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保溫箱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聲，青銅羅盤的指針在夜色中瘋狂抖動。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新訂單，地址欄跳動著熟悉又陌生的字樣——外灘源42號。備注欄用血紅字體寫著："蛋炒飯必須熱騰騰，否則差評。"
    外灘源。白虎堂的地盤。林琛握緊車把，指節泛白。上次在國金中心天台險些被女鬼分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現在又讓他往虎嘴裏送外賣？老刀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那幫操控混凝土巨獸的瘋子，連煞氣都能當水泥用！"
    但他沒得選。這個月的房租還沒著落，係統又扣了他200塊"差評保險費"。林琛深吸一口氣，跨上電動車衝進迷霧。街燈在身後迅速拉長成鬼蜮般的影子，霧氣裏隱隱傳來鋼筋斷裂的悶響。
    拐進外灘源的死胡同時，林琛的後背已經黏濕。保溫箱內突然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有上百隻蜜蜂在蛋炒飯裏築巢。他猛地刹車，發現整條街道的建築外牆都爬滿了銅綠色的紋路，仿佛古錢幣在岩漿中流淌。
    "又是煞氣..."林琛摸出外婆留下的青銅羅盤，指針突然逆時針狂轉，最後死死指向廢棄銀行的方向。銀行大門上的"嚴禁入內"告示紙無風自動，露出後麵用朱砂畫的奇怪符號。
    推開門的瞬間，林琛聞到了銅鏽味。月光透過破碎的穹頂，在大理石地麵上投下蜘蛛網般的裂紋。他的保溫箱突然自行開啟，蛋炒飯騰起金黃色的蒸汽，竟將空氣中的銅綠紋路逼退半米。
    "有人嗎？"林琛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激起回音。突然，他聽見地下傳來錢幣碰撞的聲響，像是成千上萬的古幣在暗河中翻湧。地麵的裂紋開始發光，銀行地窖的鐵門緩緩升起，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黑暗。
    林琛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拽入地窖。當他重新站穩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地窖中央懸浮著一麵巨大的銅鏡，鏡麵流轉著熔金般的光芒。數十名穿著民國銀行製服的"員工"圍繞著銅鏡，他們胸口都嵌著銅錢狀的傷口，眼珠被換成兩枚古幣，正在往銅鏡裏注入粘稠的黑色液體。
    而銅鏡對麵，站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他的影子比本人長出三倍，正用手指撥弄著五枚懸浮的古幣。當林琛的目光觸及他時，這人突然轉頭，瞳孔裏映出林琛保溫箱裏的蛋炒飯。
    "新鮮的灶君之息..."男人的聲音像銅幣刮過石板，"比這些怨氣養的喪屍可口多了。"
    林琛的後頸突然傳來刺痛。他下意識摸向脖子，卻摸到一片冰涼的鱗片。
    "把羅盤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銅錢伸出的手在半空凝固。林琛的蛋炒飯突然發出耀眼金光，將最近的兩名"金融喪屍"逼退兩步。喪屍們胸前的銅錢傷口滲出黑血，發出刺耳的尖叫。
    "五鬼運財！"銅錢怒喝。五枚古幣化作黑色旋風，卷起地上的怨氣直撲林琛。林琛下意識將保溫箱橫在身前，箱內蛋炒飯的蒸汽突然凝成實質的金刃，將古幣劈成兩半。古幣落地的瞬間，化作五團黑霧重新聚攏。
    "有趣。"銅錢的影子突然暴漲，將一名喪屍吞入其中。喪屍的怨氣被壓縮成銅綠色的液體，順著影子流回銅錢體內。他的皮膚開始泛起金屬光澤，眼中的古幣突然睜開，射出兩道銅光直取林琛咽喉。
    林琛向側方翻滾，銅光擊中地麵，炸出蜘蛛網般的裂紋。他趁機將蛋炒飯扣在銅錢臉上，金黃色的蒸汽瞬間包裹住對方。銅錢發出非人的慘叫，皮膚上的金屬光澤迅速剝落，露出下麵腐爛的血肉。
    "艸！"林琛還沒來得及得意，背後突然傳來冷風。他猛地回頭，隻見一名喪屍的銅錢傷口突然張開，噴出一股黑色粘液。粘液擊中林琛的左臂，瞬間腐蝕出碗口大的傷口。
    劇痛讓林琛眼前一黑。他踉蹌後退時，青銅羅盤突然自行飛出，撞在銅鏡上發出悠長的嗡鳴。銅鏡的光芒瞬間黯淡，所有喪屍同時發出慘叫，紛紛抱頭鼠竄。
    "羅盤是龍脈的鑰匙！"銅錢的臉已經腐爛半邊，但他突然笑了，"正好，我缺把開棺的鑰匙。"
    地窖的溫度驟然下降。林琛感覺有冰冷的東西爬上脊背，轉頭竟看到無數銅綠色的怨氣絲線正從喪屍體內鑽出，纏向他的雙腳。他拚命掙紮，卻發現這些怨氣絲線竟像活物般，死死纏住他的小腿。
    "夏九璃！"林琛咬破舌尖，借著疼痛清醒。他突然想起老刀說過的話，"蛋炒飯不僅能鎮煞，還能淨化陰氣！"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保溫箱砸向地麵。蛋炒飯四濺而出，金黃色的蒸汽像有生命般迅速擴散。怨氣絲線在蒸汽中發出尖嘯，紛紛縮回喪屍體內。銅錢的笑聲突然凝固，他的影子開始迅速萎縮。
    "該死的灶君血脈..."銅錢的身影開始模糊，"這筆債，我會雙倍討回！"
    銅錢的身影徹底消失時，地窖裏隻剩下林琛和那些癱倒在地的喪屍。他的左臂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但疼痛已經減輕許多。林琛扶著牆站起來，發現銅鏡表麵出現了裂紋，鏡中倒映出江底祭壇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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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林琛猛地轉身，卻隻看到夏九璃從陰影中走出。她的頸側還殘留著銅綠色的痕跡，但豔屍化的鬼火已經被蛋炒飯的香氣暫時壓製。
    "銅錢說的沒錯。"夏九璃的聲音帶著疲憊，"四大家族每49年用龍脈獻祭，觀測者會收割文明能量。今年是第100個輪回。"
    林琛的後背再次滲出冷汗。他突然注意到，青銅羅盤的指針正瘋狂抖動，指向銅鏡裂開的縫隙。縫隙裏湧出的煞氣中，夾雜著熟悉的蛋炒飯香氣。
    "外婆說過，龍脈不能斷火。"林琛的聲音在發抖，"如果獻祭完成，會發生什麽？"
    夏九璃沒有回答。她突然抓住林琛的手腕，指向銅鏡深處。林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祭壇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鼎蓋上刻著與外婆遺物相同的符文。而鼎口，正吞吐著與蛋炒飯蒸汽相同的金色光芒。
    "林琛！"夏九璃突然將他撲倒在地。一枚銅幣擦著他的耳際飛過，釘在身後的石牆上。銅幣表麵的篆文突然亮起，映出楚瑤終端的半張人臉。
    "目標已鎖定。"機械音從銅幣中傳出，"觀測者投影將在3分鍾後降臨。"
    林琛的瞳孔收縮。他突然意識到，蛋炒飯的香氣、青銅羅盤的指引、銅錢的異能反噬，這一切都像被無形的手精心安排。而他手中的保溫箱，正發出越來越急促的蜂鳴聲，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箱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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