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戰術手電筒掃過隧道牆壁，青綠色菌斑正組成外婆年輕時的證件照。那些熒光苔蘚仿佛活物，隨著光束移動不斷重組圖案，最後定格在外婆抱著嬰兒的照片上——繈褓裏的孩子後頸赫然嵌著青銅芯片。
    "別碰這些發光苔蘚！"夏九璃突然拽住他手腕，符咒絲帶在黑暗裏泛著冷光，"是觀測者的生物監控器，觸碰超過三秒就會觸發基因采樣。"她話音未落，林琛的袖口已被苔蘚腐蝕出破洞，皮膚上浮現條形碼似的紅痕。
    地鐵軌道突然震顫，生鏽的列車廂從隧道深處撞來。諸葛青用改裝音箱卡住車輪，播放的rap聲波震碎車窗玻璃。三人滾進車廂時，看見座椅上堆滿發黴的蛋炒飯盒，每粒米飯都嵌著微型芯片，在黑暗中閃著幽藍的光。
    "這是銀虎工社的早期實驗室。"夏九璃的指尖劃過車廂編號"047"，屍斑突然在脖頸處蔓延成電路圖，"零號線的秘密項目......"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林琛的銅錢項鏈發出蜂鳴，保溫箱滲出結晶化的疫苗液體，在地麵凝成箭頭指向駕駛室。
    駕駛台積滿黑色血痂，操作屏顯示著未完成的實驗日誌："1987.4.17，林素娥申請終止基因融合計劃。"外婆的指紋還殘留在緊急製動杆上，閘刀縫隙裏卡著半截青銅湯匙——正是林琛從小掛在脖子上的那枚。
    隧道頂部突然裂開，混凝土巨繭的根須刺穿車頂。夏九璃的符咒絲帶自動編織成防護網，卻在觸及根須瞬間碳化。林琛抓起蛋炒飯盒砸向觀察窗，黴變的米粒遇空氣自燃，在菌斑牆上燒出逃生路線。火焰中浮現外婆的手寫筆記："當青銅遇見蛋炒飯的焦香，基因鎖會暫時失效。"
    "往b2區跑！"諸葛青的機械義眼掃描出地下結構，視網膜投影中閃過外賣配送圖的疊層，"那裏有外婆的原始實驗室，藏著觀測者最怕的東西......"
    防爆門被結晶疫苗腐蝕出破洞時，林琛看見培養艙裏泡著十二個外婆的克隆體。她們的麵容從二十歲到六十歲呈階梯狀排列，最年長的那個正隔著玻璃對他微笑——嘴角弧度與外婆教他顛勺時一模一樣。
    夏九璃突然跪倒在地，銀灰色血液從耳孔滲出，在地麵勾畫出基因鏈三維圖。"蛋炒飯秘方是密碼！"她撕開左臂屍斑，露出皮下刻著的方程式變量，"快往第七個培養艙注入結晶疫苗......"
    混凝土根須追進實驗室，巨繭的心跳聲震碎三個培養艙。克隆體的殘肢在地麵蠕動，組合成觀測者的金屬脊椎。林琛的銅錢項鏈突然吸附在中央控製台，拉出全息投影——年輕的外婆正在給嬰兒時期的他喂蛋炒飯，米粒裏混著青銅碎屑，而觀察窗外站著穿白大褂的陸吾。
    "別碰！"諸葛青的機械義眼射出激光切斷投影，但林琛的左手已沾到克隆體滲出的黏液。結晶化從指尖迅速蔓延，指縫間滲出帶著蛋炒飯香氣的青銅汁液。培養艙殘骸突然暴起，克隆體殘肢像活物般撲向夏九璃，在她脖頸處咬出帶編號的齒痕。
    "47..."夏九璃摸著滲血的傷口慘笑，撕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條形碼，"原來我們隻是實驗品編號。"屍斑組成的光屏投射出加密檔案，顯示所有克隆體都攜帶特殊基因，能在死亡瞬間將記憶上傳至銀虎工社的主機。
    通風管道湧出黑色泥漿，銀虎工社的混凝土泥偶靈從腐殖質裏站起。它們手持鏽跡斑斑的外賣箱，箱體貼著1999年的配送單。諸葛青的改裝音箱播放死亡金屬，聲波震碎三個泥偶的頭顱，卻發現它們體內塞滿發黴的外賣單——"1999年6月17日，林素娥簽收克隆體養料"的字樣在屍斑上閃爍。
    "這些是基因融合實驗的食材記錄。"夏九璃的銀灰瞳孔泛起數據流，屍斑突然在她臉上組成外賣配送地圖，"銀虎工社通過外賣係統收集了二十萬份基因樣本......"
    林琛的結晶左手突然不受控製地插入控製台。青銅骰子從銅錢項鏈迸射而出，在操作麵板上拚出蛋炒飯的火候公式。整座實驗室開始傾斜，培養液帶著克隆殘肢倒灌進通風口。某截殘肢抓住林琛的腳踝，在他小腿刻下饑餓代碼——那是以全城外送路線為藍本的吞噬程序。
    "這才是真正的噬金蠱王......"夏九璃的銀灰血液在空中凝成外婆的簽名，"外婆用二十年陽壽封印的，是觀測者的基因熔爐......"
    當青銅骰子嵌入控製台缺口時，林琛聽到無數哭喊聲從地底傳來。基因熔爐的觀察窗閃過走馬燈畫麵：外賣騎手們在暴雨中疾馳，他們的頭盔內側嵌著微型基因采集器，訂單數據正源源不斷匯入混凝土巨繭。
    "銀虎工社的外賣箱是移動式基因收割裝置。"夏九璃咳出帶芯片的血塊，符咒絲帶纏住林琛手腕。屍斑在其皮膚上複印出地圖，每條配送路線都對應著基因吞噬進度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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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風管道突然劇烈搖晃，鋼筋擦過林琛耳側留下帶鏽跡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在空中凝成青銅鑰匙，與褲袋裏的碎屑產生磁吸反應。諸葛青的機械義眼彈出警報，視網膜投影出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麵：五歲的林琛在銀虎工社食堂偷吃蛋炒飯，而攪拌鍋裏翻滾著青銅液。
    "你才是最終培養皿！"夏九璃的銀灰瞳孔滲出黑色黏液，"外婆用蛋炒飯喂養的，是能承載觀測者基因的容器......"
    手機瘋狂震動，新訂單的配送地址變成實驗室坐標。備注欄浮現血字："食用自身基因樣本可延緩結晶化。"林琛顫抖著打開外賣箱，青銅餐盒蓋子上刻著螺旋紋章與外婆指紋。掀開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dna序列在米粒間遊動。
    混凝土巨繭突然裂開，金融數據流裹挾著暴雨灌入。陸吾的獰笑從廣播係統炸響："噬金蠱王已接入全市電網，你們點的最後晚餐馬上送達——"
    通風管道盡頭的黑暗裏，傳來餐車推進的金屬摩擦聲。夏九璃的屍斑開始播放臨終影像：五歲的她被外婆牽著手，在地鐵隧道深處埋藏某個青銅盒。盒蓋開啟的瞬間，畫麵被血色警報覆蓋。
    "不要相信2300後的五星好評......"諸葛青的改裝音箱突然黑屏，喇叭裏傳出外婆年輕時的錄音，"小琛，記得蛋炒飯要七分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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