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海邊走走嗎？”景妍突然問。
    江湛抽回了思緒，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重新說，想好應該怎麽說。”
    看著江湛的眼睛，景妍眼裏掠過一絲慌亂，想了一會兒，“你能陪我去海邊走走嗎？”
    江湛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景妍的頭，就像在摸一隻聽話的寵物。
    在江湛的眼神示意下，景妍挽起了他的胳膊，動作生硬又呆板。兩個人俊男靚女的組合在咖啡廳裏走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誰也看不到景妍心頭的壓抑和眼裏的淒苦。
    海邊的遊樂場笑聲、驚叫聲響徹雲霄，是年輕人和孩子們在做雲霄飛車、海盜船、大擺錘、過山車、自由落體、網紅蹦蹦雲……
    景妍的腳步慢了下來，她想聽聽年輕人快樂的歡笑聲。
    江湛以為她想起了什麽，扳過景妍的身子問，“是不是想起去年我領你坐的海盜船和旋轉木馬了？還想坐嗎？”
    景妍整個人愣住。是啊，不就是在這個遊樂場嗎？那是去年的事嗎？怎麽感覺像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事？
    “你給我買個冰淇淋吃吧？”
    答非所問，景妍的嗓子眼苦到不行，她想吃甜的東西，越甜越好。
    “好。”
    江湛很滿意景妍這次的問話，牽著她的手來到了一個土耳其冰淇淋的檔口前麵。長著歐洲人麵孔的小哥看到漂亮的景妍眼前一亮，更加肆意賣弄起他的技術，手裏的長柄勺子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時而左，時而右。
    景妍左手右手齊上，卻怎麽都捉不到冰淇淋。看熱鬧的人哈哈大笑，江湛也被逗得笑出聲來。景妍在一群人的歡笑聲中痛哭失聲，淚水漫漫如料想不到的錢塘江水潮湧。
    冰淇淋小哥以為自己玩笑開大了，趕緊把冰淇淋送到景妍的手裏，還多給了一個。周遭的人也都斂起了笑容，陸續離去。江湛看著泣不成聲的景妍，眼神複雜。
    景妍一口氣吃光了兩個冰淇淋，是和眼淚一起吃下的。她不想流眼淚，可是根本忍不住，擦也擦不完。她知道江湛看她的眼神是帶著惱怒的，也知道在公共場合哭回到雲錦別墅就要受懲罰，可是她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一肚子的委屈不敢說也不能說，除了哭，還能做什麽呢？
    景妍想丁姨，想和她躺在一張床上說說心裏話。可是見麵的時間就隻有一個小時，江湛能不能讓她再見丁姨，什麽時候見都不一定。
    一舉一動都要被這個男人把控，景妍覺得壓抑又辛苦，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江湛沒有當眾發脾氣，把景妍領到他們倆以前吃過的法國餐廳，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不湊巧法國蝸牛賣完了，江湛似乎很遺憾，不滿意地把菜牌扔在了桌上。
    聽到“啪”的一聲響，景妍心驚肉跳，一直低著頭，等著迎接來自江湛的暴風雨。她不敢哭了，強忍著，心裏越發得苦。
    江湛給她點的食物全部吃下，和著淚水就不會食之無味。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直到睡前。
    江湛在書房看完醫學資料回到臥室，景妍剛洗完澡出來，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江湛走到她身後，解下包著頭的毛巾，拿起電吹風給她吹頭發。
    景妍心裏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後悔白天任性的哭泣。她怕江湛用這個當理由，以後不允許她去見丁姨。
    頭發吹幹了，鏡子裏的景妍低垂眼簾。蓬鬆的頭發曲曲彎彎地披散著，自有一股女人的嫵媚，還有獨屬於她的那份俏麗，純和欲結合得恰到好處。
    江湛拉起景妍，扳住她的肩頭，讓她與自己對視。
    “景妍，告訴我，白天為什麽哭成那個樣子？”
    心裏早就預想了一百種答案，此時此刻的景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怕，怕眼前這個男人拆穿她，懲罰她。
    “為什麽不說話？” 江湛接著問道。
    景妍怕極了這樣的逼問，每次都是這樣，明知道她會說謊話，還要問，把她逼到退無可退。
    “是擔心我不讓你見丁姨？” 江湛問。
    不敢不回應，景妍點點頭，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心裏默念著：懲罰我吧，懲罰我吧，懲罰死我最好。
    看見她的眼淚江湛的又心軟了，輕輕地掬她入懷，撫摸著她的頭發和後背。“我不是答應你以後會陪你去見丁姨嗎？我不會說話不算話的。”
    景妍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簌簌滑落，她真希望江湛的每一句話都能夠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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