我領你去看她。”
    景妍抬頭看向江湛，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複雜，難以揣測。她連忙回答：“好。”
    江湛這才放開了手機。
    接過手機，景妍一條一條地翻，沒有顧瀚的留言，聊天記錄依然停留在他們倆出事的前一天。景妍喉嚨哽咽，睫毛劇烈抖動，強壓下即將洶湧而出的淚水。
    丁姨最近的一條留言是早上，“妍兒，我回海城了。你有時間回家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班級群裏沒有太多人提起她，隻有班長在開學後說了一句：“景妍同學因身體原因休學一年。”
    有幾個還算熟悉的同學發了雙手合十的手勢，表示為景妍祈禱。班級裏就二十幾個學生，大多數是富二代、星二代、官二代，根本和景妍沒有任何交集。
    倒是藝術指導老師歐陽教授問了句：“景妍同學的身體沒有大問題吧？”
    班長回：“聽說是沒事，隻是需要休養。”
    再無下文。
    江湛伸手，景妍把手機放回他手上。
    “丁姨找你，我會轉告你。”江湛冷冰冰地說道。
    周六，景妍醒來快八點了。昨晚江湛要得特別狠，她渾身酸疼，硬撐著下床去洗漱。鏡子裏，景妍看到脖子、胸前那些痕跡，不由得皺了皺眉。
    床頭掛著一套裙裝、一個白色的羊皮包，一雙半高的白色高跟鞋，景妍正不解，周姨敲門進來端著首飾盒。
    “景妍小姐，這是今天要戴的首飾。”
    景妍知道，江湛這是要帶她出門。
    穿戴好下樓，江湛正坐在餐桌上喝著咖啡。看景妍下來，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吃過早餐，我們去看丁姨。”
    不敢表露出太多欣喜，景妍隻是順從地點頭，“好。”
    “那些是給丁姨的補養品。一會兒你看看，不夠的話再去買。”
    景妍不知道都是些什麽補養品，看包裝很是漂亮、奢華。
    車上，景妍問江湛：“那些保養品多少錢？我將來轉給你。”
    方向盤在江湛的手裏絲般順滑，他正視著前方，眼神堅毅篤定。聽到她的話，江湛扭頭看了景妍一眼，輕勾嘴角：“我們之間不用算得那麽清楚。”
    到了丁姨家樓下，景妍先下車等著，江湛去後備箱拿補養品。她想起上次逃回這裏，被江湛抓回去，又是幾個月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
    正愣神，江湛一把大手摟住她的肩，上了樓。在丁姨家門口，江湛把景妍原來的手機放到她手裏，她看了一眼，上麵顯示已在電腦登錄。
    丁姨滿臉笑容地開了門。
    “丁姨。”
    “妍兒。”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像許久未見的母女一樣。
    江湛輕咳了一聲，景妍反應過來，連忙介紹：“丁姨，這是……這是江湛。”
    景妍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丁姨看出這個小夥子和上回視頻通話時的不是一個人，名字好像也不對，愣了一下。
    “丁姨你好，我叫江湛，是景妍的男朋友。”
    “男朋友？”景妍的心抽了一下，瞟了江湛一眼，此時的他陽光開朗，熱情洋溢。
    “你好……你好，江湛。妍兒，快帶你男朋友進來坐。”
    “丁姨，這是景妍給你買的補養品，你要多注意身體。”
    丁姨一臉幸福地笑著。“謝謝，謝謝你們倆，讓你們破費了。妍兒總是這麽細心。”
    兩人坐在沙發上，丁姨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潔白小巧的茉莉花在綠水盈盈中打著轉。茶幾上的盤子裏是事先準備好的水果，已切成塊狀，叉上了牙簽。
    丁姨叉了一塊甜橙遞給江湛。
    “小江，吃水果，這橙子特別甜。”
    “謝謝丁姨，我自己來。”
    江湛接過甜橙，並沒有吃，又放回原處。
    丁姨又叉了一塊給景妍，她接過去直接放進嘴裏。
    “小江是做哪一行的？”
    “我是醫生。”
    “醫生好，救死扶傷。”
    丁姨看看江湛，又看看景妍，一副老母親見新姑爺的開心樣子。
    閑聊了幾句，江湛起身要走。他實在受不了房子裏的味道。
    “丁姨，對不起，醫院裏還有點事，我先走，讓景妍陪你聊聊天。”
    丁姨沒想到江湛這麽快就走，熱情地挽留。
    “哎呀，小江，我準備了飯菜，要留你們在這吃飯呢，都是景妍愛吃的菜，她好久沒吃我做的菜了。我還新學了幾道外國菜呢。”
    江湛人已走到門口，她也不便多加挽留，就客套了幾句。
    “景妍，你陪丁姨多聊會兒，那麽久不見了，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江湛轉頭看向景妍，清冷眼神裏的表達隻有她看得懂，景妍領悟地點點頭。
    一分鍾後，景妍的手機響了一下。
    “一個小時後下樓，我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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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妍頓時喉嚨幹啞，眼睛潮濕，咬著嘴唇回複：“好。”
    丁姨拿來好幾件衣服，有牛仔褲、長短袖t恤，還有薄夾克、防曬衣。
    “妍兒，丁姨老了不中用了。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回去一看，你明宇哥說都是中國製造……看你今天的穿戴，這衣服也太老土了些……”
    丁姨擺弄著手裏的衣服，一臉的不好意思。
    景妍雙手緊緊地抱住丁姨的脖子，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隱藏住自己的臉，泛紅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丁姨，不土，一點兒都不土……我喜歡……我喜歡穿t恤和牛仔褲……不喜歡穿裙子……”
    丁姨也抱著景妍，輕撫她的頭和後背，“妍兒，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和丁姨說說。”
    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悄無聲息地劃過景妍蒼白的臉頰，翻滾著墜落。她多想痛哭一場，告訴丁姨，她的初戀愛人生死不明，她被休學，被強迫，被囚禁，沒有自由，吃盡了苦頭。
    可是說了又怎樣？多了一個人為她擔心，丁姨多知道一點兒就多了一分危險。小瑞兄弟倆的遭遇還不夠嗎？
    她搖搖頭，“沒有，我隻是太久沒見你，太想你了。”
    丁姨擦幹景妍的眼淚，看著她紅紅的眼睛。
    “這個小江和上回視頻通話時你介紹給我認識的男朋友好像不是一個人，我記得那個男孩子叫顧瀚，對嗎？”
    提到顧瀚，景妍的眼裏閃過一抹痛苦，她點點頭。
    “小江……他對你好嗎？”丁姨問得謹慎。
    “丁姨，別擔心我，我很好，你看我都胖了。”
    景妍沒有正麵回答，強顏歡笑地往嘴裏塞了一塊甜橙，掩蓋她的哽咽。
    丁姨沒有說破，她看得出來，景妍怕江湛。和顧瀚在一起的時候，景妍笑得燦爛，無憂無慮。現在的她眼神憂鬱，帶著一絲愁苦。
    景妍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她有理想，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和骨氣，她絕對不會為了錢和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回來看到家裏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再看著景妍領口下若隱若現的斑斑紅印，丁姨知道兩人已經同居。
    想想江湛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還有幾個月來景妍一直都不及時回她的信息，接她的視頻，隻是隔一段時間才會打一個看不到人影的越洋電話，她知道一切絕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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