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後，江湛和景妍躺在床上，各自看著書。
    “老婆。”
    “嗯？”
    江湛把景妍摟進懷裏，親吻著她的頭發，“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景妍放下手裏的書，“等我博士畢業，工作落實了就辦。”
    “為什麽非要博士畢業才能結婚？不就是舉行個儀式的事嗎？操辦婚禮有禮儀公司，又不需要你操心。”
    江湛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景妍抬起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你怕我跑了？都登記好幾年了，爺爺奶奶那麽喜歡你，爸爸也不再對你有成見，你父母也對我超級認可，這就是正式的婚姻生活啊。婚禮就是個形式而已，我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其實挺想旅行結婚的，能周遊世界才好呢。可惜，你工作脫不開身，你也放不下那些病人。”
    江湛雙手捧起景妍的臉蛋，看著她的眼睛，笑道“你這麽自信啊，還超級認可你？”
    景妍一臉嬌羞，兩個小酒窩熠熠生輝“難道不是嗎？”
    “念完博士回來結婚，你以為你是方鴻漸啊？克萊登大學？”江湛故意說。
    “中央音樂學院和中國音樂學院是野雞大學嗎？海歸了不起是不是？醫學生瞧不起音樂生是不是？”景妍回懟。
    江湛聽到想聽的話，心放下了。
    兩個人你儂我儂、天馬行空地聊著，他突然問“顧瀚那隻貓不錯，要不要給你要過來？俗話說好男不養貓，好女不養狗。我看他一個大男人終日沉迷於一隻寵物貓，真是不舒服，看著就膩味。萬一沒有工作的鬥誌，再不找對象了怎麽辦？”
    景妍學他剛才的樣子扳過江湛的臉，氣哼哼地問道“是不是又想套我話？你在懷疑什麽？我天天給瀚叔叔找瀚嬸嬸你裝看不見是嗎？”
    江湛轉過身去，後背對著她躺下，小聲說“把我說得那麽小心眼呢，夢初姐孩子功課忙沒有時間養貓。路一鳴有了胡芳沁就成了後爸，隻有你合適而己，我又不討厭寵物。我這不也是為你瀚叔叔好嘛。”
    “是嗎？那你臉紅什麽？”景妍扳過江湛的身體，把大腿砸到他的肚子上。
    江湛憋住笑，下了床，“有個郵件忘回了。你先睡吧。”
    進了書房，江湛關上門，過了一會兒又打開，確定景妍沒跟過來，這才把門反鎖上，喃喃道“臭丫頭，不但長年齡、長肉，也長心眼了，鬥智鬥不過你了還。”
    他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長按住。
    “殷夫人，有個事要和您探討一下。”
    高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裏，顧瀚在打電話。
    “蘭姐，今天囡囡情緒怎麽樣？有沒有吃魚油？吃了幾根貓條？出去散步碰到那個潑婦沒有？如果她再找事，就讓保鏢報警。”
    聽到蘭姐說沒有碰到林汐柔，他放下心來。
    陳聰進來請示工作。
    “顧總，海城日報的記者在外麵等了很久，您看還要不要接受采訪？”
    顧瀚一向不喜歡在媒體上露麵，可是最近有個工廠項目的環保問題被自媒體渲染放大，瘋狂炒作，鬧得沸反揚天，影響極壞。
    高氏集團急需一個澄清的機會，海城日報作為海城最大最權威的官媒最合適不過，並且還是對方主動邀約，他再不出麵可能會錯過最好的解釋時機。
    稍加思考，顧瀚對陳聰說“讓他們去會議室。”
    “我明白，顧總，放心好了。”
    在陳聰轉身之時，他突然問“記者是男的女的？”
    “是一個文靜的小女孩，剛畢業不久的研究生。和她說話都臉紅，還挺靦腆的。”
    陳聰洞悉老板的心思，事先打聽好了一切。
    “嗯。準備了什麽禮物？”
    顧瀚平時對媒體和自媒體很排斥，平時都是總裁辦的人出麵與這些人打交道。要不是形勢逼人，必須爭取公眾的信任，他才不會親自上陣。
    “顧總，是一個lv的新款包包。車馬費嘛……還得看效果評估後，再請示您。”
    顧瀚“哼”了一聲。
    陳聰出門後笑笑。前後兩個老板是好朋友、好兄弟，做事風格也像。
    顧瀚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紮著高馬尾，穿著白襯衫、微喇牛仔褲的女孩站起身來。緊隨其後的陳聰介紹道“顧總，這位是海城日報的記者李芷晴。”
