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殷夫人家的相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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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博士夫婦回國了,邀請歐陽彝父女倆去她家裏開party。很不巧那天早上歐陽教授的發小突然去世,他急忙趕回了重慶,景妍隻能一個人前去赴約。
    原以為隻是小範圍的朋友家宴,卻沒想到是幾十個人的大聚會。來的全是海城的社會名流,很多人景妍隻是在網絡上看過他們的名字,不是這個集團的老總,就是哪個樂團的團長,要麽就是某個老藝術家、老牌電影明星、作家、畫家。
    殷博士夫婦婚後沒要孩子,殷夫人向來賓們介紹景妍時說她是老同學兼多年好友歐陽教授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幹女兒,和親生的一樣。還把她最近一兩年在國內聲樂界的成績、開培訓機構和夜校的業績統統向大家介紹了一番。嘉賓們自然是一頓吹捧,把景妍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觥籌交錯中好不容易逮到空閑的機會,景妍端了一塊奶油蛋糕、一杯飲料溜到陽台上透口氣。蛋糕的口感超棒,綿柔易化,動物奶油又不是很甜,聽說是特意邀請六星級酒店的烘焙師精心製作的。她好久沒吃蛋糕和冰淇淋了,收拾好心情一個人細細品味。
    正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殷夫人推開陽台門,像王熙鳳迎接剛進賈府的林黛玉一樣大笑著呼喚著景妍。
        回頭一看,所謂的貴客竟然是“景見愁——江湛”。一勺蛋糕沒等咀嚼“咕嚕”一聲滑進了嗓子,景妍開始打嗝。
    殷夫人完全沒意識到她的異樣,推著江湛,“快,江校董,快去照顧我的心肝寶貝,今晚照顧我心愛的女兒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又把景妍挽到江湛的麵前,“景妍,上次我們和江校董一起吃過飯的,你不必拘謹。”
    見景妍反應遲鈍,殷夫人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寶貝兒,叫人啊。”
    景妍輕輕地鞠了一個躬,“江校董好。”說完她連忙用手捂住嘴,一個嗝蓄勢待發。
    江湛微微頷首,“景妍小同學你好,好久不見。”
    殷夫人滿意地笑了,對江湛擠擠眼睛,“曾老馬上到,我就不招呼你們倆了。我做主了,今晚你們倆就是固定舞伴。”
    “多謝殷夫人,您先忙。”江湛臉上露出矜貴的笑容,像英國上流社會的紳士。
    景妍心裏咒罵著,“裝得人模狗樣的……一肚子壞水……”
    “嗝……”眼見著殷夫人走遠,她才敢打出這個嗝,又連著嗝了好幾下。
    江湛一個箭步貼近景妍的身體,同時在她耳邊冷冷地說道:“今晚我們做八次,四次後進,四次你上我下。”
    景妍隻覺得眼前發黑,腦袋“嗡”的一聲,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你……”景妍氣得臉通紅,喘著粗氣。“臭流氓,誰要和你……我要離婚!”她低聲怒吼。
    “不嗝了吧?驚嚇一樣好用,不然讓老公上哪兒給你弄醋去?”
    由上流社會的紳士轉換成街頭小流氓隻用了不到一分鍾,江湛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景妍煩死了,轉身就要走。
    “你出去就得應酬那些老頭子,握他們幹樹皮一樣的手,聞他們
    身上的老人味兒。”江湛歪著頭,看著她說道。
    “別忘了你也有老的那一天。你本身就比我老十歲。”
    景妍抬頭看著江湛,嘲諷道。
    他完全不以為意,“我昨天測體能了,身體年齡二十三歲,隻比你大一歲。為了迎接夫人回家,給老婆一個全新的感受,我天天堅持鍛煉身體。上個月剛跑完馬拉鬆,42公裏,怎麽樣,想不想試試你老公的亞洲雄風?”
    景妍不想聽他瞎叭叭,還要走。江湛的話音又在耳邊響起。
    “你看不出來嗎?殷夫人今天是特意請我來的,就是想介紹我們倆做男女朋友。你這一走,可是掃了你幹媽的興了。”
    景妍梗著脖子氣哼哼地看著他,問:“你買通了殷夫人?”
    “你也太小看你幹媽了,堂堂殷夫人豈是能用錢搞定的?半年前她就和我說了,國內、國外看了一大圈,還是覺得我最適合做她的幹女婿。人品、財富、學曆、家庭、長相都和你最般配。”
    江湛對著景妍揚揚眉毛,一臉得意。
    “呸!”
