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血肉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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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脈的轟鳴聲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顫抖。那石妖王的殘軀竟然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重新組合著,遠遠超出了眾人的預料。
    鐵馬的白骨右臂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一般,猛地插入了岩縫之中。他的符紋在煞氣的侵蝕下,忽明忽暗,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
    而他的左眼,已經被那血藤的根須刺穿,鮮血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染紅了他蒼白的麵容。然而,他的目光卻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著那顆懸浮在空中的山神淚核心。
    “這玩意兒……在吸地脈的怨氣……”鐵馬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絕望和不甘,“再不燒幹淨它……整座白虎寨……都得陪葬啊!”
    夏九璃的白發纏住核心表麵,骨刺剜入裂縫時濺起一串火星:“守墓人把鐵馬祖父的魂魄煉成了核心的鎖——要破這局,得有人替他把鑰匙擰斷。”
    “擰鑰匙?”諸葛青吐掉嘴裏的碎石渣,爆破符在掌心燃成灰燼,“說人話!”
    鐵馬忽然扯開衣襟,胸膛上逆寫的鎮煞符泛起血光:“守山族的血契……本就是雙向的。”他一把攥住夏九璃的骨刺,刀刃割破掌心,黑血順著刃尖滴入核心裂縫,“釘子能釘山……也能釘魂!”
    核心中的人臉驟然扭曲,鐵馬祖父的屍骸從琥珀狀結晶中伸出手臂,幹枯的指尖刺入鐵馬眉心。記憶如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三十年前礦洞塌方時,祖父用脊梁頂住岩層的劇痛;守墓人將鎮煞符改寫成養煞咒的冷笑;三百年來守山族每一滴血滲入地脈的絕望……
    “老東西……”鐵馬的眼眶迸出血淚,符紋在煞氣衝刷下寸寸崩解,“你這輩子……就教會我當釘子嗎!”
    石妖王的巨掌拍碎眾人藏身的岩台,林琛拽著楚瑤躍上藤蔓纏繞的礦車。金紋在右臂忽明忽暗,青火凝成的長槍勉強逼退撲來的血藤:“鐵馬!你要幹什麽!”
    “當釘子啊!”鐵馬大笑,逆符處的皮膚徹底撕裂,黑血如泉湧出,“守山族生來就是釘進山骨的鉚釘——”他縱身躍向核心,符紋在煞氣中重組為鎖鏈,“但今天……老子要釘穿這破天!”
    黑血觸到核心的刹那,整座礦洞被猩紅光芒吞沒。鐵馬的軀體在空中分解,骨骼化為符釘,血肉凝成朱砂,每一滴血都灼燒著守墓人篡改的因果線。山神淚核心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鐵馬祖父的屍骸在血光中灰飛煙滅。
    “以我血軀——”鐵馬的殘魂在光爆中嘶吼,“祭山靈!”
    地脈深處傳來悠長的悲鳴,白虎寨的群山突然靜止。石妖王重組的身軀僵在原地,血藤如遇烈陽的積雪般消融。夏九璃的骨刺抓住這瞬息的機會,貫穿核心中央的裂縫,剜出鴿卵大小的淚核。
    守墓人的幻影在淚核表麵浮現,朱砂筆鋒掃向夏九璃眉心:“王妃……你逃不過命簿。”
    鐵馬的殘魂突然從血光中凝聚,白骨手掌扼住幻影咽喉:“老鬼……你的局……”符釘自他殘魂中暴射而出,將守墓人的幻影釘在岩壁上,“漏了顆會咬人的釘子!”
    石妖王的身軀轟然崩塌,淚核墜入林琛掌心。鐵馬的殘魂已淡如薄霧,卻仍咧嘴笑著拋來一袋血藤米:“木行食材……交給需要的人……”
    諸葛青的爆破符在此時耗盡,天機符從袖中滑出。他咬破舌尖以血畫符,朱砂紋路剛成型便劇烈反噬——符紙自燃,火舌順著指尖竄上手臂,右手食指瞬間碳化脫落。
    “諸葛青!”雲詩韻的雷擊木劈碎追來的血藤,碳化的斷臂因劇烈動作再度滲血,“你他媽不要命了!”
    “一根手指換條命……這波不虧。”諸葛青踉蹌著跌坐在地,冷汗浸透道袍,“姓林的……血藤米得配屍蠟吞……別他媽生嚼……”
    夏九璃的白發絞碎最後幾根血藤,落地時黑袍已被腐蝕得千瘡百孔。她的赤瞳掃過鐵馬消散的殘魂,骨刺突然刺入淚核:“守墓人抽了地脈三成魂魄……剩下的七成……”
    淚核裂開的縫隙中,萬千怨魂的慟哭傾瀉而出。林琛的金紋應激亮起,青火化作屏障擋住魂魄衝擊。楚瑤的銅鏡映出駭人畫麵——那些魂魄的麵容竟與白虎寨村民一模一樣,每個人的眉心都刻著守墓人的朱砂印。
    “他們在哭……”楚瑤蜷縮在礦車角落,鏡麵裂痕滲出黑血,“山靈……山靈在求救……”
    鐵馬最後的符光在此刻熄滅。地脈的震顫陡然加劇,石妖王殘存的左臂突然暴起,五指如牢籠般扣向淚核。夏九璃的骨刺與之相撞,卻被震得虎口迸裂:“灶君傳人……火!”
    林琛吞下血藤米,腐臭味刺激得喉頭痙攣。青火在髒腑間爆燃,暗金火焰攀上淚核,將其中封存的魂魄盡數解放。哀嚎聲化作璀璨星點,消散前在礦洞穹頂拚成鐵馬的臉——他最後的神情,竟帶著卸下重擔的笑意。
    暴雨衝刷著白虎寨的廢墟,渡船幫的引魂燈在江麵若隱若現。林琛握著血藤米布袋,金紋褪至鎖骨以下。失去灶君血脈的火焰在雨中微弱如螢,卻始終未滅。
    “他的殘魂……進了地脈。”夏九璃的白發滴著黑血,赤瞳望向崩塌的礦洞,“比當釘子痛快。”
    雲詩韻的斷臂裹著屍蠟繃帶,雷擊木斜插在泥濘中。她踢了踢諸葛青的斷指:“下次卜卦前……記得先買保險。”
    楚瑤的銅鏡映出新畫麵:朱雀坊方向的夜空燃起離火,焦黑的琵琶懸於火中,弦絲上凝結的赤焰蔥籽如血淚欲滴。鏡框裂痕滲出四字——聲魂劫火。
    諸葛青摸出酒壺晃了晃,仰頭灌下最後一口摻著符灰的烈酒:“該找朱雀坊收利息了……聽說他們的首席樂師,琵琶彈得比守墓人哭喪還難聽。”
    林琛望向掌心血藤米,米粒表麵浮動著鐵馬殘存的符光。暗河支流中,守墓人的黑袍殘影隨波起伏,朱砂筆在虛空中勾畫新的命簿。
    暴雨中,誰也沒發現——夏九璃的白發深處,一縷王妃的殘魂正悄然凝視淚核碎片,赤瞳中閃過一絲不屬於她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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