    “李記者，這是我們高氏集團總裁顧總。”
    眼神交匯，李芷晴頓時臉色大變，神情極不自然，明顯強裝鎮靜。
    “您……您好，顧總，我……我是海城日報的記者李芷晴。”
    從聲音到樣貌，顧瀚充分確定眼前的女人他認識，一抹戲謔浮上眼底。
    “你好，李記者，久仰大名啊。”
    李芷晴愣了一下，“久仰？”
    顧瀚給陳聰使了個眼色。陳聰馬上把包遞到李芷睛手裏，嘴裏客套，聲音卻不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李記者笑納。”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李芷睛看著橙色的包裝盒，立刻拒絕。顧瀚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睛不易察覺的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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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記者，時間寶貴，我們開始今天的采訪吧。”
    李芷睛從包裏掏出錄音筆、筆記本、筆袋，手忙腳亂中筆袋掉在地上，五顏六色的筆散落一地。顧瀚暗自冷笑，不動聲色地坐在大會議桌對麵看著。
    “顧總，那……那……我……我們開始。第……第一個問題高氏集團在籌建這個工廠時選址上有什麽特殊考慮嗎？有沒有考慮過周邊的環境和居民？”
    顧瀚想了一會兒，“當然。作為一個集團公司投資籌建任何一個項目都會做全方位的考量……”
    李芷晴看著顧瀚，等著他說下去。
    顧瀚也回看著她，“貓舍的選擇很重要，黑貓和白貓性格完全不一樣，在籌建新家時要考慮黑貓發情，白貓拒絕等重要因素。”
    “顧……顧總，你在說什麽？我在說工廠的事，你……你怎麽扯到貓了？”李芷晴問。
    “嗯。和李芷晴當然要談工廠的事，和林汐柔隻能談貓。陳助理，報警。這裏有人冒充記者，敲詐勒索。”
    女人站起身就往外跑，卻被陳聰堵住。
    “我沒敲詐勒索！你別誣陷我!” 她回頭衝顧瀚大喊道。
    陳聰指了指天花板的一個角落，“那裏有攝像頭，你收了一個lv包。”
    “顧總，不，顧瀚，你和你家貓一樣邪惡。”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總裁辦的秘書和一男一女站在門口。男子身上扛著攝像頭。
    “顧總，陳特助，海城日報的李芷晴記者到了。”
    “林汐柔，你怎麽在這兒？”原身李芷晴驚訝又誇張地大喊道。
    林汐柔顧不上太多，瘋了一樣衝出會議室，把陳聰和門口的三個人都撞了個趔趄。
    “林汐柔，你等著，回報社再收拾你。”記者李芷晴氣得直跺腳。
    林汐柔一直在外灘五號的小區門口坐到晚上八點。沒有手機、沒有門禁卡，她以前固執沒做人臉識別，保安不肯放他進去。
    “嘩啦啦……”
    上午背的包被扔在旁邊的草坪上，她抬起頭，是顧瀚。
    “林小姐跑得真快，保安和警察都沒追上你。可惜，你那兩個同事的嘴比你的腿還快。”
    “我的工作沒了，你高興了？ ”
    顧瀚一臉冷漠，“關我什麽事？”轉身就走。
    “邪惡的人才會有邪惡的貓。”林汐柔對著他的背影大喊道。
    顧瀚用手機刷了門禁，轉身站在門裏看著她。
    林汐柔低頭在包裏找門禁卡，沒有。她又掏出手機，沒電了。再一抬頭，顧瀚拎著她的門禁卡，上麵拴著粉色變臉娃娃。
    隻見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門禁卡被扔進草叢裏，娃娃被顧瀚扔回給她。林汐柔看著手裏的娃娃，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蹦出來一句“你比你家貓還邪惡。”
    身後傳來林汐柔向保安求情的聲音，“你看見了，我是這裏的業主，是他把我的門禁卡給丟了，你讓我進去，我找到門禁卡給你看。或者你讓我充會兒電，我就可以用手機裏的門禁了……”
    顧瀚哼笑一聲。回家，女兒在家裏等著他呢。
    周六的上午，林汐柔把貓咪放進貓包裏，把拉鏈拉好，寬慰道“彬彬，委屈一下吧，媽媽也是為你好。不曬太陽對你身體不好，可是媽媽真不確定周末那邪惡的父女倆會不會也出來。