    景妍一口吐在了江湛臉上,他用手擦了擦,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搖了搖頭,苦笑道。
    “以前天天一張床上一個被窩裏相濡以沫,現在還得用這種方式才能吃到我老婆香甜的口水,真是悲哀。”
    煩死了江湛臉上的似笑非笑,景妍真恨不得掐死他。裏麵賓客雲集,有幾雙眼睛一直好事地瞟向陽台,她隻能忍著恨,臉上保持虛偽的笑容,用眼神表達對江湛的強烈不滿。
    “老婆,前陣子你參演的歌劇扮演的女革命者,要是用現在這個眼神表達對反對派的憤怒簡直可以封神了。那天你的眼光過於柔和了,缺少點生活。”
    沒想到江湛還是去看她演歌劇了,景妍還以為他隻是以“丈先生”的名義送了花,早知道就把他汽車放氣,座位上塗滿膠水,放上圖釘。
    “你知道今天來見我,為什麽不把殷夫人送給我的胸針帶來?”她質問道。
    江湛“噗嗤”一笑,“這種時候你問我胸針?你說你怎麽就改不了這個摳門的毛病呢?太愛錢了,真是受不了你。”
    景妍冷笑道:“你是不愛錢,那你倒是主動還給我呀?都快一年了還扣在你那裏呢。”
    殷夫人遠遠地看著陽台上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臉上露出滿意的
    笑容。“看樣子這兩個人還真有戲。歐陽也會喜歡這個女婿的。”
    江湛突然冷下臉,“自己回家拿!你沒家呀?你沒丈夫嗎?老宅寫的可是你的名字,物業費、維護費還得我付,你講究嗎你?”
    景妍惡狠狠地回敬道:“房子我不要了,你把名字改回去。誰讓你改我名字了?想讓我掏過戶費,做夢!”
    “翅膀越來越硬了,都掰不動了。”江湛沉著臉,歎了一口氣。
    “是你老了。有哪個好人天天想著掰別人翅膀的?”景妍不客氣地譏諷他。
    “我警告你,景妍,別和培訓學校那些老男人、小男人嬉皮笑臉的,女人水性揚花是要被浸豬籠的。我不去上課,是想給你自由的空間,可不是放任不管。”
    江湛開始用牙縫說話。
    “你……你……你……”景妍氣得直結巴。
    “我……我……我……我老不老實,大舅哥最清楚。我住他家半年多了,路家門口有人站崗,別說女人,長得不正經的蚊子都飛不進去。”
    江湛用下巴對著景妍梗起的小腦瓜,用氣勢封住了她所有的話。景妍嘟著臉,噘起嘴,把頭扭到一邊。那張小臉粉嫩粉嫩,毛絨絨的,玲瓏的小胸脯有規律地起伏著,香噴噴。
    熾熱的火焰在江湛身體裏翻滾、升騰、燃燒,真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按在牆上,親得她無法呼吸,親得她渾身癱軟,直至哼哼唧唧求饒。
    “臭丫頭,你等著吧,這一天不遠了。”他心裏暗暗給自己加著勁兒。“看你往哪兒跑?有你求我的那一刻。就不給你,就饞你。”
    舞會環節,嘉賓們翩翩起舞。江湛一刻都不肯放開景妍,一首接一首地跳,生怕別的男人來請她跳舞。景妍僵硬的身體抵抗著江湛,可是一隻手和纖腰還是被他強占著、騷擾著。
    “你手老實點兒!”景妍對江湛怒目而視,臉上卻還扯著禮貌的微笑。
    “當年逼你學交誼舞、學倫巴、學爵士……你各種裝病不愛學,現在有沒有覺得那時的自己很無知、目光很短淺?”
    江湛微笑著向擦肩而過的熟人點頭示意,嘴巴卻沒閑著。
    “我如果沒學會,就可以坐在那吃美食、喝美酒,也不用受和你跳舞這份罪。”
    景妍回懟著江湛,手狠狠地掐著他的肩膀。江湛發出“噝”的聲音,也同樣用手捏她的腰,揉搓著。景妍使勁地踩了他一下。江湛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同時停手,我不想在這裏出醜,給殷夫人丟臉。”景妍瞪著江湛。
    “求我!”江湛不動聲色,臉上是紳士的笑容。
    “你……”景妍當然不肯輕易示弱。
    “那你就受著,看誰勁大?”江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求你,停手!”