    周一到周五，它爸爸白天是要上班的，媽媽可以和保姆阿姨講道理，讓你們倆一起玩一會兒。那個老頭子壞得很，簡直是不可理喻。你要理解媽媽哦。
    彬彬啊，愛情是強求不來的。你喜歡它，它不喜歡你呀。你再忍忍，媽媽掙了錢到貓咖給你娶個比它還漂亮的老婆好不好？”
    貓咪不聽勸，還在叫。汐柔心裏暗念“可千萬別碰到那對邪惡銀漸層父女……”
    冤家路窄，下行的電梯裏八目相對，霎時刀光劍影。
    顧囡囡趴在顧瀚的懷裏，歪著頭看著對麵的母子，挑釁地“喵”了一聲，還輕蔑地咧嘴笑了笑。
    “看見了吧，這次是你家貓先撩我家貓的，先撩者賤。”林汐柔壓著心裏的怒火說道。
    “請你放尊重一點！主動跑到別人公司冒充日報記者采訪是不是邪惡？先撩者確實賤。”顧瀚回懟。
    “那趁亂把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家的公司收購了，當上集團總裁，把好朋友逼上絕路。不顧周圍居民的身體健康和大氣環境，非要上馬重度汙染項目，是不是更邪惡、更賤？”
    這句話成功地把顧瀚惹火了。那些無良營銷號亂寫，說他搶了好朋友的公司，說他和江湛勢如水火，就是裝瞎看不到他們三兄弟買房子都買在一起，還常常聚會。
    “我想請教林小姐一個問題，能否指教呢？”
    林汐柔以為自己戳到了顧瀚痛處，心中暗喜。“哼，不敢當，你想問什麽？
    “你們五樓租房子多少錢？是年付還是月付？”
    林汐柔有點懵，“我怎麽知道？”
    顧瀚嗬嗬一笑，“果真讓我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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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開，顧瀚抱著貓咪走出電梯。顧囡囡又來了個“百媚生”的回眸一笑，林彬彬急得“喵喵喵”叫了好幾聲。
    問房租這事林汐柔想了整整一天也沒想明白什麽意思。最後她得出結論顧瀚有病，那隻會笑的貓也有病，邪病。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
    半夜十二點半，門鈴激烈地響起來。剛進入深度睡眠的顧瀚被吵醒，一肚子氣。沒想到可視屏幕上竟然是林汐柔，更是怒發衝冠。
    他大吼道“妖女，你想幹什麽？”
    沒想到會被罵妖女，一樓大廳外的林汐柔怔住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
    “說，你到底想幹什麽？”顧瀚厲聲道。
    “能不能借我點貓糧和貓條，25號之後還你。”她小心翼翼地說。
    顧瀚眉頭一揚，帶著得意冷笑一聲，“現在是22號淩晨，三天後你確定能拿到生活費？
    “能。”林汐柔斬釘截鐵地說。
    “上來吧。”顧瀚關了可視係統。
    林汐柔走出電梯，見顧瀚拎著一袋貓糧和一袋貓條。
    剛要接，顧瀚遞過去一張紙和一支筆。
    “先寫個保證書，以後你家貓再不騷擾我家貓咪。”
    林汐柔接過來就寫。寫完後抱著貓糧和貓條給顧瀚鞠了一個深躬。
    “謝謝顧先生。”
    “叫我顧總。”顧瀚冷冷說道。
    “那謝謝顧總。你再幫我叫下電梯，不然我下不去。”林汐柔囁嚅著。
    顧瀚沉著臉刷卡。
    看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林汐柔撇了撇嘴，“借個貓糧而已，至於火氣這麽大嗎？”
    25號，顧瀚在院子裏夜跑，突然一道白影攔在眼前。
    “誰？”他警惕地問道。
    “是我，顧總，林汐柔。還你貓糧和貓條，再給你一袋貓砂。謝謝你！”
    “不用了。怕你下毒。”顧瀚沒有多看她一眼，迅速跑開。
    過了幾天，又是夜跑的時候，林汐柔再次攔住他。
    “顧總，這麽晚還夜跑啊？”
    語氣有點奇怪，顧瀚很好奇，停下腳步看著她，“又想借貓糧？”
    “不不不，我買夠了三個月的貓糧，不會再出現那種意外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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