    景妍實在疼得受不了了,隻能低頭,她知道殷夫人一直在看著他們倆。
    “加上稱呼。”江湛說。
    “江校董,求你,停手。”景妍小聲哀求道。
    “不接受這個稱呼,換一個我愛聽的。”江湛帶著景妍一圈圈轉,手勁兒分毫沒鬆。
    “我都要和你離婚了,你還迷戀那個稱謂做什麽?嗯……”景妍發出一聲悶哼,是真疼,做好表情管理更難。
    “少廢話,我說叫就叫。不叫,就忍著。”江湛一點不客氣。
    “江老公,求你,停手。”
    景妍終於憋出來一句話,卻把江湛氣得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著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小怪物,咬牙切齒。
    “行,薑太公釣魚,我願意上鉤。看殷夫人的麵子,今天就算了。”
    手上放鬆了力度,景妍籲出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頭上的汗。
    “老東西,肯定給我掐青了。”她暗罵。
    景妍作為聲樂界的晚輩是一定要在這種場合獻歌的。她早就準備好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國》,一首意大利語的《茶花女·飲酒歌》。
    《飲酒歌》景妍是和殷夫人還有另外兩位聲樂界的男高音老前輩一起合唱的,四個人手舉酒杯引吭高歌,配合得珠聯璧合。餘音繞梁,穿透穹頂的魔力引爆全場,將晚會推上了高潮。
    青春正盛的景妍吸引了全場嘉賓的眼光,讚譽聲、掌聲不斷。都是內行人,來賓們客觀評價,說她的歌聲已和殷夫人不相上下,是世界級的水平了,並大膽預測她前途不可限量。
    江湛的眼睛噴著火,恨不得把景妍攝進眼睛裏。他真的以自己的老婆為榮。
    party結束後,殷夫人自然是安排江湛送景妍回家。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兩個人對上眼了。
    景妍沒法推辭,硬著頭皮上了江湛的車。江湛坐在正駕的位置抿著嘴樂。“老婆,這就是宿命。你就是我的。”
    已經上了賊船,景妍不敢輕易造次,這狗男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她拿出手機,給路一鳴發微信,讓他到小區門口等她。
    “老婆,你這麽做沒用。路一鳴去四川青城山找白蛇、青蛇姐妹倆玩去了。還得帶她們去杭州找許仙,且回不來呢。”
    江湛洋洋自得地暗忖:“天助我也!歐陽教授在重慶爺爺奶奶家,今晚我和景妍宮娘娘共聚天倫。豈不妙哉?”
    他色眯眯地看著旁邊的景妍,哼起了剛才唱過的《飲酒歌》,被景妍大聲喝斥住:“別唱了,一句都不在調上,唱什麽唱?”
    江湛笑嘻嘻地,“哎喲喂,我可真是班門弄斧了?在我大歌唱家的老婆麵前唱意大利歌劇,確實有點自不量力。有礙觀瞻,有礙觀瞻呀。”
    “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是‘塵穢視聽’好不好?趕緊從路一鳴家搬出去,學了些什麽東西?瞎拽詞。”
    景妍訓斥起他來是一點兒不留情麵,江湛反倒很受用,美滋滋地聽著,還一臉享受的樣子。她更煩了。
    “爸爸不在家,路大哥不在海城,誰能來救我呀?”景妍哭喪著臉,愁死了。
    “老婆,我想吃烤串。你陪我去吃唄?”
    江湛突然變了副嘴臉,像餓壞了的可憐蟲,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景妍。
    “我穿著晚禮服去和你吃烤串?你有病啊?”
    景妍氣不打一處來。今天的晚禮服是殷夫人送給她的,鵝黃色,大裙擺上鑲滿了亮晶晶的水鑽,一看就知道是純手工訂製,價值不菲。 要不是這身貴重的衣服,她早跳車跑了。
    “那我餓了怎麽辦?”江湛一臉委屈。
    “殷夫人家準備了那麽多好吃的,還是自助餐,也有烤肉,免費的你不吃,非得出來後餓,忍著吧。”
    景妍氣得把頭轉向窗外,上人家吃飯不吃飽,還得回來自己掏錢再吃一頓。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知道節儉,壓根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